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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無名之輩

他嘆息一聲道︰「還是修為的問題,丹藥這種東西你服用的太多,對于大道的感悟也就越差。

這世上又哪來的捷徑可言,若是服藥有用,當年的天藥宗豈不是遍地都是入神,何苦到最後被人滅了滿門。」

說到這里洪長老搖了搖頭道︰

「我知道你平時多為俗物纏身,在修為這方面用心不足,此番也是個教訓。罷了,我也老了,懶的跟你們生這些閑氣,該是你擔的責罰,回去之後自有宗門處置。

你先起來吧,手腕上的傷可還要緊?」

陳凌苦笑一聲,擦了擦額頭,不知是汗是雨︰

「還要不了弟子的性命。只是以後提筆算賬的時候不免有些麻煩。」

洪長老從懷中取出一枚丹藥給他擲了過去︰「你平時接觸的人多,可能認出對方的來歷?

能讓你吃了這麼大一個虧,想來對方也不是什麼無名之輩。

而你我今日才到這里,按理說即便是走漏了風聲,也不應該有人來的這麼快。」

「多謝長老體恤。」陳凌單手接過丹藥︰

「恕弟子駑鈍,實在是認不出來,只是感覺對方像是體修一脈。」

洪長老皺起了眉頭︰「體修?這天南一帶哪有什麼像樣的體修宗門?

會不會是巫神教那邊派來的人?」

陳凌很肯定的搖頭道︰「決計不是,這一點弟子還是有把握的。

況且對方自己承認,是為了白天被射死的那名漁夫找場子來的。」

「不過是托辭而已。」洪長老顯然不認為居然有人只是為了一名微不足道的漁夫出氣,便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惜招惹一個強大的修行宗門。

不提樓船上兩個人疑神疑鬼,沐江中一干弟子在江水里泡得瑟瑟發抖。

先前在貨船上痛痛快快的放了一把火的趙潤兒跟來福,已是先行一步跑回了臨江縣里落腳的客棧。

蘇嶺雖然吩咐來福看著趙潤兒不能離開,可他卻不知道在他走後,有地靈宗弟子曾進過那間艙房。

雖然來福及時察覺,他們兩個藏了起來並未被人發現,可繼續在那里躲下去已經不是十分穩妥了。

而貨船上的那一把突如其來的大火,也正是他們兩個的杰作。

兩個人悄悄返回了客棧,等著蘇嶺回來。

這也是他們事先便已經約好了的。

剛一進門,趙潤兒便不顧滿身的水氣,一頭拱進了被子里面,咯咯的笑得極為舒暢,就像是一只偷雞成功的小狐狸。

適才的這番冒險經歷,已經足以讓她心滿意足了。

只是從四更一直等到天亮,也沒能等到蘇嶺回來,來福已是開始焦躁不安。

趙潤兒不得不先把小家伙安撫一番,然後換了件衣裳,獨自來到江邊查看。

夜里的春雨來的突然,去的也快。此刻的江面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江水如帶,青山如畫。

只是那艘被燒得焦黑卻並未沉沒的貨船夾在其中,不免有些太煞風景,隱隱間還有些焦糊的味道散發出來,趙潤兒沖著自己的杰作吐了吐舌頭,放眼向那艘龐然大物望去。

樓船仍是穩穩當當的停在原處,只是附近的江面上卻多了六七艘走舸來回穿梭,仿佛是在尋什麼人,又或是在找什麼東西。

趙潤兒心中不免咯 一下,心想,小桃子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心里一陣空落落的,仿佛在剛剛過去的這個雨夜里,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晉國修士對修為的劃分主流是將其分作練體、鍛骨、淬腑、入神、化虛五個大境界,其中每個大境界之中又派生出了幾個小境界。

當然也有一些宗門所修行的功法殊異,對境界劃分的另有一套標準,稱謂也自不同,可大致上仍是大同小異。

這些境界中,練體、鍛骨兩個境界又被人稱作元初境、停留在這兩個階段的只能勉強算得上是低階修士。

經過靈力淬煉的軀體雖然比起尋常武人要強橫不少,可與人爭斗之時能動用的手段卻並未多出太多,仍是要憑借著一拳一腳一刀一劍去與人爭鋒。

然而到了淬腑境以後,一切便有了本質上的區別。

入得淬腑境的修士,丹田內已經凝成了金丹種子,或多或少都可以施展一些法術。而這些法術也正是他們在凡人被敬為仙師的根源所在。

對于無法理解的事物,人們總是很容易產生敬畏之心,心何況這些強大的修士們。

如果說有人想要對付練體和鍛骨境的低階修士,還可以嘗試著拿人命去堆砌。

等到了距離陸地神仙僅差一步,已經可以調動天地靈力的淬腑境修士面前,這種方法就已經毫無用處了。

淬腑境修士,已經模到了大道的門檻,可以通過借用天地靈力的方式,施展出威力強大的法術神通。

若不是擔心殺戮太重折損道心的緣故,便是拼上再多普通人的性命,也奈何不得他們。

而朝著蘇嶺出手的那位洪長老,卻是不折不扣的淬腑境後期,僅次于入神真人,並且已經在這個境界停留了長達數十年之久。

這期間他雖是始終沒能踏過那條門檻,可也使得一身修為更加渾厚,打磨到一身所學甚至要比蘇嶺的師尊清虛當年實力最鼎盛的時候還要再強橫上幾分。

要知道清虛也曾經是淬腑後境,只是後來為了替愛徒轉世重修而傷了根基,這才退為了淬腑中境。而他的含怒出手,怎是蘇嶺所能抵得?

從樓船上躍下的時候,也正是蘇嶺精神最松懈的一刻。

從諸多地靈宗弟子的圍追堵截中月兌身,看似輕松,實則已是用盡了渾身解數。

卻不料在這最後關頭被人攔了下來,結結實實的吃下了洪長老的那一掌。

那一掌似慢實快,臨身之前便有一種巨石轟頂的壓迫氣勢。

雖然無形但很要命,蘇嶺整個人被這股氣勢定在了半空中動彈不得,便如一只被面筋粘牢的夏蟬,胸口處更是被壓的透不過氣來。

隨即而來的巨浪滔天,更是將蘇嶺變成了狂風中飛舞的一枚枯葉,滾濁激流里的一粒泥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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