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喜燭,迎風搖曳。
殿廊外的司禮監正使在禮成之後就回了禮部復命。
四周恢復寂靜。
大婚勞累一日,天子已經就寢。
沈懷舟卻睡不著。
他盯著龍床上的盤龍環鳳木雕,微微失神。
從此之後。
皇權共享,江山同固。
大魏榮辱昌興,他將和她一起擔著,共盡綿力,造福萬民。
他又看向窗欞殿廊外的金瓦。
從此之後。
他也將和她一起被拘在這四方宮牆。
這里,是皇宮,也是家。
「師父還不睡。」
蘇琉玉朦朧的睜開眼,抱了抱他。
他身子一僵,嗯了一聲。
「當日,本想給師父解圍,不想鑄成大錯,讓師父為難了。」
「如今禮成,外人便不會有話柄針對沈府,倘若師父不願見朕,朕少來就是。」
她話頓了頓,就繼續開口。
「要是覺得宮里拘束,朕便安排師父移駕行宮,對外只說養疾。」
「來日,師父有了娶親心思,朕就對外宣稱病逝,換個身份,恢復師父自由,如何?」
她本來就是這樣想的。
陰差陽錯成了婚,她心里便打算上了。
師父不喜她親近,不喜後宮,她知他心意,自也不會強求。
沈懷舟突然坐起身。
「婚姻大事,對皇上而言,就是這般兒戲。」
「」
蘇琉玉也坐了起來,趕緊解釋一句。
「當日,實屬誤會,早朝上言官請命,朕扯了個慌,本想去沈府親自賠罪,之後師父也知道,朕」
「你即不願,何苦耽誤自己。」
沈懷舟打斷她。
他心里有氣,覺得今日成婚,就是個笑話。
他根本沒想到她是這樣的打算。
為了旁人,自己婚嫁都能隨隨便便。
胡鬧!
「」
蘇琉玉有點茫然。
「這抱也抱了,親也親了,睡也睡了,誰說朕不願意。」
「只是師父教導,君子不可強人所難,朕定不會濫用皇權逼迫。」
說到濫用皇權,她也有點生氣。
「朕和偽帝,自是不同。」
「」
沈懷舟臉一紅。
什麼叫抱也抱了,親也親了,睡了睡了。
他微微抿唇,唇上被某人啃噬的傷口一痛,讓他思緒回神。
他嘆了一口氣。
「當日,師父言錯,也不該說如此重話。」
沈懷舟朗朗君子。
做錯事,也不會逃避。
他坦然道。
「實屬氣急之言,琉玉,不要放在心上。」
蘇琉玉霍然抬頭。
沒想到他這樣說。
「那師父還生氣麼。」
「嗯。」
提到第一次,讓他眼眸有片刻不自在。
被徒弟那樣對待,就如今,還是會心有芥蒂。
他自稱為師,近日也反思自己教導之過。
現在要是依了她,輕易繞了過去,以後便再也管不住她。
兩人畢竟要過一輩子。
如今,身上又加上了勸導帝王之責,他更是萬萬不敢怠慢。
他心里正在思索,卻在下一刻,被親了一口。
「師父還生氣嗎。」
「」
看他不說話,蘇琉玉湊近他,含住他右耳耳垂。
淺息繚繞,讓他身子一僵,一動不動。
「師父還生氣嗎?」
「」
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