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獄用力了,要將顧曳拉回來,然反被銀晶絲線纏住。
不好!
姜獄心中不甘,是的,他從出身到現在,素來都是最巔峰的天才,也從未遇到讓他束手無策的事情,可在這里,他感覺到了無能,無力。
尤是看著這個女人
嗯?姜獄忽然看到顧曳的眼神,從驚駭到求助,再到現在
她忽反抱住了這個可怕的人物,長腿一跨,跨坐在他腿上,吻,依舊是吻,卻是反吻回去。
也一樣強勢。
而且她的吻讓人感覺到了一直極致的撩人跟蠱惑。
她的眼含笑,她的唇是毒。
拉著人進入旋渦,失了理智。
或許這個人物也愣住了,一如震驚的姜獄。
一個女人可以這樣主動嗎?從她跨坐上去的時候,姜獄就逆反了對女性所有的猜想。
至少,確實有這麼一個女人屢屢超出他的想象。
她叫顧曳。
顧曳將這個人按倒了,手掌往下
姜獄直接轉頭,面無表情,但在下一秒,他的手反被攥住,他一驚,轉頭看到顧曳已經迅猛起身,抓著他直接沖入旋渦中,後面有那個可怕的人物翻涌的晶芒。
仿佛還喚出了一個人名,但被旋渦隧道切割,兩人都沒听清。
劇烈的穿梭,強烈的震蕩,力量在恢復。
——————
噗!一個人猛然醒來,吐出了一大口黑血,黑血落在地上,滋滋滋作響,地面變成焦黑。
光頭佬冷眼看著夭夭越來越虛弱,踢了下旁邊的尸體。
「給你血都不喝,不要告訴我到了如今這個時候,你反而後悔了。」
夭夭閉著眼,忍受著身上的痛苦,「我喝得越多,對它就越渴望。」
「那就繼續喝,難道你還在乎那些人的性命?」光頭佬冷笑,「說真的,如果我有你這樣的血統,別說喝血,讓我吃人肉都行,只要讓我有能力復仇」
「我不在乎他們的命,我不想傷她。」
光頭佬一時沉默,他知道夭夭的意思。
「但你以為你以後還能待在她身邊?本來你們就人妖殊途。」
光頭佬仿佛想到了什麼,有些自嘲,「都說我當年拋妻棄子,愛上了你母親,但我那是假的,可不比你這個實際,卻沒想到你比我還異想天開,難道還想跟她雙宿雙飛,將來生兒育女?別說堯追著你不肯罷手,就是那些閑著沒事兒干的人也可以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們。」
人跟妖不可能有什麼結果。
「沒想過,不敢想。」夭夭低著頭,修長的手指模著腕上的箭筒,「但有句話你說對了,現在追著我殺的不止是堯,來日天昆吾,正道,邪道等等都會來殺我,我不能有朋友,不能有家人,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把他們都殺了」
光頭佬目光閃爍,「那你就更需要喝這些人的血了。」
「嗯。」夭夭開始喝血。
只要他喝的血越多,恢復越快,實力就越強。
也就越能幫他殺死那些仇敵。
光頭佬目的達成,本該高興,可他看著夭夭窩在角落里吸食鮮血的樣子,又失神了好一會,最後起身,走出去的時候
「殿下,我有私心,想利用你復仇,這點你心知肚明,很多時候,你走上這條路也是有我促成的緣故,將來你若是恨我,我這條命隨時給你。」
他將他養大,每一天每一夜都別有居心,如今終于一步步達成所願,但人在江湖混,總有一天要還的。
他有這個心理準備。
「我不要你的命。」夭夭的嘴里還有血,「只要你別傷奎山根基,她把奎山當她的家。」
光頭佬一怔,轉過臉走出去,沒有回頭。
——————
刷!兩個人沖出天坑,落在旁邊地上。
兩人呼吸都有些急促,身上的氣息翻涌。
實力恢復了。
不過兩人都很沉默。
顧曳坐在地上,姜獄站在邊上,這種沉默有三分尷尬,七分不自在。
好一會,顧曳說︰「剛剛那事兒,你當沒看見,曉得不?」
姜獄轉頭看了她一眼,「急中生智?」
「對的對的。」
「我覺得你挺享受。」
「」
顧曳梗了下,覺得這人語氣不太對勁,看不起她啊?
哼!
