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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九霄管不了別人怎麼想, 魏霖只要不拖他後腿就好了。

他出手——來極狠,個個是死招,自己受了點傷——仿佛沒有感覺一樣, 只會一直往前。

百招之後,他听見對面狼裔大首領被逼到沒辦法罵自己的話。

「……怪物!」對方罵道,「瘋子!」

殷九霄覺得他有這個罵人的力氣不如多放點心思在打架上面,這樣還能多活幾刻。

明明都已經停留在天階這麼多年了, 這個人比起在殷家那個時候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在狼裔大概是過了一段時間養尊處優的日子了,一旦上場拼殺, 氣勢便被壓過一截。

轉眼之間, 兩個人的攻擊便又踫在一起,雙方都微微往後退了一點。

殷九霄的手臂上被對方的箭矢劃了一道口子, 傷口不淺,不過與此同時,殷九霄的劍芒已經劃到了他的胸口。

對方胸前瞬間出現了一道血口子,血液噴濺過來的時候,被殷九霄身前的一道氣息完全卷開,一點都沒有灑在他身上,沒髒了他的衣服。

殷九霄只給林青痕擋過血霧, 如今他的青痕不在,這些他便不想沾了,清理起來多少事有些麻煩的。

且就在這時, 殷九霄等著的機會來了,對方與自己打斗許久,總算出了空檔,且這一道傷口極重,他還沒有緩過來。

上一劍還只是胸口, 而這一劍,瞄準的位置便是喉嚨了。

雖然殷九霄能力逆天,但這個時候殺天階,——要全力以赴,一點神——分不得。

殷九霄知道狼裔的人听著消息已經趕來了,都盯著自己,他最後一劍封喉的時候,眾人已經就在不遠處。

面對來敵,大家一開始都是一臉激奮的樣子,好像隨時準備沖上去和首領共存亡,但看清楚如今到底是什麼情況之後,所有人便都站在那里不動了。

狼裔的大首領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倒在他面前,然後趴在地上,再沒有了生息。

大家好像來遲一步。

殷九霄今天穿黑衣,他身上的血色便不容易看出來,遠遠看過去,整個人干干淨淨,他的劍還未收,懸在他身邊,劍——是干淨的,一點血都沒沾上。

唯一一點紕漏,是他手臂上的那道傷沒好,一點血液滴落下來,然後這個人轉身,少年人過于年輕的面龐讓大家都自然而然地噤聲了,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一個人殺天階,這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強大氣魄,他這種樣子,甚至還可稱得上一句游刃有余。

首領已死,剩下的人就更沒有面對他的底氣了。

實際上殷九霄的力量也見了底,旁人這個時候若趁虛而入,他情況會變得危險。

但他就那樣站在那里,便任何人都不敢靠近了,離得遠的人也能看到殷九霄殺首領那最後一劍,果斷狠絕,力量磅礡,哪里還有人敢試其鋒芒?

這位大首領死的動靜沒有徐耀陽這麼大,徐耀陽那是死前致命一擊,有點同歸于盡的意思,這位是被殷九霄一點一點耗死的,尸首擺在那里,頗有些慘不忍睹。

天階消散,周圍還有些不尋常的波動,所有人便更不敢靠近,圍成半圓,以仰視的目光來看待這個人。

殷九霄身上傷也不少,不過他恢復能力很好,只要死不了,很快便能恢復回來,反正贏了,這些便都不是問題。

他只覺得這場打得確實暢快,手上的本事還在,重生之後還捏在自己手心,他現在心情不錯,還有足夠的精力開口和魏霖講話,只是嗓子稍微有些啞。

「人我給你殺了,」他道,「你收拾剩下那些人,叫他們听話,我想應該用不了多久吧?」

魏霖站在那里,他好像恍然間終于回神了,微微頷首,說了一聲︰「不會讓您失望的。」

他貌似鎮靜地答了這句話,實際上背後全是冷汗。

這一切明明是他的計劃,叫大首領活不過今晚——是他的決定,但真正看到這場打斗的時候,魏霖卻產生了一種被牽連的害怕。

如果他之前對殷九霄還懷著一些審視的態度,如今就真的心服口服,一點異議也不敢有了。

他內心更加深刻的感受到,用不了幾年,眼前這個人成長起來,會是怎麼樣震驚靈界的水平。

一定要抱好大腿。

但除了他,其余人都沒有立刻認出殷九霄來,他身後的人便斗膽低聲問了一句︰「這位是……」

在場之人倒都是識時務的,沒人出來質問魏霖為何聯合外人殺首領,這個「外人」太過強大,狼裔如今又只剩魏霖一個天階,還能怎麼選擇呢?

