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若真如船長所說一樣,被感染的船員掠奪走了尸體,控制不住自己的嗜血,吸食了尸體的血肉,那麼現在,他們恐怕已經變成了一只只失去了理智的食尸鬼。
食尸鬼是一種無毛生物,它們四肢修長,脊背彎曲,手爪鋒利可以輕易劈開鋼鐵,它們沒有理智,是無數血族喜好控制的殺人機器。
在戰場上,它們是炮灰一樣的存在,血族往往會感染一個村莊,讓整個村莊的人化作食尸鬼加入到血族的部隊,這種病毒式的擴張,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人類變得前所未有的團結。
教會統領著團結無比的人類,協同他們原本不屑的異族,最終在最後一戰,徹底結束了血族長達千年的紀元統治。
言歸正傳,當艾斯德來到船長關押那些被感染船員的船艙時,里面除去船員之外,什麼也沒有,因為壓制著嗜血的,所以此刻的船員都顯得虛弱無比。
「看起來他們很安分,沒有偷走尸體。」艾斯德看向船長,打消了他的顧慮。
船長眼中滿是不解和疑惑,如果不是這些被他感染的船員偷走了尸體,那還能有誰?
「不過,也不能放著他們不管,不然遲早會出問題。」艾斯德又說道。
下一刻,那些被感染的船員全都身首異處。
見此,船長呼吸一滯,他從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一幕,即便此刻已經被艾斯德轉化為了普通的吸血鬼,也同樣忍不住作嘔。
耳旁傳來的莉莉娜憤怒的聲音︰「艾斯德,你又在干什麼!?」
「你說過自己不會隨便殺人的!」
「但他們已經不是人了,不是嗎?」艾斯德眼里只有平淡,對他來說殺掉這幾個人,與隨意間碾死幾只螞蟻沒有太大的區別。
他沒想著照顧莉莉娜的情緒,因此也用了最簡單的方式,讓他們身首分離。
這些不過是被感染的船員,甚至連吸血鬼都算不上,在沒有那強大自愈能力的前提下,只需要用這種簡單的方式足以讓他們斃命。
可似乎,又觸動了莉莉娜的某根神經,讓她對著自己大吼大叫。
「這不一樣,你明明有更好的辦法,卻偏偏選擇了最難看的這種!」她不是不能接受艾斯德會殺人這一事實,她無法接受的是艾斯德如此輕易的就奪走了幾人的生命。
他已經越來越瘋狂了,從最開始還會有意識的抑制自己,到現在根本不懂得憐憫的態度,那藏匿于他心中的野獸,正在一步步掙開鎖鏈。
莉莉娜不知道再這樣繼續下去,艾斯德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深淵一行之後,他已經變得越來越瘋狂了。
殺戮本身並不可怕,真正讓人恐懼的是沒有目的,也毫無意義的殺戮。
而艾斯德此時,就在做這樣的事。
「夠了!如果你看不下去,就離開,離開的遠遠的,這樣我就不用在這里繼續听你發牢騷了!」艾斯德終于是忍不住對莉莉娜吼道。
「你,難道一直嫌我麻煩嗎?」莉莉娜愣愣的看著艾斯德,他的臉上滿是冷漠,眼中瘋癲的情緒甚至沒有任何的掩飾。
她退後一步,然後轉身,她逃走了。
此刻,眼前的男人讓她覺得陌生。
船長在這里目睹了全過程,他此刻的心猶如撞上了冰山的泰坦尼克,沉入海底。
他並不在意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性命,他听到了不該听的,見到了不該見得,以至于現在,他甚至不敢抬頭,去觸踫艾斯德的視線。
此刻,他只希望艾斯德能夠無視他的存在,就好像無視地上的螞蟻一樣無視掉他。
「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艾斯德的聲音依舊從他耳邊響起,猶如催命符咒一樣,讓他心悸不已。
「這次我幫你解決了問題,但如果還有下次,那我或許應該考慮換一個人選了。」
他能感受到艾斯德投來的視線,如刀片般鋒利,在他的皮膚上一道道劃過,活了這麼久,船長第一次感受到名為殺氣的東西,它是那樣的真實,即便在艾斯德離開之後,他也依舊沒能從艾斯德留下的殺氣中緩過來。
當他再次抬起頭時,艾斯德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他不知道對方去了哪里,這也不是他需要關心的問題。
船艙內被鮮血染紅,那幾具無頭尸體就這麼橫七八豎的倒在地上,下場極為淒慘,船長不希望自己會成為他們其中一員,他默默地合上了船艙的門,最後鎖上。
既然已經知道,被感染的船員並不是偷走尸體的人,那麼船長自然也會將視線移到別處。
沒過多久,船長拿到了冷藏庫前的監控錄像,一個女人的身影從監控錄像上走過,她甚至是抬起頭,朝監控攝像頭笑了一下。
這樣挑釁一般的行為,讓船長憤怒。
「她是誰?」
「不清楚,應該是乘客吧。」船員不確定的說道,總之,不可能是這艘船的船員。
「對照乘客表,查清楚她的身份。」
「可是船長,她只是經過這個靠近冷藏庫的監控,之後也是獨自一人離開的,並沒有看到她帶走了尸體。」船員說道,只憑借這一點的懷疑,根本不足以給對方定罪。
「我當然知道,不需要你來提醒我!」
他剛剛才在生死間游走了一次,現在看起來難免有些暴躁,平日里雖然嚴肅,但也不會用這種語氣與其他船員說話。
此時,船員也是看出來船長心情不佳,沒有再繼續詢問問題。
「所以我才讓你先查清楚她的身份,如果有身份,暫時就先不管,如果只是普通人,可以使點手段。」船長冰冷的聲音說道。
不論是接著名義將她關起來,還是嚴刑逼供,船長都不在乎,他現在唯一在乎的,是事件的發展還在他的控制之下。
「可是船長,這樣會不會有些不妥。」船員猶豫道。
「不論她是不是無辜的,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位置,都有嫌疑,或許是她的同伙偷走了尸體也說不定,所以,我才要先查清楚她的情況。」船長道。
隨後,他目光投向那名一直與他頂嘴的船員,「如果你沒有其他問題了,就把我吩咐的事情做好。」
船員只感覺兩道鋒利的視線掃過自己的脖子,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後頸發涼。
「明白了,船長,我會安排好的。」說完,他轉身離去,一點也不想在這個地方久留,此時的船長,讓他莫名的覺得有些恐怖。
看著離去的船員,直至對方消失後,他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嘴中的獠牙已經忍不住顯露,如果不是因為艾斯德有為他準備血袋,恐怕在剛剛的憤怒之下,他已經對自己的船員露出獠牙了。
「做好自己該做的事」船長自言自語的重復了一遍艾斯德對他說的話。
他明白艾斯德的意思,自己該做的事情,無非是把船支駛向未知的海域,他不知道前方的海域有什麼危險,他只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在此之前,他不能給游輪返航的機會,這艘龐大的游輪僅靠自己一人是根本無法操控的,一旦其余船員罷工,游輪將再無前進的可能。
影響到船員罷工的因素有許多,可能是乘客的暴亂,也可能是來自他們自身的恐懼。
不論如何,這些都不能成為阻止他的理由,因為,一旦游輪停止航行,那麼他的生命也會隨之停止。
如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已經知道再無回頭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