晏寂笑了笑,手指在唐燕凝的掌心一捻,輕笑,「若是如此,你要怎麼辦?」
「我?」這話問得沒頭沒尾的,唐燕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待回過味兒來,將晏寂的手狠狠甩了下去,怒道,「你又來!」
也不知道晏寂是個什麼毛病!
唐燕凝憤憤地想,分明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意,偏偏還要各種試探來。你說他沒信心吧,又整日里打扮得孔雀似的出現在自己跟前,趾高氣揚地半點不加掩飾。就現下,整個京城誰不知道,她唐燕凝和翊郡王晏寂關系不同尋常?別說旁的,就是她現在想要另嫁他人,都沒人敢接手呦!
可要說他對這段感情有信心吧,這小子最近就喜歡時不時逗弄自己一番,要麼言語試探,要麼用那雙很好看的鳳眼盯著自己,眼神是無辜又無辜,誰看了不會想去抱抱他,甚至揉揉他的頭呢?
其是唐燕凝也知道,晏寂是那樣的身世,頂著庶子的身份在豫王府里吃盡了苦頭,小小年紀又沒了生母。可以說,自小兒便在缺愛的境地里長大。對和她的這段情分,他是既珍惜,又很有些患得患失的,尤其是還有晏澤不時搗亂的情況下,更是有些不能訴之于口的憂慮。
唐燕凝能體諒,但偶爾,也還是會委屈——老娘我為了你,拒了太子,甚至躲進了玉清宮里,莫非這些還不能叫你有些信心了?
「是小可造次了。」晏寂笑道,「阿凝姑娘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吧。」
將晏寂又伸過來的手拍到了一旁,唐燕凝高高地抬著下巴,做足了姿態,「先就說過了,再拿話來試探我,就該罰了。」
她伸出三根手指比了比,對晏寂道,「沒別的,就罰你三十天不能見我吧。」
「三十天不見你?」低低地重復了一回,晏寂眉尖動了動,「那我未必能忍住。不如,就罰我三十天內見你一次,便拿出一樣天下人都沒有的東西給你如何?」
這點兒小心思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唐燕凝翻了個白眼,氣哼哼地驅馬繼續向前。感覺到晏寂就騎馬護在身後,唐燕凝嘴角勾了勾,一夾馬月復,白馬直沖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晏寂無奈搖頭。他亦知自己的問題,但奈何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他就是喜歡看唐燕凝這副氣咻咻的小樣兒,更喜歡听她從口中一遍一遍地確定心意。
唐燕凝騎術委實不錯,晏寂一恍神的功夫,她騎著馬已經沖出了老遠。晏寂怕她有危險,便也策馬追了上去。
二人就這麼一路跑回了城里。
說來也巧,才進了城,晏寂正說自己的王府里來了個新廚子,要讓唐燕凝先過去嘗嘗鮮,頂頭兒就看見了唐國公騎著馬被四個長隨簇擁著。
唐國公眼尖,一眼 就看到了正牽著馬並肩而行的晏寂唐燕凝二人。雖有些驚訝,但轉瞬就被驚喜掩去了。
他早就想多和晏寂親近親近,如今江沁玥進了宮,若唐燕凝再牢牢抓住翊郡王這條線,那兩個孩子一個在宮里做娘娘,一個在王府做王妃,他這個老父親可不就只等著升官職光耀門楣了?奈何晏寂這個人生性清冷,別說討好,一般人輕易連翊王府的門都進不去。
眼下,可不正是個機會嗎?
唐國公臉上先笑出了花兒來,下馬口稱王爺,便要行禮下去,被唐燕凝攔住了。
「父親,您這是……」
如今的唐國公看唐燕凝,那是要多麼滿意便有多麼滿意。比起進宮後前程還不知道在哪里的江沁玥,顯然眼前的唐燕凝能給他的好處更多些。
「哦,今日衙門有事,才落了衙。」唐國公欣慰的目光在對面兩個人身上掃來掃去的,笑道,「也是晚了些,才踫到了你們。這是去了城外?」
本朝民風還算開化,正是暮春初夏,少年少女們相約城外踏青賞花的比比皆是。晏寂和唐燕凝如此,唐國公自然也不會怪他們。當然了,若是能夠提前說一聲,自己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好攔著不是?
「既是相遇,便是有緣了。」唐國公熱情極了,邀請晏寂,「郡王若不嫌棄,不如同到小臣家中略坐一坐,吃杯水酒?」
晏寂拱了拱手,「多謝唐國公。本王還有事。」
您老人家還是快些讓開了路吧!
唐國公忙閃開了,畢恭畢敬請晏寂先行過去了。至于唐燕凝,則被他手動攔截了。
「阿凝,跟我回家,我還有事要跟你商量。」
做父親的都這樣說了,晏寂自然也不好繼續拉著唐燕凝回去。二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各自回去了。
唐國公將唐燕凝直接帶進了外書房。這里是唐國公日常坐臥之所,里間還擺著一張極大的雕刻著海棠花團的軟榻。
「阿凝。」唐國公也不見外,命人送了茶後開門見山,「你偶爾會出入宮中,你哥哥又在宮中當值,可听說了玥兒如今怎麼樣了?」
按說,皇帝正是新鮮的頭兒上,是妃是嬪的,總得有個身份才能宮里過下去吧?
可唐國公等來等去,也沒有等到江沁玥的任何消息出來。唐國公也曾拿著銀票去走動,找到了一個宮里的管事太監打探消息,奈何那位銀票是收下了,話卻沒個準,只說待新一屆的秀女們一起再封。
待秀女們進宮,哪里還有江沁玥站腳的地位呢?
因此唐國公表想到了唐燕凝。橫豎她都與幾位公主交好,有什麼事情,約莫也能打听出來。
對唐國公這番異想天開,唐燕凝也只是裝傻,「貴人在宮里,我怎麼知道她過得怎麼樣呢?」
說著,便垂著眼端起茶杯,優哉悠哉地喝了一口,「況且,我與安泰公主交好。我的親戚,去做了她的庶母,她嘴上不說,心里難道還能高興了?說不定窩了多少火氣呢。我可不上前去上趕著打听呢。萬一安泰惱了,從此後不理我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