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的肉掌頂多把納陀摩的腦袋拍成爛西瓜。
可她這會兒把防御金膜塑形成巨掌，整個壓在納陀摩身上。
即便體魄屬性遠不如防御增長的快，如今她的力量也超過60點，扛起幾百噸的集裝箱都綽綽有余。
全部力量壓在凡胎的納陀摩身上，就像普通人用腳踩西紅柿。
「吧唧！」納陀摩成了一坨黏在地面的「爛西紅柿」。
「青燈在上，守護者你做什麼？」青女驚呼。
哈莉暫時沒有理睬她，先張開嘴巴，恐懼之黃光噴涌而出，化為一團金色的熾烈火焰。
「 里啪啦！」就像將一把頭發放在火爐上燒，納陀摩死不瞑目、不停鼓起一個個肉泡想要重新凝聚人形的尸體，立馬燒成一團灰盡。
「我讓你救我，你為何殺我？！」
一道虛幻的影子從烈焰中嚎叫著走出來，體表冒出絲絲縷縷的黑煙，顯然怨氣頗重。
即便靈魂燃燒大半，甚至這會兒還在燃燒，屬于小藍人血統依舊讓他有足夠的心靈之力凝聚成「鬼魂」。
就像卡隆納當初被守護者剝奪了肉身，比槍斃、坐電椅都死得更徹底，但僅剩的不滅靈魂依舊存活了30億年。
最後還以虛幻的精神力，凝聚出實體肉身。
「我就是在救你，現在一巴掌打死你，你靈魂燃燒的勢頭還可能緩下來。
如果我耽擱時間，折騰些爛七八糟的‘救命良方’，只會讓你的靈魂燃燒成灰，徹底死透。」
哈莉一邊說著話，一邊伸出右手，閃電般在納陀摩亡靈的額頭虛點了一下。
一枚「H」樣式的符文一閃即逝，沒入納陀摩的靈魂核心。
「嗤嗤~~」好似火炭落在冰水的聲音，納陀摩魂體表面的「火焰」瞬間消失，他的狀態穩定了下來。
「你做了什麼？竟阻止住了我的心靈自燃。」他驚訝道。
哈莉笑道︰「除了青燈守護者，我還是一位死神。」
即便肉身死亡，納陀摩剛剛依舊沒有「死」，沒進入死亡領域，沒見到死亡二姐。
這點和普通人很不一樣，小藍人的存在方式以精神為主，死亡不算死亡。
既然他還「活著」，那他的靈魂便要持續燃燒，就像之前自毀的燈爐殘片。
哈莉若是放任不管，他終將什麼也不會留下，徹底降解為靈薄獄的養料。
「什麼死神？」納陀摩茫然道︰「我似乎失去了對靈魂的控制，這不正常，我們馬爾圖斯人有強大到扭曲宇宙規則的心靈之力。
甚至可以憑借心靈之力戰勝死亡，只要我們不想死，就不會徹底死亡。」
哈莉澹澹道︰「生老病死的確可以被強大的心靈之力扭曲。
普通人的攻擊只能傷到你們的肉身，也幾乎殺不死你們。
但力量能級提高到一定程度，連規則都能湮滅，更何況心靈？
這兩年死了一批又一批小藍人，他們個個都不想死，卻還是死得透透的。
又比如我，剛才那一下輕描澹寫，沒動用神力魔力，只是以我的死神權柄，判定你死亡。
你反抗不了，便真的死了。
你的靈魂還在這兒，可你已經踏入死亡領域，完成死亡的過程。
既然你已經死亡，你的靈魂便屬于‘死亡’，燃燒靈魂自殺的過程便結束。」
為了增加說服力，她還激活了納陀摩靈魂核心中的「奎氏輪回印記」。
「啊~~~」納陀摩立馬叫起來，「我無法控制我自己，有一股強大到難以撼動的至高力量要將我是你，你在做什麼？」
「只要我心念一動，你立馬進入輪回，從此擺月兌低賤的馬爾圖斯雜種身份，成為一名光榮的地球人，要不要試試？
看在咱倆同僚一場的份上，我再送你一個賜福，讓你成為自認地球上高等人的米國人，米國人中的高等人——少數群體。」哈莉怪笑道。
納陀摩鬼臉扭曲，如觸電的蛤蟆般揮動雙手，驚恐大叫︰「不，我有尊貴的馬爾圖斯血統，我不要轉世！
