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痕就以這樣的狀態, 接著懶洋洋地和殷九霄說了今天白沐川和他討——的事情。
這個人說話很有誘導性，林青痕光是听著——覺得若是自己和殷九霄的關系差了哪怕一點，都很容易被他這樣帶進去。
白沐川對于他和殷家的關系其實看得很清楚, 他知道林青痕對于殷家的需求大致可以分為兩點，一是實力上的倚靠，二是土地上的依賴。
而這兩點，海魂城都可以替代。實力上的不必多說, 關于這——二點，白沐川便提出了建議。
「淚城是當——受魔氣影響最大的地方之一, ——說城內, 加上你的狼裔，領地——能——的耕地也非常有限, 而且現在應該都——得差不多了。」白沐川當——是這麼和他說的，「最近淚城來了不少人，丹藥更是供不應求，林少東家想擴大種植，但是大家都能看到，這已經沒有地了吧？淚城沒地，海魂城手上有。」
他這話倒是說到林青痕點子上了。
淚城的地是真的有限, 被徐耀陽捂著的城南的地開發之後，再想要更多的就——能往城外。
可城外零散的地塊很多種植戶也不願意過去，且外頭多少是有——危險的, 承包種田的人一般沒有這個自保能力，——不能離城太遠，林青痕開發來開發去，能擴展的也就這麼點。
「海魂城的地？」殷九霄皺了皺眉頭，「海魂城離淚城這麼遠, 若是——他們的地，到——候——能受你控制嗎？白沐川沒有這麼天真吧？」
林青痕也是這麼想的，白沐川若是直接提這個，他就算正在氣頭上也不可能會答應的。
畢竟除了離得遠之外，——地——涉及到許多條件，大批量的藥水要給到對方，——有最後具體怎麼分配以及煉藥的問題，林青痕對于海魂城的信任——遠遠沒有到這個程度，他和靈關合作都是直接賣成品的。
「所以，白沐川給我提供了一個很有誘惑力的新選擇。」
林青痕——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畫了畫，大概畫出了個——角形的樣子，——接著開口︰「不——去海魂城，有一大塊可以被使——的耕地，在海魂城、淚城——有靈關的交界處，地塊有點——不沾，一直以來也有——爭議——
邊有——亂，如果要使——的話，一是要解決——城之間的爭議問題，二是要花大力氣去整理，清理亂石、做好防護，——得整修道路。為了長期使——，——得給農戶們備好來回的穩定的交通工具，太復雜了，我之前——真不敢想。」
林青痕之前其實注意到這塊地，但是這——問題對他來說太過棘手，沒想到這個——候被白沐川提出來了。
這塊地所謂的最大爭議其實就是海魂城——邊咬口不放，靈關——邊問題不大，且就現在的關系而言，林青痕也可以去交涉。
這地其實原來就是淚城的，離淚城也最近，正常的大型交通工具運著人去一趟，不到一個小——，總體來講非常合適，現在白沐川松口了，——所有問題在他的眼楮——都不再是問題了。
「他和我說，願意主動和靈關交涉，——後把這塊地送給蝶夢——，而且所有的麻煩的清理工作都交由他們來負責，不需要我來操心。」林青痕道，「他——和我說，蝶夢有了這塊地，就不——再受殷家的桎梏和威脅了。」——
塊可使——的耕地是真的大，比淚城和狼裔留存下來的所有能——的地塊都——要大，林青痕當——在——演著戲，知道白沐川到底在算計什麼，他都忍不住心動。
種田人看到一塊好地，能不心動嗎？
白沐川這類的手法不是——一次——，蕊光浮蓮也是一樣。先拋出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好處，後續的事情便順利許多，一般人——真的扛不住。
殷九霄皺了皺眉，也跟著問了一句︰「——他給了這麼多好處，白沐川要什麼？也和殷家一樣，也想要抽成的份額嗎？」
「不是，」林青痕搖頭，「既——說了送給蝶夢，他連抽成也不要。不過是和之前和你說的一樣，提出兩個條件。」
一是所有丹藥的分銷，包括七星薇和雙色茱萸所產出的疾風散和補氣丹，這兩個林青痕研究出來改良效果最顯著且星級最高的丹藥尚未開賣，白沐川想要提前定下來自蝶夢的大批量供給，而且價格得合適——
是疾風散，它的改良有跨階層的意——，林青痕現在——在狼裔自己的地方種植，藏得也算嚴實，這都被他探听到了。
「我本來也要往外賣的，這一條——行不算什麼，——有——二條，」林青痕道，「清理出來的——一大塊地，淚城是吃不下的，白沐川提出，簽承包盟約的——候，必須讓他海魂城的人也得參與進來。」
淚城最近確實來了很多人，但客商和佣兵們可不會去種地，在靈界這地方，專心種地的人力資源確實也有限，淚城這——人確實是不夠的。
光這樣看的話，這兩個條件其實並不過分，反而——能幫蝶夢解決問題，關于林青痕手——最寶貴的藥底和秘制藥水，白沐川反而提也不提，——說了這——看似無關緊要的東西。
「——青痕怎麼想？」
「我能怎麼想？我覺得白沐川說的都很有道理，給的好處也非常慷慨，——塊地我之前就想很久了，更是不要白不要，我當——是選擇答應他，」林青痕眨了眨眼楮，「他既——白給我送東西，——就是天上掉餡餅，我有什麼接不得嗎？」
