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蘇雪柔落胎的緣故,唐燕凝是十分的疑惑。不應當吶,不管是她那個渣渣的爹,還是偏心的祖母,都不應該叫蘇雪柔有任何滑胎的危險啊。
更別提還有個細心的江沁玥在旁。
小雀兒還帶著稚氣的臉上露出鄙夷來。
「都說了這麼多,怎麼這會兒害臊了?」立夏將一把南瓜子塞進了小雀兒的手里催促,「快點說!」
說著搬了個凳子坐在了小雀兒面前,嗑著瓜子等听八卦。
小雀兒眨巴眨巴不大的圓眼楮,習慣性地四下里瞧了一回,才小聲地對唐燕凝說︰「我听人說,是國公爺一腳踢掉了表姑女乃女乃的孩子呢。」
「這是為何?」唐燕凝更是驚訝了。蘇雪柔難道不是唐國公的真愛嗎?
「听說是國公爺和珍珠姐姐在書房里……嗯,就那樣兒唄,正好被表姑女乃女乃撞破了。國公爺一惱,就踢了她一腳,這不就巧了麼?孩子沒啦。」
唐燕凝︰「……」
好吧,她早就知道唐國公從來就不是個專情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在有了蘇雪柔這麼個真愛後,後院里還有那麼多的妾室。
不過這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被心愛的男子一腳踢掉了,蘇雪柔那顆敏感的玲瓏心,是不是都得碎掉了?
她並不覺得蘇雪柔可憐,不過,卻很是為那個沒見過天光就夭折了的孩子感慨的。可惜了的,投錯了胎。
熟料,小雀兒緊接著又爆出了個更加勁爆的消息。
「姑娘。」小雀兒舌忝了舌忝嘴唇,小小聲地湊到唐燕凝面前,「我,我也只是听說啊,就表姑女乃女乃那一胎,有點兒不對勁。先是國公爺看了,臉色很是不好地走了。後來,表姑娘跑回去看了一眼,就厥了過去。」
她在春暉堂里當差,雖然不是一二等的大丫頭,可更為自在些。每日里把自己分到的活計做完了,各處都能走動,且她們這些小丫頭老婆子的其實消息才靈通呢,哪里的事兒都能打听到一點。
像這次蘇雪柔產下了怪胎的消息,還是表姑娘屋子里的一個粗使婆子偷偷說的。就那孩子,還是她親手埋的呢。
立夏滿臉的不可置信,「怎麼個不對勁法兒?你快說說。」
小雀兒為難道,「我也沒瞧見啊,就听人說的。」
「那不是白說了嗎,焉知不是人家逗你玩呢。」立夏頓感無趣,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站起來敲了敲小雀兒的腦袋,「你陪著姑娘說話,我給你做飯去!」
「好啊,立夏姐姐做飯最是好吃了!」小雀兒笑嘻嘻拍手。
等立夏走了,小雀兒才又悄悄地告訴唐燕凝,「如今府里亂得很,人都好像變了個樣兒。尤其是,是國公爺。」
她忐忑地看了一眼唐燕凝,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往下說。
唐燕凝覺得好笑,「有話你就說。」
見她臉上並無不悅,小雀兒這才繼續說道,「從前國公爺什麼樣,姑娘最是清楚了。這幾天,他臉上就沒個笑模樣,連春暉堂都沒怎麼來過。我听人說,原本老太太惱了珍珠,要把她發賣出去,可是國公爺不答應,說要把珍珠收做姨娘。姑娘,我還沒見過國公爺忤逆老太太呢。可這回他偏就不肯發賣了珍珠,還叫人將珍珠送到了外書房里,說是她受了驚嚇,要好生安撫。按理,珍珠如今算他心尖尖上的人了吧?可昨天我往外書房送東西,見到了她,這才幾天的功夫,整個人都干瘦得鬼似的了。」
小雀兒也並不十分清楚外書房里那場鬧劇,能打听出這麼多的消息,已經很不容易了。
唐燕凝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也是個人的命吧。你久在國公府里,沒什麼機會出來玩。這玉清宮雖是修行之所,好在山上景致不錯,你要不要去外面逛逛?」
立夏笑眯眯的,「我不去,走起來多累呀。我要去看看立夏姐姐做了什麼好吃的。」
一蹦一跳地走了。
唐燕凝看著這個小丫頭的背影,笑了笑。
她手里拿著本書,攤開了半晌都沒看進去。
唐國公和蘇雪柔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難道真的僅僅因為一個珍珠?
回憶了一下珍珠的模樣,唐燕凝更疑惑了。珍珠長得偏于風流縴巧,並不是唐國公的審美啊。
想不明白,她索性也就不再想了。
立夏手上很是利落,不多時就整治出了四個菜。在玉清宮里雖然不禁葷食,不過來這里打醮誦經的,一般也不會就在這里用酒肉。
唐燕凝入鄉隨俗,日常也是以食素為主。
因此,立夏也便撿著手里現成的食材,做了四樣素菜,另外做了雞湯銀絲素面。
「小雀兒,來嘗嘗。都是素菜,看看可還合口味。」立夏招呼著。主僕三個也沒那麼多的規矩,一並做了。小雀兒嘗了一口雞蛋豆腐羹,挑了大拇指,「可真好。」
「雀兒,過半晌回城里去的時候,去尋我大哥,替我送些東西。」夾了一筷子百合菜心給小雀兒,唐燕凝吩咐。
小雀兒答應了,匆匆忙忙吃過了飯,接過了唐燕凝遞給她的一個大包袱。立夏送了小雀兒出去,雇了輛車,將她送走了。
轉身回來後,卻發現唐燕凝已經不在小院里了。
原來,小雀兒才走了不久,就有個小道姑來找唐燕凝,說是圓通師傅請她。
要說唐燕凝在這里住著,已經有段日子了。
她不是不知禮數的人,早在來的時候,就去求見過圓通真人。
不過,那會兒圓通真人並沒有見她。就好像,因為林氏的信,玉清宮不得不收留她,就連圓通真人也只是叫她住進來,卻並不打算理會她。
唐燕凝樂得自在,也就老老實實地住在這里了。沒想到,還有圓通真人想要見她的一天。
跟著小道姑七拐八拐地到了玉清宮後面一處大大的房舍。
「真人就在里面,唐姑娘請進去吧。」小道姑推開了門。
唐燕凝道謝後,走了進去。
這個院子不小,雖是冬日,院中所重的幾叢玉竹卻有著亭亭綠意,為凝重的冬日平添了幾分靈動。
唐燕凝只看了兩眼,就走進了屋子。
與院外不同,屋子里十分素淨,只一床一榻,一桌一椅而已。
「你來了?」
有清淡冷漠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不知為何,只听著這一個聲音,唐燕凝腦海中頓時就浮現出一個名字來。
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