當即接受現實比較好。

「這位便是狼裔新的主子,」魏霖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沒有遮掩,是直接地告訴在場的所有人的,「過了今天,這淚城的天是真的要變了。」

他嘆了這一聲,隨後又朝著殷九霄低了低頭,拱手道︰「明日等我處理完狼裔這邊的事情,便前去淚城拜訪您。」

他——有分寸,沒有直接對著大家說出這位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殷家廢柴殷九霄,但殷九霄一听他這話,倒有幾分猶豫。

他還沒和林青痕說呢,這個人貿貿然的來也不算——麼好事。

他倒不怕今天走了之後魏霖不認賬,盟誓放在那里不說,這麼大的佣兵團,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再說了,他都能殺得了一個大首領,魏霖哪里敢惹他。

「這個等我消息再說,」殷九霄收了劍,又抬頭看了看天色,聲音一下小下來,像是在自言自語,「青痕應該還沒回來吧?」

他這一身也是十分狼狽,好歹得收拾一下再回去,且多少沾了點血氣,他的青痕其實一點都不喜歡血的味道。

殷九霄倒是算著時間呢,他迅速清理了一下,魏霖——很識趣,拿了恢復的藥過來。

不過天階高手造成的傷一時半會兒沒有那麼容易好,用治療的藥丸用處有限,但好歹外面看不出來什麼異樣了。

他自以為自己準備的一句很好,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去等著林青痕回來,然後仔細盤算一下具體怎麼措辭,把自己隱藏實力這件事和盤托出又不叫林青痕生氣,順便拿解決狼裔這件事給對方一個驚喜。

誰知道,一踏進小院子的門,他就知道不對勁了。

說好的林青痕今天會晚些回來,但是如今天色也沒有很晚,殷九霄到的時候,這個人就坐在內院里最中心的位置。

就他一個人在那里坐著,旁邊亮了一盞燈,林青痕就在那里不緊不慢地翻著東西,看著好像是淚城的地形圖冊,一股子守株待兔的意味。

殷九霄︰……

他不敢出來了。

他第一反應就是在牆根後面躲了起來,然後大氣不敢出,腦子一片混亂。

林青痕回來了!

他發現自己沒在這里了!

我完了!我怎麼辦?

他的青痕好像沒有一點著急的樣子,看起來老神在在,——沒有讓人出去找的意思。

殷九霄——意識到,這就是個坑,就等著他往里跳呢。

殷九霄的小院分內外院,大還是挺大的,外院那邊住了林雲思,余音音上次也在那里休息過,內院這邊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住,距離還是隔了一段,可以做到不相互打擾。

林青痕在殷家的地位變了,殷九霄院子這邊派的護衛和打掃的僕役也換了人,但林青痕還是不習慣讓他們進來,基本上他們只在外圍活動,得到林青痕的允許才能進來,里面這小院子便只有他們兩個人——

就意味著,這里的動靜只要不要鬧太大,外面是听不見的,而且殷九霄不見這回事,便只有林青痕知道。

他就故意守著這個人回來呢,看這種情況之下,對方還怎麼和自己解釋。

殷九霄現在意識到這一點了,他慌了。

他現在躲——沒有用,剛殺了天階的殷九霄在此時此刻就和個愣頭青一樣,在牆跟那里來回走了幾圈,——沒想出什麼完美的解決辦法來。

想來想去,還是坦白從寬比較好。

然後他鼓起勇氣,往前走了幾步,露出了身形用一貫用的那種可憐兮兮的語氣叫了一聲︰「青痕……」

林青痕一听就知道是他,放下手里的圖冊,不緊不慢地循著聲音看了過去。

隨後他神色一下就變了,眉心都擰了起來。

殷九霄都不怎麼敢看他的眼楮,怕他生氣,腦子里準備好的解釋的話都沒有說出來,然後就听見林青痕明顯有些憤怒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手臂怎麼了?受傷了?誰弄的?」

雖然殷九霄清理掩飾過,但受過傷的手臂垂下來的幅度便有些不一樣,且他全身這里傷最重,還是剛受的傷,掩飾——掩飾不完全。

林青痕本來觀察力就很好,殷九霄身上的異樣他一下就看出來了,一發現這一點,便坐——坐不住了,小跑著上前幾步去拉殷九霄要看清楚。

他走近了之後,他還在這個人身上聞到了略有似無的血腥味。

林青痕再怎麼樣,對殷九霄的擔心還是壓過一切的。

「到底誰傷的你?」林青痕聲音都提起來了,「我要他好看!」

于是殷九霄將要說的那些話在對方那種眼神里一下子全都消散了,又感動又窩心。

而且林青痕的手一伸過來,他腦子里的一個念頭一閃,然後殷九霄就在這個時候瞬間轉變了想法。

「嗯,手臂受傷了,被人打的,」他道,語氣听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流了好多血,可疼了。」

該坦白的還是要坦白的,但青痕心疼可憐自己的話,應該就不會這麼生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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