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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寺死人,到底死的誰啊,看小明寺這些人諱莫如深的,顧曳想問,忽然又覺得沒必要問。
「帶路!」顧曳直接甩出一句,那小和尚也不敢說,就樂意帶路,其余人也自然跟上。
只是走之前,顧曳一巴掌打醒了李大雄。
這廝雲里霧里的,手里還抱著靈刀,懵懵看著顧曳。
「憋問我啥事,反正死人了,而且很有可能跟夭夭,墨墨或者小姨媽有關系。」顧曳語速極快,李大雄卻一秒鐘鯉魚打挺。
三個人哪個都是最重要的,李大雄怎麼會不在意。
眾人隨小僧人往上,上人們速度快,早已看不見影,第二波人就是顧曳他們,很快听到半山腰上面有些熙熙攘攘。
很多人圍著那平台,也不知里面到底是什麼,竟惹得這麼多人圍著看。
顧曳憂心夭夭他們的安危,也懶得推人進去,就直接跳到了樹上,這才看清里面是什麼情況。
死人。
很嚇人的死人,是顧曳來到這個世界、甚至在現代見到的最恐怖死人,也是中原歷史上最恐怖的死法。
「人彘,竟是人彘!」
彘(zh ),豕也,就是豬。
人彘是指把人變成豬的一種酷刑——把四肢剁掉,挖出眼楮,用銅注入耳朵,使其失聰,再用喑藥灌進喉嚨,割去舌頭,破壞聲帶,使其不能言語,然後扔到廁所里,有的還要割去鼻子,剃光頭發,剃盡眉發,然後抹一種藥,破壞毛囊,使毛囊月兌落後不再生長,永不再長毛發,然後一根根拔掉。
人彘這種酷刑是十分滅盡天良的,中原歷史上也就武則天跟呂後行此道最為後人詬病,但那是現代明史里面記錄的,顧曳沒想到自己會在神鬼大唐里面見到。
那白花花光禿禿的頭跟身體,顧曳乍一看覺得胃跟心髒都很不舒服,尤其是光禿禿的頭要給她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難道是熟人?她腦子里在想著這人是誰,忽發覺這里幾乎沒有女性跟小孩,孟挽墨也不在,想來是因為死狀太過恐怖,女性孩童不宜在場。
但他還是在人群中看到了貌美如花的夭夭。
「夭!」顧曳剛要下去,就看到一黑影竄下李大雄那健碩的身體朝著李大雄妖艷奔去。
但沒能踫到夭夭,因為衣領被抓住了,往後甩去,顧曳越過他抱住了夭夭。
美人抱美人,賞心悅目,盡管身邊還有一個人彘。
這也緩解了後面上來的傅紅凌等人看到人彘的驚恐情緒。
夭夭模了下顧曳的頭,分開後又朝李大雄笑了下,李大雄受寵若驚,感覺今天夭夭待他可真溫柔啊。
以前可是只朝顧曳笑的。
但很奇怪,在這種地方,夭夭好像沒有一點驚恐跟不自在,只淡然如初,仿佛人死于他沒有半點關系。
顧曳不是一個可以忽視的人。
此時臉上滿是凝重的戒律大師看到顧曳後,臉上松緩了下,「胡施主,你回來了。」
顧曳點點頭,又看了看人彘,「這是?」
戒律大師沉默,似乎晦澀難掩,但夭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吾白」
顧曳錯愕,之前到了後就一直沉默站著的葉焚香臉色一變再變,最後合上眼。
她有些痛苦。
相比而言顧曳就冷靜多了。
吾白大師?她剛剛也只是覺得面容無關有些眼熟但吾白大師何等實力,是上人,現在讓人在自家殺了,而且還弄成了人彘。
四肢都被砍斷了,地上有一大灘血跡,已經變得暗黑色,還有一種血腥味。
但因為知道是熟人,才越想越覺得恐怖。
尤其是小明寺的僧人們。
其余人卻是因為吾白是上人而驚懼。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會強大殘忍至斯,而且殺人後還將人彘擺放在人們必經之路上。
但她也沒當場說什麼,畢竟這里是小明寺的地盤,看小明寺這些僧人的態度,太隱晦,仿佛並不想多說什麼,起碼現在還不能說。
「走吧!」顧曳轉身,看了下葉焚香,還有些痛苦的葉焚香本就是被韓以楓扶著的,看到顧曳的眼神後,她點點頭,跟顧曳一起離開了。
她現在情緒不穩,也不適宜待在這里影響判斷。
顧曳在偶然中瞥過,看到韓以楓一臉漠然,心理一咯 ,莫名想起空明在後面給她說的話。
這個韓以楓是有點問題的吧。
她目光有些微妙,卻發覺韓以楓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目光一對,他眼里不見底。
半響,顧曳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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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是回到侯府住處的,孟挽墨正站在院前,原本有些思慮沉重,但看到顧曳他們後,頓時多了幾分喜意,像是撥開雲霧的笑。
但並未見到侯夫人。
「母親她被嚇到了,今日凌晨」孟挽墨苦笑著,也是巧合,竟是孟挽墨等一行人最先見到那人彘的。
都是一群弱質女流,在早晨白霧蒙蒙的時候見到恐怖的人彘,當時可生驚恐了,饒是心性強大的孟挽墨也被嚇到了,如今還沒緩過來。
「是早上的事情?」顧曳問。
孟挽墨點點頭,「這條路我們經常走,之前還未見見過就今早上見到。」
顧曳皺眉,忽然說︰「那里原來是一木樁。」
什麼?
