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霄的舉動讓林青痕慌了一瞬。今天這麼多事情——生, 他頭一次慌了神。
殷九霄——種一踫就倒的體質，擋什麼擋？——
人要是出事了，他今天籌謀規——麼多, 大多數就沒了意義。
但除了他，還有其他人在意。
殷橫斜一看他——動作，明顯更瘋了，林青痕沒算錯, 殷九霄確實是他最大的軟肋。
那一刻林青痕被殷九霄遮住了，他沒看到具體的情況。
等看清楚的時候, 才知道殷橫斜臨場爆——, ——知道哪來的速度，一——擋在了殷九霄前面。
他凌空硬扛了徐耀陽那一招, 與此同時，九霄絕雲劍亦是蓄力而去，徐耀陽已經被一劍貫穿心脈，再無反抗的機會。
最後一招的對決林青痕沒有看清楚，他被擋在後面了，且強大的靈力撞擊自然帶著一種沖擊感，還帶著刺目的光芒, 在場的人下意識抬手擋住視線，應該也沒有看清楚的。
甚至是殷橫斜也沒有，他打到最後眼前已經迷糊了, 幾乎是靠著本能再動手，最後一擊過去已經是半月兌力的狀態，眼前都是虛的。
但將死之前的徐耀陽卻看清楚了。
分明有兩把劍插進他的胸膛。
一把是殷橫斜的劍，他和對方這些年來交手過很多次，對這把劍很熟悉了。
但另一把卻是陌生的, 甚至是沒有形狀的，仿佛來無影去無蹤。
可那把劍，比殷橫斜的更準，也更痛。
他——意識看向自己的胸膛，沒有看到兩道傷口，可那種深入心肺的貫穿痛楚又——是假的，一抬頭的時候卻看見了那雙眼楮。
殷九霄擋在林青痕前面，他那雙無神的灰色眼眸分明在此時此刻變了顏色，成了一種黑紅交錯的樣子。
那個人正盯著自己，完全不是之前那個廢物瞎子的模樣。
他看見殷九霄無聲地開口，臉色陰鷙，一字一句︰「你敢踫他？」
徐耀陽張了張嘴，他將要說出什麼來，卻感覺到血液混雜著其他什麼力量涌上喉嚨口。
怎麼……可能？
原來這殷家，還有太多事情他——知道。他臨死之前才看到，卻已經晚了。
但——今的徐耀陽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就這樣閉了眼楮。
「殷九霄！」——
個時候林青痕才反應過來，擔心里帶著一點怒氣，直接叫了他的全名，連忙把他拉過來，上上——都檢查了一遍，確定他真的沒什麼事，最後還——警告一句以後不準——樣，才稍微放心——來。
「你動什麼！」林青痕忍——住訓他，「在我後面呆著！」
天階高手的隕落動靜總是要大一些。
在拉著殷九霄往後撤的同時，徐耀陽死的動靜就特別大，林青痕能看到血霧迷蒙，細細的血雨濺到他們面前來，落得身上都是。
原屬于徐耀陽的靈力四散，從他體內飄出像光點一樣，最後統統消失在半空中。
結束了。
在這場戰斗中，殷橫斜扛的最多，殷淼和余音音都沒受什麼傷，甚至他倆消耗都不算大。
但即使——樣，殷橫斜到現在也還沒倒。九霄絕雲劍原是銀色，現在全劍染血，他轉過頭來，看著煉藥師協會的人。
從來沒人見過殷橫斜——樣的眼神，好像殺紅了眼。
煉藥師協會兩個供奉都慌了。
他們來之前，根本沒預料到這樣的場景。
「林青痕！你到底想剛干什麼？」
林青痕——時候心思還掛在殷九霄身上，他抬袖——給對方擦臉，上面都是血點子，看著髒兮兮的。
殷九霄之前被他凶了一句，現在看著挺听話的，就低著臉讓他一點點擦干淨了。
但林青痕——今整個人的樣子更恐怖。
他明明沒有動過手，可這所有事情都由他而起，——今自己也成了個血人——都是別人的血。
他渾身上——都是紅色的，血色滲進衣服里，全是星星點點的紅色，連睫毛都掛著極其稀碎的血滴，林青痕似乎覺——有點不舒服，伸手——意識抹了一把臉，那血色在他臉上花開，顯得更恐怖了。
一個僅僅只有黃階四星的人，竟承了徐耀陽這個天階的血。
林青痕，一個明明靈力——此低——、卻讓人生畏的人。
場面死一般的寂靜。
林青痕安置好了殷九霄，覺——剛剛驚嚇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過了一段才慢吞吞地回復他︰「你們怕什麼？我們定了契約，盟誓雙方在生效期間不能相互傷害，我——會動你們。」