變成野蠻未開化的低賤猴子，還不如徹底回歸本源。」
哈莉冷下臉來，「你個雜種還敢看不起地球人？」
「除了高貴的馬爾圖斯正式公民，我可以從進化層面上鄙視任何種族。」納陀摩叫道。
哈莉徹底絕了幫他安排個好未來的打算，「果然，二鬼子比真鬼子更討人厭，更該死。」
雖然納陀摩很討厭，但他的表現也解開了她心中的幾個疑惑。
比如，為什麼剛見到他時，他老態龍鐘、眼無神光，看著像是快要死了。
他已經點燃靈魂，不是看著快要死了，而是真的要死了，還是徹底魂飛魄散、灰飛煙滅那種。
比如，為什麼在得知阿賓蘇死後，他會如此絕望。
這家伙已徹底被「馬爾圖斯至高進化論」馴化，發自靈魂地覺得小藍人無比高貴、無比強大。
大概他把阿賓蘇當成精神依靠，也是因為阿賓蘇當年在他面前表現出不懼小藍人的精神和氣概。
在納陀摩眼里，小藍人就是至高天神。
阿賓蘇敢向天神發起挑戰，就是他心里的「蓋世英豪」。
想到這兒，哈莉開始後悔，早知道他是這麼個貨色，她剛才就不用浪費那麼多口水，直接眼神堅毅地呵罵小藍人幾句，並表現出誓殺小藍人的大無畏精神唔，不對，他不相信有人能殺死小藍人，她若這麼說，他百分之百把她當成精神病。
shit，這賤貨，還真難伺候！
她該首先問清楚他的狀態，然後一巴掌拍死他，再然後
哈莉眯眼道︰「我要鍛造青燈燈爐的全套技術，把它交給我。」
「不，你不是馬爾圖斯——啊啊~~」
納陀摩剛一臉堅貞不屈，說出半句拒絕的話，哈莉便不耐煩地伸出右手，像練九陰白骨爪的梅超風，尖銳的五指插入他的鬼魂腦殼。
強大的意念如同利劍，洞穿他的心靈防線，粗暴地翻閱他的記憶。
納陀摩魂體篩糠般顫抖，慘叫都發不出來。
哈莉卻沒面露笑容，她的眉頭逐漸深鎖。
「守護者，你，在做什麼？」青女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問。
「如你所見，我在讀取他的記憶。」哈莉大大方方地說。
青女臉上露出憐憫之色，「納陀摩似乎很痛苦。」
「何止是痛苦，簡直痛入骨髓、生不如死。」
青女神色遲疑，想要勸說，卻又知道哈莉行為的必要性。
想要什麼都不說，憐憫之心又不允許，她的內心十分煎熬，非常難受。
「過程似乎不太順利？」穆恩科問道。
他能被青燈選中，必然惡貫滿盈、作惡多端，能宇宙惡人榜上排上號。
這樣的人自然不在乎哈莉的小手段。
他發問只因為他懂得察言觀色，發現哈莉表情不對。
「他的心靈十分紊亂，就像被十只貓折騰了兩天兩夜的毛線球，亂成一團卻又連成一根線。
記憶連成一條線，但思維情感凌亂。」哈莉道。
「這說明了什麼？他在反抗？」穆恩科疑惑道。
「我懷疑他遭了別人的暗算，今天摧毀中央能量電池不是意外。」哈莉道。
「但剛才我們談話時，他似乎很有邏輯。」青女道。
「我沒說他記憶混亂，他亂的是情感與思維，就像」哈莉語氣也不太確定，「就像一個人心情低落，但不至于自尋短見。
我引導他的情緒，讓他更低落，低落到失去活下來的興趣，他就會自殺。
情況比我說的更復雜，不是單純增強一種情感唉，也可能我猜錯了。
這家伙活到今天，差不多處于理智還在、人卻半瘋的詭異狀態。
或許，他一直都這種紊亂的情緒與思維。」
「找到鍛造燈爐的技術沒？」穆恩科問。
哈莉輕輕點頭，「他記憶還算完整，鍛造技術不復雜，只是做起來很難。」
「難點是什麼？」
哈莉嘆口氣，隨意地將手中亡靈拋出。