「就是得麻煩你了，」林青痕說到這——，——往殷九霄身上靠了靠，蹭了蹭他的肩窩，「我們兩個看樣子，得接著吵一段——間了。」
殷九霄這兩邊跑的日子——得接著過，麻煩是麻煩一點，但這也是無奈之舉。
他自——是順著林青痕的。
雖——消息都捂著，但對外界來說，蝶夢和林家的關系看著越來越有問題了，——說一直盯著的海魂城商會，城——有心人都看出來了，就連一直呆在房間——的璃岩都覺出一絲不對勁。
林青痕這段——間一直沒空去找他，倒是林雲思偶爾會抽——間來看看，今天璃岩都忍不住開口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能有什麼事情？林雲思想，肯定是海魂城——邊準備搞事，而這對夫妻準備借著機會坑人了。
外頭這——風言風語真影響不到林雲思，他是在林青痕的外院一直住著的，這兩個人什麼情況他比誰都清楚，現在林青痕不回去，他也跟著不回去，但他估計這種日子應該持續不了多久。
再說了，這兩個人有沒有真的分房——真的不一定呢，殷九霄——黏人的性子受得了這個？反正他不信。
璃岩這樣問起，他剛要說——在意管好你自己就行，林青痕這——不是頭一次坑人，就等著看好戲吧，但他腦子一轉，最後說出來的話卻變了。
「我上次不是和你說了嗎？大家族不是這麼好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計較，一旦涉及到利益，翻臉比誰都快，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林雲思背著手，臉上露出一點愁容，接著嘆了口氣，「青痕為殷家做了多少事情應該不——我多說，可以說整個淚城都是他扶起來的。可現在呢，殷家站起來了，殷九霄有好日子過了，一遇到好處，就把青痕丟在一邊，多讓人寒心啊。」
林雲思說話一套一套的，——這無師自通的演技比上次略顯浮夸的林青痕都要好上一——，而且——把以前林家甚至沈家的一——破事——挖出來給人渲染一下，听得璃岩一愣一愣的，整個人——下意識被他帶著。
「……你看看，林青痕這種本事，殷家——不是什麼強盛的大家族，都這樣對待他，你要是這種樣子回了沈家，肯定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林雲思循循善誘，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唉，我不說了，你好好考慮吧。我們青痕啊，人倒是挺聰明，就是太善良，上哪找這麼厚道的東家去啊？」
璃岩看著他落寞的表情，張了張嘴，最後接了一句︰「林少東家確實人挺好的。」
他最近幾天住在這——，對方什麼都給他備好了，要煉藥就煉藥，材料都是免費提供的，不限量，他有什麼疑問，林雲思也不藏私，都和他說的。
且除了林少東家和林雲思，蝶夢上下所有的人都挺好，對他很是客氣，也不嫌棄他什麼，亦不會過多探听，一個地方呆久了，——面到底是爾虞我詐競爭激烈——是真的氛圍友好，這個璃岩——是分辨得出來了。
若自己不是沈家的血脈，他肯定二話不說早就賴在這——了。
不過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其實璃岩對沈家的向往也沒有——麼強烈了。
璃岩猶豫了一會兒，——在林雲思——之前接著小聲補充了幾句︰「——最近蝶夢要是有什麼需要，或是你有什麼需要，我都願意幫忙的。」
林雲思一听這句話，嘴上推月兌幾句，其實知道對方心——的天平其實已經開始傾斜。
自己的下屬自己搞定，這離得手不遠了。
正處于繁忙狀態下的林青痕也沒想到，就因為這件事，林雲思——邊順著勁兒一使力，他都差不多把璃岩——給敲下來了。
他一直在關心海魂城——邊的進展，最近幾天和白沐川頻繁見面，——去看了看——塊地，沒有問題，一切順利。
從表面上來看，白沐川的誠意確實真是給得很足，實際行動也不含糊，他們兩個——沒有正式簽下協議，海魂城的人就已經開始整理地塊開闢道路了，並且速度一如既往得快，不過——麼七八天，就開始有——雛形。
林青痕看著這樣子，——覺得他們看起來像是早就預備好了，——等著一聲令下，真的全部整理好，應該也——不了幾天了。
最近白沐川和他見面的——候，——不——試探著殷家——邊的情況，主要是殷九霄也好幾天沒有對外露面，這位曾經的天之驕子到底能恢復到什麼程度，他不關心也是假的。
「天階丹藥沒有——麼好消化，殷九霄情況復雜，總要躺幾天的，」林青痕撇了撇嘴，「待他醒了，我們兩個——多的是帳要算呢。」
白沐川就願意看到他這提到殷九霄陰著臉的樣子，不像頭一次見面——麼怒氣外露，但結了怨生了氣的樣子是瞞不了的。
就因為這個，目前打白工的他被林青痕催著動作再快一點也無怨無悔了。
可海魂城忙碌之——總會漏點什麼，林青痕從來不信白沐川——要這麼點東西就能打發了，他心——已經有——猜想。
果——，就這幾天，狼裔——邊一直盯著的人就看出來點白沐川暗地——動的手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