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川坊。
清河邊上漲了水。
這水位漲的著實古怪,好似是一夜之間就漲起來了,而去還未到季節,就好像是忽如其來的一般。
竹玉的腳步停在清河邊上,見官府的人正在測算水位,便看了一眼河邊的狀況。
一旁的女子挽著他的手,柔聲問道︰「怎麼了?」
竹玉回過神來,說道︰「沒什麼,只是這水位漲的有些蹊蹺。」
婉月抬眼看去,問道︰「這個季節漲水卻是少見,不過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竹玉搖了搖頭,解釋道︰「自先生冊封龍君水神之後,陳江的水運就安寧下來了,不管是漲水還是落水,都是依照著規矩來的,忽然漲水,怕是出了什麼事。」
婉月點了點頭,卻是說道︰「我不懂這些,不過若是你要是想去看看的話,那便去吧,不用陪我。」
竹玉搖頭道︰「那怎麼能行,答應了陪你來買的胭脂的。」
婉月握著他的手,說道︰「沒事的,我又不是小姑娘了,哪還要人陪,想去就去。」
竹玉沒有答應,牽起他的手道︰「走,先買胭脂。」
「你啊……」
婉月跟上他的步伐,面龐上多出了一抹紅暈。
她忽然又有些內疚了。
因為她,竹玉身上多了幾分俗氣,沒有了當初那般潔淨。
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
婉月回過神來,低頭見那握著自己的手,索性也不再去想這些。
她大概明白,為什麼竹玉會選擇自己。
有些時候,他也不是那個笨笨的竹子,他也應當活出自我來。
竹玉陪著婉月逛了一上午,挑了幾家,過程自然是美好的,嬉笑不斷。
若是往年,竹玉的臉上始終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如今卻是笑的那般真切。
這是好事。
婉月看向他道︰「胭脂買完了,你還不快去?」
「我……」
竹玉看向她,說道︰「那我可去了?」
婉月笑了一下,推嚷著他道︰「快去吧,早些回來便是。」
「好。」
竹玉答應了一聲,接著轉身離去了。
婉月望著他的身影,臉上的笑意,是止不住的
竹玉化作一道青光,轉眼間便落在了陳江邊上。
清河漲水的原因便是因為陳江水位上升。
竹玉看了一眼水位,頓時心里一緊,「又漲了!」
這才半天過去,又漲了不少。
而去,那水勢亦是湍急了起來,自上次冊封水神以來,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狀況。
若是再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搞不好會起一場洪災。
竹玉眉頭緊鎖,接著便化作青光消失在了陳江邊上。
若非當初先生在江寧留下了一篇鎮江詞,鎮了陳江的一分水運,搞不好現在就已經起了水禍了。
青光沒入水中,轉眼到了江海龍宮。
龜丞相站在那龍宮門口來回徘徊,眉頭緊皺著,心中是萬般擔心。
龜丞相抬起頭,見那一抹青光落下。
竹玉落在了身前,抱拳道︰「見過龜丞相。」
「見過仙劍。」
竹玉開門見山,問道︰「龜丞相,這水勢是怎麼回事?怎的漲的這般之快?」
龜丞相道︰「不瞞仙劍,老龜也急著呢,前日龍君出去之後便一直沒回來,這陳九水勢大漲,恐怕是因為龍君出了什麼事。」
「難怪……」
竹玉心中明了,說道︰「如今水運只有一分還在江寧,若是龍君再不回來,到時候水洪一起,恐怕陳江周圍都要出事,會死很多人。」
龜丞相一臉愁容,嘆道︰「老龜先前卜了一卦,預示著龍君正處大凶之際,恐怕這陳江……」
竹玉眉頭一皺,說道︰「他們去了長武?」
「不錯。」龜丞相道。
竹玉那天倒是見了,只是沒有料到之後還會出事。
「先別慌!」
竹玉一番思索之下,抬起頭說道︰「若是龍君不在,那便只有去尋陳先生了,不過你得先穩住陳江水運,不然恐怕到時候會出亂子,還有就是…龍君遇事的消息,你暫且先瞞著。」
「老龜有數。」龜丞相點頭道。
「嗯。」竹玉點頭道︰「那我便先去尋先生。」
龜丞相抱拳道︰「有勞仙劍了。」
竹玉化作一道青光轉眼間又消失在江底龍宮。
他回到五川與婉月說了一聲後,便要去往重山。
「要去多久?」婉月問道。
竹玉說道︰「要不了幾日,放心。」
米錢鋪子里坐在搖椅上的嬋月瞧了一眼他,說道︰「成天不著家,到時候婉娘可不要你了哦。」
話音一落,便見婉月伸出手掐了過來,「你這丫頭,說什麼呢!」
嬋月立馬開溜,躲到了搖椅後面。
「錯了,婉娘,嬋月知道錯了,不敢了,不敢了。」
婉月輕哼一聲,說道︰「你認錯倒是挺快的。」
竹玉見此一幕和煦一笑,婉月與嬋月至來都是這般,鬧個沒完。
婉月回過頭來,舒了口氣,說道︰「早去早回。」
「嗯。」
竹玉點頭上前又吩咐了一句︰「嬋月近來可能會有些異樣,不必擔心,不會持續太久,若是有事,將這竹葉撒下便是,我自會知曉。」
婉月點頭答應道︰「好。」
天順上京。
蕭華坐在御書房中,眉頭緊鎖著。
擺在桌上,是一份邊關急報,有關與西襄的瘟疫。
其中所說,西襄的瘟疫非同小可,如今已影響了足有數萬人之余,死傷上千,且軍營里也出現了幾樁瘟疫的病例。
「這個時候出了瘟疫,甚至都已經死了數千人了。」
蕭華眉頭緊鎖著,手指在那桌上敲擊個不停。
「梔兒還在西襄……」
他微微皺眉,看向身旁的洪公公,問道︰「讓太醫院除掉人手,即可啟程,前往西襄,務必將這瘟疫控制住。」
「是,陛下,老奴這就讓人去安排。」
「等會。」
蕭華問道︰「你再去把景明叫來。」
洪公公頓了一下,答應道︰「這……」
「嗯?」蕭華扭頭看去。
洪公公連忙跪了下來,伏在地上,口中念叨︰「陛下恕罪……」
蕭華扶額,長嘆一聲道︰「他又跑出去了是嗎?」
「二皇子他…前些日便去了鎮北了,陛下這些日忙于公務,老奴更不敢提這件事。」
蕭華擺了擺手,說道︰「起來吧,不怪你,這小子倒是跟他五皇叔當年一個樣。」
……
——————
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