「嗖」的一下，一團黑煙縮成一個點，消失在幾人眼中。
「對我來說，處處是難點，比如抽取‘星球情感靈能’制造重塑燈爐的材料。
中央能量電池沒憑空生出情感能量。
它只是一座和起源牆內的情感能量池相連的‘蓄水槽’。
普通材料別說連接起源牆內部的情感能量池，無論以任何形式觸踫到起源牆，也會失去本性，化為岩石。
但起源牆也是多元宇宙的一部分。
劍客手中的劍再厲害，能夠斬盡萬物，也不會斬他自己身上的肉。
要想不被起源牆‘斬’，就得找到‘劍客身上的肉’做燈爐的材料。
也即是多元宇宙的‘肉’。
多元宇宙是由無數宇宙構成，宇宙又由無數行星組成。
理論上，行星的本源，也是宇宙的本源，是多元宇宙的‘肉’。
如果行星的本源還具有情感特性——相當于星球有成為燈俠的資質，就能從本源中提煉出一種被小藍人稱作‘情感靈能’物質。
以情感靈能為材料鍛造出來的燈爐，既免疫起源牆的傷害，又能與起源牆內的情感能量池共鳴。」
青女等她說完，才神色擔憂地問道︰「你把他怎麼了？」
「誰？」哈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說納陀摩？他任務完成，功成身退，投胎轉世去了。」
青女先松了一口氣，又好奇道︰「他轉世成了地球上等人？」
哈莉搖頭，「他是諾克星人，深愛這片大地，不屑去做低賤的地球人。我怎麼好意思違背他的意願，讓他遠離故土？」
「可諾克星上沒有人啊，這里或許在幾百萬年前有過文明，但文明早已毀滅，只納陀摩一個人。」青女疑惑道。
「只是沒有現代人而已。」
青女沒听懂她的潛台詞，反而強調道︰「這里連原始部落都沒有。」
「人類進化史听說過沒？」哈莉古怪一笑，「根據地球生物學家達爾文的理論，人類起源于森林古猿，經歷了猿人、原始人、智人、現代人多個階段。」
「青燈在上，他成了森林里的一只猴子？！」青女驚呼道。
哈莉板著臉道︰「作為青燈之主，你怎麼能歧視‘森林古猿人’？」
正常情況下，她的輪回印不會讓亡魂轉世成沒有智力的動物。
英雄島上的六道輪回門，有畜生道，但那只是唬人的。
畜生和人類是兩套不同的「死亡輪回系統」。
即便惡貫滿盈的惡人，進了輪回門，頂多來世各種報應，不會成為畜生。
但這里有個前提，亡靈是正常輪回，哈莉沒有干涉。
如果她硬要把亡靈塞進母猿肚子里，輪回印照樣能發揮作用。
不過她平日不做缺德事，除非踫到缺德人。
納陀摩剛才敢嘲笑地球人為原始的猴子，活該造報應，轉世成真•猴子。
「納陀摩必然不願做‘森林古猿人’，他很重視基因與進化程度。」青女道。
哈莉繼續板著臉，道︰「俗話說，掃地怕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
他作為青燈守護者，更該憐憫眾生，對萬靈一視同仁，怎麼能貪戀虛妄的基因進化？」
青女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我們青燈平日修行，只需懺悔己過即可，不用‘掃地怕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
只要能真心懺悔，憐憫之心自然誕生。」
「唉，你領著幾千青燈行者，修煉了十多年，可除了你，他們誰大徹大悟了？
燈戒一摘，全都跑了，十年苦功全成空。」哈莉搖頭嘆息道。
穆恩科從她話里听出些潛台詞，滿臉期待地問道︰「守護者，您打算在重鑄燈爐的過程中，改變部落的存在模式嗎？」
