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
雖然現在蕭寒並不知道這滿城的風雨,究竟是從何處而來,卻可以實實在在的嗅到那彌漫在空氣中的緊張氣息!
如劉弘基安排的那樣,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蕭寒便一直安靜的在寧城養傷,安靜的听著從外面傳來的各種小道消息。
城外的世界,似乎在越來越亂!
難民與流民的數量,也一再增加!
到現在,城外原本該種滿莊稼的肥沃土地上,已然全部都長滿了青草,在青草上,則是躺滿了連動,都懶得動一下的餓漢。
農民不再種地,工人無處做工,就連最勤勞的商人,也是每天守著店鋪發呆。
這種種的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的不正常!
而本該對此有所作為的官府,在這里似乎也變成了聾子,瞎子,非但沒有力挽狂瀾之勢,反而像是在刻意縱容一般,任由事態一步一步向深淵滑落。
「小李子?你這是在下的什麼棋?」
偶爾間,蕭寒也會仰頭望著院外的青天,低低的發出一聲疑問,但是能回答他的,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
三月初一,谷雨。
今年的谷雨,並沒有遵循「清明難得晴,谷雨難得雨「的古訓。
反而是從下午開始,就被老天爺賜下了一場淋灕酣暢的春雨。
這場雨越下越大!從一開始的沾衣不濕杏花雨,到後來的天街小雨潤如酥,再到最後意境全無的瓢潑大雨,似乎要將這遲來的雨,一次性都還給大地一般。
等到了晚上,隆隆的春雷也趕過來湊了熱鬧,在那漆黑的夜空中,不時有一道接天連地,仿佛神龍游動的閃電劃過,瞬間的強光,將周遭的一切照的慘白如紙。
寧城縣衙,本已經和衣睡下的蕭寒也被春雷驚醒。
看了看在風中不斷搖曳的床簾子,蕭寒費力的撐著身體從床上爬起來,然後用力踢了踢睡在另一張小床上的愣子。
結果卻只換來幾聲含糊不清的嘟囔,緊接著又是鼾聲如雷。
「哎……」
蕭寒見狀,只得是無奈的嘆口氣,汲著鞋子,想去將已然被風刮開一道縫的窗戶關上。
但是,他卻不曾想過,在自己剛走到窗邊,手還沒觸及到窗戶的時候,就听到外面一陣嘈雜而凌亂的腳步聲正由遠及近,快速的向自己這邊靠近過來。
「有人?這麼晚了,能是誰?」
自從上次在城頭挨了一記差點要命的冷箭後,蕭寒的神經就一直緊繃著,生怕在這城里,也埋伏著敵人的殺手!
所以在听到這嘈雜的腳步聲後,蕭寒當即一個激靈,立刻跳回了床後,順道在經過愣子的時候,狠狠地踩了他一腳!將還在美夢當中的愣子踩得慘叫一聲,整個人都從小床上蹦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被踩醒的愣子明顯有些迷茫,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楮四下張望,等沒發現什麼異樣的他正要向蕭寒詢問剛剛發生了什麼,背後,那房門便「轟…」的一下,被人撞了開來。
「誰!」
一下子,冷風混著雨點,全部都由洞開的大門撲進了屋子里!那股子清冷的感覺,瞬間就讓愣子徹底清醒過來!
猛的轉過身去,愣子還不忘用自己的身體,將蕭寒死死擋住,然後舉臂胸前,擺出一個有些奇怪呃姿勢,惡狠狠的盯著站在門口的那個黑影!
「 嚓!」
在那黑影的背後,恰好有一道叉子狀的閃電快速劃過,一閃而逝的白光亮起,將此人映襯的仿佛地獄里的使者一般。
「咳咳,是我!」
終于,就在愣子哆嗦著快要勾下袖箭扳機的時候,那黑影說話了!
「小,小東?」
听到這無比熟悉的聲音,愣子先是一呆,緊接著,一抹狂喜就涌上了臉龐。
「你,你怎麼來了!」
瞪圓了一雙眼楮,驚喜交加的愣子正要沖上前去,結果在小東身後,又是一道黑影毫不客氣的將他推到一邊,邁步進到了屋里,然後將頭上還滴著水的斗笠隨意一丟,露出下面那張有些蒼白的老臉。
「華,華神醫,你也來了?」
「師傅?您怎麼來了?」
借著一閃而逝的雷光看清了這張臉,這下子,不光是愣子大吃一驚,就連蕭寒,也是不知不覺的一腳踢開愣子,走上前來。
「哼,我怎麼不能來?」
華老頭看到蕭寒,蒼老的臉上明顯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不過很快,又被他刻意隱了去。
「過來!讓我看看傷哪里了!早就說了,不讓你逞強,不讓你逞強!這下好了,差點把小命都丟在外面。」
飛快的板起臉來,華老頭就連身上的簑衣都顧不得去接,直接伸出手,就要替蕭寒號脈。
「師傅,我沒事!」
雖然,一見面就被華老頭劈頭蓋臉的數落了一通,但是蕭寒心中非但沒有半分不滿,甚至還有一股子淡淡的暖流流過,讓他通體間都充滿了暖意,似乎連門外吹進的風,都柔和起來。
「您先別管我了,快先把簑衣月兌了,愣子!還傻著干嘛?去弄點毛巾,再熬碗姜湯喝,千萬不敢受了風寒!」
歡喜的將華老頭迎進屋里,蕭寒還不忘再次踹了木頭一般的愣子一腳,吩咐他趕緊干活,迎接遠道而來的華老頭等人。
熱騰騰的姜湯被胖縣令的老婆送了過來,一通而來的,還有縣令家的小兒子,那個叫做虎子的小男孩。
這些天,虎子已經跟蕭寒混熟了,只是當看到今天這里多了那麼多的陌生人後,虎子明顯還是拘謹了起來,幫著媽媽將姜湯倒進大碗里,小女圭女圭就急不可耐的抓著媽媽的裙子,一個勁的要往外走。
「大人請慢用,妾身先退下了。 」
與外表看起來痴笨的胖縣令不同,他的老婆卻是從上到下,都透著一股落落大方之意,雖說臉蛋只能算平常,但以其周到的禮數,以及不卑不亢的性格。
所以蕭寒一直覺得,當初那個胖縣令,一定是用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將老婆騙回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