「哪能啊,我又不是變態,那人是尸體,不過是軀體還有幾分活性而已,而且應該還是一上古大妖,而且是不是死人我心里清楚,我顧曳再饑渴也不至于從一死尸身上得到什麼快感當然了,我對某些冰川似的男人也沒什麼興趣。」
這話抑揚頓挫的,清晰傳入姜獄耳中。
中听不中听,它就擺在那兒。
姜獄抿抿唇,忽道歉,「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連累你了。」
顧曳正不爽呢,卻沒想這人竟會道歉,額
「你道歉什麼啊,佔我便宜的又不是你,而且不過是親嘴而已,又不是干其他的,多大的事兒你可是堂堂吾主!」顧曳就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看姜獄主動道歉,自己反而不太好意思了。
她一副怕堂堂吾主有心理負擔的樣子,還出言安慰,姜獄也覺得不自在,更覺得此人好生奇怪。
脾性變得很快。
他忽覺得有些好笑,只是目光落在顧曳紅腫的嘴唇上,愣了下,笑意也就淡了。
「你我好不容易月兌困,你先回去吧,免得天昆吾有什麼事情沒法處理。」顧曳善解人意似的。
「若是走了這麼點時間就出事,那也只能說明我天昆吾本身就有問題。」
「那倒是,你們天昆吾本來就有問題。」
「」
姜獄也不欲跟她爭辯,「你跟我一起回天昆吾吧,左右從前就邀過你。」
「不用不用,我見到你本人已經心滿意足了。」
顧曳笑眯眯很好說話的樣子。
「你是在趕我走,不想跟我多接觸。」姜獄雙手負背,眯起眼。
一恢復實力,這個人的氣場就來了,又變成那個讓人難以接近的冰山吾主。
然而顧曳很快發現自己想岔了,他不是讓人難以接近,萬一他靠近,那也是蠻糟心的。
比如此時,他這一句話滿滿逼問,進上前來,「你還在懷疑我。」
「木有木有,哪能啊,咱們共經生死,情比金堅!」
顧曳坐在地上往後蹭了蹭。
「那你為何不跟我一起回去?」
錘子哦,因為老紙現在是你徒弟!
「因為因為因為孤男寡女的,我又長得這麼美,萬一你們那些天昆吾的人認為我跟你有一腿怎麼辦~!」顧曳再次急中生智。
姜獄皺眉,「我素來不在意別人看法,你這般推諉,不過還是因為你疑心我。」
他再次畢竟,甚至彎下腰去逼迫坐在地上的顧曳。
錘子哦!不是說好的彼此疑心互不干涉嗎?
你的清高呢?你的傲慢呢?忽然這麼古怪
中邪咯。
顧曳內在瘋狂吐槽。
「我在意啊!我一黃花大閨女,名聲還要不要了,清白還要不要了!你們男人不能老這麼自私,就顧著自己爽,不在乎女人感受!」骨子里浪到飛起的顧曳義正言辭,就差頭上戴兩朵小白花彰顯純潔。
姜獄一時竟無話可說。
而就在此時
「吾主!」
天上流光飛梭,眨眼落下幾十道光。
其中前面幾道最快,便是天宗來也。
天宗們耳清目明,遠遠便看到自家吾主依舊清雋如遠山,卻逼近了一個紅衣姑娘,那姑娘坐在地上,他卻靠得那麼近,就差俯子去親近她了。
不能啊,吾主那眼光能高到天上去,堂堂女神媯哀在他面前也多只是同伴的交往,別無其他,從不親近。
再看這紅衣女人
額
美是美的,極美,盛艷絕色,但也不超過媯哀大人吧。
當林政等人落在地上,而後頭諸多王級瞧見這一幕,都是震驚得很,但也都齊刷刷看向媯哀。
媯哀女神對吾主有情,天下人皆知。
當然了,他們也從媯哀臉上看到了驚訝。
他們的耳朵也不是聾的,剛剛听到什麼來著?
這女子似乎說什麼清白,再看她身上的衣服——好像是吾主的啊。
姜獄果然是一個不在意別人看法的人,哪怕這些下屬目光多異樣,他也沒看一眼,只瞧著顧曳。
「你起開!」顧曳直接推開他起身,她起身的時候,其實就判斷出了目前的局面。
首先,天昆吾的天宗來了好幾個,她拍馬也不是對手,其次,這些天宗都誤會了,顯然以為她跟姜獄有一腿。
若是她否認,強者為尊,這天昆吾勢必要去一去,以顧曳的身份進去了,出來可就不容易了。
若是她承認,哎呦,姜獄這明頭太大,不說媯哀女神在旁邊,就是天昆吾那些人的目光都能燒死她。
不好否認又不能承認。
顧曳腦子一轉就想到了一個能技術性蹭姜獄熱度的法子。
起身一秒,不等姜獄說什麼,顧曳裙擺一甩,曳紅似流火,眉梢都吊著風情,眼里卻有悲傷。
悲傷?
姜獄驚疑之下也有不好的預感,正要出手打暈這個女人。
顧曳已經近前,抱住了他。
姜獄懵了。
眾人也懵了,尤是媯哀
「姜獄,你我已經盡力,可惜事與願違,緣分如此,不管我多美,多努力,你還是不能跟我成就好事,我知道,這是你的身體在抗拒,而我不願勉強你,你也不要擔心,這世上但凡是病,總有藥可以醫的,多一點真誠,多一點寬容,給彼此一個機會,給幸福一個機會。」
然後她松開姜獄,用眷戀又寬容的目光深深看了他一眼,直接化作流光飛出,一件衣袍隨風嘩啦啦飛落。
姜獄接住了外袍,面無表情,而其他人還在消化剛剛听到的那段話。
媯哀很沉默,她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個姜獄這些年對她視若無睹的理由、
一個她覺得還算靠譜的理由。
嗯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