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兒子已經睡著了,切貝爾•斯諾決定到甲板上抽根煙。
他拿上了打火機,害怕將孩子吵醒,小心翼翼的關上了房門。
甲板上顯得冷清,在泳池出了事故之後,來到甲板上游樂的人也變少了許多,切貝爾將煙放在嘴前,用火點燃後,狠狠地吸上一口。
煙霧從他嘴中吐出,讓他的大腦活躍了幾分。
就這樣,他靠在船欄邊,享受著一個人的時光。
一根煙很快被抽完,切貝爾下意識的想要將煙頭扔進海里,不過下一刻,反應過來的他將煙頭扔在了甲板上,用皮鞋踩滅。
他失笑一聲,心里感嘆一句自己多此一舉,轉過身,便打算回房間。
可是,當他剛一轉身,卻看到了自己身旁不遠處,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
不過與其說對方是站著,不如說是有些無精打采的趴在船邊的欄桿上,雖然海上沒有風暴,海面一片平靜,但切貝爾還是出于好心提醒道。
「小姐,這樣可不安全。」
靚麗的身影似乎沒有听到他的聲音,依舊不為所動的趴在欄桿上嘆著氣,手中似乎在擺弄著什麼東西,從他的視角,實在難以看清什麼。
「小姐?」切貝爾又叫了一聲,見對方依舊沒有理會。
他忍不住上前,從她的身後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薇琪頹然的趴在欄桿上,手里擺弄著一枚瓖嵌符文,這枚瓖嵌符文是探查所用,可以感知非人之物的魔力氣息。
然而,她已經搜索了游輪上所有角落,除去一些實在沒法靠近的地方外,她沒有發現任何跡象,即便是那死過人的泳池里,也沒有發現任何術式的氣息。
如此一來,那人的死亡似乎真的只是一場意外。
這樣的想法,不免出現在了薇琪的腦海里,但她的直覺卻不這麼認為,她總感覺自己卻了一塊重要的拼圖,而現在這塊拼圖還沒有被她找到。
就在她滿腦子想著怎麼尋找線索時,她忽然感受到有人拍到自己的肩膀,這讓薇琪猛地一驚,她詫異的回頭,看到了一名穿著英式西服的男子,此時對方的目光也在自己的身上。
這讓薇琪很錯愕,他是怎麼發現自己的?
驅人術式應該已經做下,按理來說普通人會將她無視掉才對。
不過這份錯愕很快被她完美的掩藏了下去,她面對切貝爾說道︰「抱歉抱歉,剛剛走神了,沒注意到你在和我說話。」
薇琪不是那種古板的性格,說起話來也是顯得大大咧咧的。
切貝爾見識多廣,像是薇琪這樣性格的女孩,他也見過不少,其中多數是裝作這樣的性格去勾引一些年輕的貴族孩子,畢竟大大咧咧的樣子,更容易玩的開。
切貝爾早就過了喜好玩樂的年紀,因此面對這樣的女孩,他表現的也算平淡。
「沒事,只是想告訴你這樣趴在圍欄上,有些危險。」
「哈哈哈,沒事沒事,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平衡性挺好的。」薇琪笑著說道。
切貝爾並不討厭這樣的性格,如果不是刻意裝出來的話,這樣的女孩總會吸引男生的目光,不過他畢竟是有家室的人了,不會在一個陌生的女孩身上浪費太多精力。
見到對方這樣說,他也不在多言,只是略微開了一個小玩笑道。
「常年航行在海上的水手間,常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永遠不要在夜晚,站在船邊盯著海水。」切貝爾隨手指了指海面道︰「小心會被拖下去。」
薇琪听到這嚇小孩子的話,又是大笑起來︰「先生你原來還會相信這種謠言啊。」
「誰知道呢。」切貝爾見對方根本沒有被自己嚇到,也是無奈一笑。
不過,他的本意也只是提醒對方注意安全而已。
「總之,晚上獨自一人在甲板上,還是請小心一點。」說完,切貝爾便止住了話題,轉身向著船艙內走去。
薇琪目光一直盯著切貝爾離去的背影,直至對方的身影消失後,她才收回了視線。
她若有所思的看向平靜的海面,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小心會被拖下去嗎?」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多謝你的提醒了。」說完,她縱身翻過了欄桿,身形從甲板消失。
在薇琪離開不久之後,又有一個人來到了甲板上,他站在薇琪的剛剛的位置,眼里泛著猩紅的血光。
「消失了?」船長猩紅的眼瞳之中,帶著一絲迷惑。
明明追蹤對方的氣息到了這里,到頭來卻是撲了一空,他模著欄桿,最後將視線投向了海面,眉頭深深皺起。
「應該,不會有這麼蠢的人。」船長不相信對方會跳入海中。
要知道,這附近可沒有什麼島嶼,也遠離了大陸,跳入海里和找死沒什麼區別,但考慮到對方可能和他一樣,有著什麼特殊的能力,船長還是稍微留了一個心思。
他伸出指甲劃開了自己的手腕,讓體內的血液滴落在欄桿處,手腕上的傷口很快就愈合了,但血液已經是留下。
他做了一個標記,只要對方敢再次出現在這里,他便能在第一時間發現。
這場貓捉老鼠的游戲,還在繼續。
薇琪自然沒有逃離這艘游輪,但她讓船長產生了懷疑,懷疑自己已經離開了,不過這些,並非薇琪所關心的事情,從之前船長尋找的她的跡象就可以判斷。
船長只是一個空有力量,卻不知道怎麼去運用的家伙,雖然尚不清楚對方的底細,但只是戲耍的話,也足夠了。
薇琪真正要做的,是游輪的底部,去確認一件事。
在船艙的另一頭,切貝爾回到了房間里,看著兒子依舊熟睡的面龐,他感到了安心,他希望這樣的時間能過的再久一點,他沒辦法再奢求更多了。
「我多麼想,看著你健康長大,多麼想看到你無憂無慮地生活,多麼想要看到你結婚生子,多麼想看到你成家立業。」他輕聲細說著,溫柔的撫模著兒子的頭發。
無盡的念想之所以是念想,是因為這一切,他注定無法看到。
他們之間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在這游輪回航的時候,就是他與兒子該告別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