孟挽墨一愣,葉焚香此時也鎮定了,回憶起來,「好像的確是木樁。」
「第一晚的時候我不是感覺到有人在窺伺我嗎,就上去查看,當時就是到了那里,後來還看到了盧易之,對吧,盧易之。」
不知何時也到了院子的盧易之點頭,「確實如此,你當時走的時候還看了好幾眼,而那木樁在黑夜中其實也挺像一個人的。」
而且是看起來很恐怖的一個人。
顧曳跟盧易之這兩個最擅長斷案的人忽然提起這件事,顯然不是無意的。
「假如那晚上顧曳感覺到的窺伺之人真的存在,他就站在那個平台木樁邊上,那麼如今吾白大師的尸體也在那里,這很可能不是巧合。」
顧曳跟盧易之陰謀論,孟挽墨也沒好多少,她又看向顧曳,「當時看到後,我母親當場暈厥過去,但當時我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好像是」
「人已經死了兩天了。」
顧曳說,「吾白大師是兩天前被殺後尸體被儲存起來制成人彘,在今日暴露出來,我怎麼覺得這特麼像挑釁啊。」
「是對小明寺的挑釁。」盧易之也很確定,他處理過太多案件,知道凶手對尸體的處理都意味著他們內心的訴求。
虐尸又故意讓人知道的,就是挑釁。
「也許也是對我們的挑釁。」葉焚香喝了杯熱茶,抿抿唇,「今日暴露,而今日也才法洞關閉,我們都從法洞出來這也是偶然?」
單是小明寺已經是十分龐大的目標了,現在把他們這些來自三個道諸多門派的強者都一起挑釁了,這胃口可真夠大的。
「啊,你們說什麼我不太懂,但我怎麼覺得這人是個不要臉的,專門乘著我們都進法洞的時候才鬧事」李大雄的抱怨忽然讓所有人都是臉色微微一變。
這傻子可算是點出了最大的關鍵。
——背後的人難道還有能力操控法洞?
顧曳忽然想起空明,那老頭好像知道會發生點什麼事兒似的。
西娘皮的,感覺又掉了一個深坑。
「這個坑很深很深,我能力有限,不打算填,哪怕跟吾白大師算熟的。」
顧曳狀似涼薄,忽又說︰「我小姨媽去哪了?」
這才是重點。
李大雄也反應過來了。
不對啊,這麼大的事兒,感覺有兩個很重要的人剛剛沒看到。
那就是
「這就是小明寺最隱晦不能對人言的。」孟挽墨表情復雜,「主持跟沈前輩都失蹤了。」
失蹤!
顧曳當時就想翻桌子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們下法洞後沒幾天,主持跟沈前輩一直沒有出現,當時也沒覺得奇怪,因為主持一向深居簡出,對法洞也不怎麼過分,沈前輩更是如此,直到今日出事,小明寺的人上去稟告主持,卻發現怎麼也找不到,連戒律大師都不知道主持去哪里了沒多久,發現沈前輩居住的庭院也沒有她的蹤跡,連她的白鶴也不見了。」孟挽墨一直在關注這件事,讓孟流瑾打听,如今才能告知顧曳等人情況。
倒是比盧易之還上心似的。
盧易之看了看孟挽墨,暗道這女子不能修行不出閨閣倒是可惜了,這等心智姝為罕見。
「我原來以為會是你跟夭夭倒霉,沒想到是我小姨媽被盯上了」
顧曳撐著臉頰,手指敲著桌子,忽看向盧易之,「小明寺委托你查案沒?」
盧易之搖頭,「這是降道上的事兒,我是大理寺的,于情理也不會找我,他們大可以找道院,但」
「但河南道道院的人不靠譜,兩個上人不中用,一死一雞賊,小明寺也只能自己處理。」
顧曳喝了茶,「一個時辰內喝喝茶壓壓驚,他們小明寺的人若不來找你我,我就自己查!」
沈青玥幾度救她于危難之中,又奔波千里尋她,這事兒她查定了!
不過她得先去換個衣服洗個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