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喻瑤當面跟他斬斷關系, 說諾諾已經沒了,而他什麼都不是的那個晚——開始, 容野已經有很——時候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還活著。
也許活著,但早就不像是一個人。
像苟延殘喘的蜉蝣,躲藏在黑暗縫隙——的殘破惡鬼,被碾磨成碎塊,勉強拼湊著艱難喘息,再也見不到天日。
以前那麼——年, 再痛苦的日子也能熬過來,他以為自己很習慣,但他窺見過天光, 被愛過以後,才知道那些面對面的冰冷和疾言厲色,原來他根本就承受不了。
心被搗成爛泥, 在她每一次跟別人的曖昧里攪得血肉橫流,有人專門地把那些新聞和照片想辦——讓他看到, 他嗤笑得有——漫不經心,喉嚨——就有——咽不掉的甜腥氣。
直到親眼看見, 她就在他對面,相隔一張桌子,只屬于他的那些親密溫柔,她都給了另一個人。
不在意地半垂著眼楮時, 他耳中全是喻瑤清淺的呼吸和溫婉笑聲, 一句一句的「沈亦」——他自己被她親手撕扯開的裂響。
他舌忝舐過自己沾著血絲的牙齒, 每一刻都在用疼痛控制著沒有溫度的手,怕他下一秒就會掀翻桌子,弄死這屋子——所有人, 掐著喻瑤推到牆——,把她吞進去。
終于可以了,終于抓到她了。
可問她的問題,卻根本不敢听她開口說。
容野喝的茶不比容紹良少,頭疼得臉色慘白,全被隱匿在黑暗——,他神志已經不夠清醒,發瘋地吮著喻瑤,在她露出任何抗拒的瞬間,都變本加厲地掠取搶奪。
旗袍拽破了,散下來掛在喻瑤臂彎上,——面蕾絲的肩帶也被扯掉,小小的金屬搭扣開了,雪潤顏色在沒有燈的房間里隱隱發光,他貪婪的噬咬從她唇舌滑下來,深埋進。
整個過程也不過就是十幾秒鐘,喻瑤無從反抗,脊柱涌竄著熟悉的酥軟,蔓延向——肢百骸。
沈亦就在外面,甚至在听到輕微動靜的時候,他還關切地敲了敲門︰「瑤瑤,沒事吧?」
「瑤瑤」——個親昵的稱呼一響起,容野最後一絲壁壘也被毀掉。
喻瑤被折騰得氣血沖頭,腿的力氣抽空,腰快被他勒斷,她胸口細微的刺疼,各種感官沖擊混雜著,加倍折磨她的意志力。
……又這樣!——來就——麼強勢!
喻瑤抬高手臂,抓著容野微濕的短發,強迫他抬頭,男人凶煞充血的雙眼在夜——有如火光凜凜的刀。
她胸前急促起伏,盡量平靜地朝門外說了一句︰「沒事,稍等。」
喻瑤心跳轟鳴,簡直有種人後偷.情的禁忌感,她隨即揪住容野衣襟,被他激得也來了脾氣。
對她手段這麼硬,還沒被罰夠是不是!
她聲音壓得幾乎听不見,忍不住月兌口而出︰「听到了麼,你在侵犯的是別人的預備女朋友。」
更衣室里倏然死寂,喻瑤維持呼吸的氧氣被消耗一空。
片刻之後,她身——還半掛著的旗袍被完全扯掉,來不及感覺涼,皮膚就被炙烤的熱度死死裹緊。
容野肌理緊繃的長腿抵入她酸軟的膝蓋中間,她整個人被抬起離地,白生——如同教堂——聖潔的神女,要被從地底掙月兌出來的墮落邪神侵佔。
「瑤瑤,」他清冷的嗓音微微扭曲,嘶暗破碎,時隔——麼久,再一次呢喃出她的名字,「是不是要我教你,侵犯到底是什麼意思。」
喻瑤嗓子干啞,想叫出聲來,她緊咬著手背,眼眶泛出了潮紅。
更衣室不算大的空間,轉眼就成了火海。
她下意識帶了一點哽咽︰「容野,你瘋了……你真要在這個地方做?!」
敲門聲再次響起來,沈亦不放心地催促。
喻瑤前方是掠奪,後面是微顫的門板和整個餐廳的那麼——人,她的輕輕哭音刺傷了容野,他從劇烈的頭疼里勉力抽出一點清明。
他怎麼能讓她哭。
藥效還要持續幾個小時,越來越難捱的疼會讓他徹底失態。
再繼續下去,他就真的停止不了了。
沈亦在外頭明顯感覺出不對,語氣更著急,有了要砸門的架勢。
容野慢慢松了手,放開喻瑤,連張口說話都有——吃力,他退了兩步,坐在椅子——,不想被她看出自己的狀況︰「出去吧。」
他沒時間,也沒余地說其他的了,他唇動了動,想最簡短地把心剖——她看看,但話到嘴邊,太陽穴——抽疼得厲害,他彎腰掩住唇,忍著沒有咳出聲。
外面傳來模糊的聲音,沈亦擔心得要去叫安保。
容野要撐不住了,朝喻瑤惡劣地勾起唇,目不轉楮凝視她︰「再不出去,就過來跟我做。」
眼看著要被發現,喻瑤匆忙穿好備用衣服,戴上口罩,把旗袍團起來塞進袋子,拍了下門,告訴沈亦她就快好了,在拉開門之前,她扭頭看了看那把椅子。
男人姿態懶散地坐在上面,外面溢進來的光只能照到他清瘦的下頜,有一——模糊的透明水痕懸在那里,寂靜地滴到腿上。
喻瑤那一刻幾近窒息。
她用力攥著門把,差點想轉身就回去把他拉走,都去他女乃女乃的,不管了,愛怎樣怎樣,立馬找一個能安安穩穩獨處的地方,把想知道的事都逼問清楚,教他好好說話,不許再一個人受著,她也不忍心——麼懲罰他了。
但最終理智還是爬上來,摁住她的沖動。
沈亦已經趕過來了。
喻瑤手背——筋絡繃起,她擋住身後,看似對著面前的沈亦,實際對著房間里的那個人,一字一字清晰說︰「別怕,你的心思我都知道。」
沈亦見到她,——才舒了口氣,順著答話︰「知道就好,不出聲真嚇到我了。」
他見她戴了口罩,擰眉問︰「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喻瑤心猿意馬地點頭︰「可能喝了涼果汁,剛才換衣服的時候胃疼,臉色不太好。」
她緩緩遠離更衣室,沈亦抱歉說︰「是我疏忽了,當時容野端回來熱茶,我應該也——你倒一杯。」
他說完又覺得不妥,自嘲搖搖頭︰「那茶好像是容董單獨的,也就他們祖孫兩個喝過,別人也不敢踫,咱們還是不喝的好,我——就叫人——你準備熱女乃。」
喻瑤握著的手指不由得捏緊。
那壺茶她當然注意到了,容紹良頭疼離席,她也有過短暫的念頭,猜會不會跟茶有關。
但當時她精神太緊張,沒有細想,又覺得不可能,畢竟容野也喝過。
現在沈亦再提起來,剛才更衣室里容野的反應歷歷在目,她突然反應過來,哪有那麼巧合,不是容野沒事,是他一直在忍。
他忍著——容紹良一樣的頭疼,只是為了能見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