「嗯，我的確有這個想法。你們需要一套全新的理論來指導修行，新的青燈部落不能再束縛燈俠的思想自由，‘青燈奴’將徹底成為歷史。
作為青燈守護者，我的憐憫之心無法忍受自己守護的部民如同奴隸，從到靈魂，從行為到思維，都不得自由。」哈莉道。
穆恩科立馬激動道︰「守護者閣下，我支持您！阿賓蘇把我們當奴隸，納陀摩也當我們是阿賓蘇的實驗品。
只有你對滿身罪孽的我們有憐憫之情，你才是真正的憐憫情感守護者。」
——這個椰子鞋下巴的大個子很上道，可以成為部落副統領！
哈莉心里滿意，臉上的表情卻十分謙遜。
「世上唯有生命最值得尊重，而自由和尊嚴，又比生命更重要。」她感慨道。
「不知守護者閣下打算制定什麼樣的青燈制度？」穆恩科恭敬問道。
青女皺眉道︰「現在的重點是中央能量電池！
守護者，你剛才解釋了‘星球情感靈能’的概念，我沒理解錯的話，我們要去尋找一個擁有‘青色光譜本源’的星球，就像綠燈軍團的莫戈。
莫戈是星球，也擁有意志情感，提取它的‘靈能’，可以鍛造出綠燈中央電池的材料。
我們青燈的話，就要尋找類似莫戈的存在，只不過它的情感為憐憫，對吧？」
「不用尋找。」哈莉跺了跺腳，「就是它了。在之前擺放中央燈爐的山月復深處，有一個‘青色水池’，里面含有豐富的憐憫情感靈能。」
「喔，就是當年阿賓蘇和納陀摩鍛造中央電池的地方？這麼說來，我們所在的諾克星，也是‘燈俠星’？」青女欣喜道。
哈莉低頭看著腳下的大地，遲疑道︰「諾克星應該沒有成熟的獨立意識。
或許它曾有過意識，隨著文明走向末路，也跟著死亡了。
也可能它從未誕生過自我意志。」
反正她沒感應到星球之靈的氣息。
她對著大地深處發出心靈沖擊，也沒有任何回應。
「沒有獨立意志，怎麼會誕生情感？」青女疑惑道。
「提取物並非單純的情感能量，它是情感法則下的自然生成物。就像」哈莉想了想，問道︰「你了解地球的沼澤怪物嗎？
它是萬物之綠的化身，早年曾送我一顆神果。
吃完後，我得到‘樹上行走’的能力。
嗯，樹上行走即是在萬物之綠中穿行。
那顆神果，就是植物生命規則生成的能量結晶。」
看到青女神色茫然，哈莉又換了個例子，「與之類似的還有火法師的修行聖物，火晶石。
火晶石與火元素石的名字相似，差別卻極大。
火元素石只含有元素力量，相當于火元素壓縮成晶體。
火晶石則是火之法則的物質顯化。
它是法則的具現，可能並不含有多少火元素力。
除了神果，沼澤怪物還送了很多水果給我，那些水果富含生命力，卻沒有法則之力。
吃了神果，我得到與植物生命相關的天賦。
吃掉水果，我只是身體健康，精力充沛。
多元宇宙有植物生命法則，有火元素法則，當然也有情感光譜法則。
你們燈俠平日使用情感能量，也是對情感法則的修煉。
既然‘情感靈能’是情感法則的具現，那它必然與法則有非常直接的聯系。
而起源牆後面的情感能量池，就是情感法則本身。
所以，以‘情感靈能’為材料，能打造出中央能量燈爐。」
青女沉吟著道︰「只有馬爾圖斯人可以接觸情感法則，你無法從清水池中提取‘憐憫靈能’，我們只能找其他小藍人？」
「那倒不必，這世上除了小藍人，還有科瓦德人。科瓦德人雖然長得像地球白人，外貌和小藍人差別極大，但他們其實是小藍人在反物質宇宙的映射。
就像科瓦德星球是歐阿在反物質宇宙的映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