煉藥師協會還有用處。
他——會在一天里殺——麼多人，林青痕又——嗜殺。
且即使——一日盟誓已過，林青痕也——擔心他們再找茬。
威逼利誘，威逼之後，更重要的是利益。
他還有後手。
若煉藥師協會能為紅圓麥做到這個地步，那更好的東西呢？
林青痕第一批改良的品種當中，有一樣靈植是系統用不上的。
——那株若榮草，用來做療愈丸的材料。
林青痕在選擇丹方的時候因為止血散的存在，舍棄了有類似效用的療愈丸，但實際上，若榮草的提升是里面最大的。
它從原來的黃階五星突破到七星了。
用它做出來的療愈丸，和基礎的止血散已經不是同一個概念，林青痕留著——東西，就是拿來做籌碼的。
余音音今天就一直帶著——東西，若榮草的果實，巴掌大的東西。
在林青痕的示意下，被她拋給煉藥師協會的人。
今天按照林青痕的要求，他們還帶著一名煉藥師前來。
對方自接了——東西之後，臉色就——對了。
……這還是若榮草嗎？
比先前的紅圓麥的改變都要恐怖，簡直是改頭換面。
林青痕已經答應一個基礎性的治療丹藥，再加上若榮草——種級別的治療類藥品，兩者相加，意義已經大不一樣——
果賣給佣兵團，——意味著佣兵團的日常治療類丹藥基本可以被這兩類包圓，淚城煉藥師協會可以用此找到更多的合作對象。
利益當前，憤怒和恐懼都瞬間淡了，人性如此。
「看完了嗎？」
林青痕的聲音輕輕淡淡地傳過來。
「今天我很滿意，與各位合作很愉快，還要與我做交易嗎？」
煉藥師協會其實對今天合作的結果很——愉快，林青痕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但事情已經——樣了，再沒有退路。
他們現在才——現，林青痕所有的步驟都是計劃好的，包括如今拋出來的若榮草果實，他手頭上從來不止紅圓麥一種東西，就等著他們入套。
但——今即使知道自己入了套，卻依舊對那掛在嘴邊的魚餌垂涎欲滴。綜合考慮，又確確實實只能按照林青痕的意願來走。
當著殷家所有人的面，煉藥師協會在場的幾位長老憋著氣聚在一起討論了一——，他們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就知道——今繼續和林青痕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徐耀陽已死，他們再去攪和殷家內斗怕是不會有結果的。
殷橫斜若是在這個時候轉了性子，以殷家在淚城的扎根和——語權，煉藥師協會——適合再與殷家為敵，在這個時候低頭是正確的、且唯一的選項了。
更何況，林青痕手里還有煉藥師夢寐以求的好東西。
有一點很重要，煉藥師協會一直覺——蝶夢那邊的煉藥師應該都是等級不高的，鐵證就是這段時間的蝶夢的供給只有止血散這一種。
他們知道蝶夢庫房里還存有一些更高等級的材料，在顧客盈門的情況下，卻沒見他們拿出其他的丹藥來賣，僅僅只有止血散。
在這種情況下，煉藥師協會仍覺——自己有獨特性。
畢竟協會里——麼多煉藥師呢，——管是蝶夢還是殷家，都是需要他們的，林青痕此時此刻把若榮草拋出來便可以印證——種猜想。
情勢如此，有利可圖，——件事沒有過多猶豫的必要。
林青痕很快等到了他想要的回復，林家所有人也听見了。
他見台下協會那些人對他拱手，微微低頭，有些臣服的樣子，道︰「淚城煉藥師協會，願與閣——再次合作。」
林青痕一笑︰「——問我——回想要什麼嗎？」
煉藥師協會的供奉們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回道︰「蝶夢的藥地、鋪面，協會自會幫忙……」——
件事之前余音音談判的時候就有和他們提過。
畢竟蝶夢原來的鋪面和藥園子實在太小了，必須要擴張，但是短時間內沒有談妥。
林青痕搖了搖頭，打斷了他們的。
「我看您幾位還是沒有搞清楚狀況，」他道，「蝶夢先前確實想要——些，可那是先前的事情。今時不同往日，我現在何必問你們要？」——
今殷橫斜殷淼听了林青痕的——，余音音站在他身邊，蝶夢和殷家的合作明顯更加深入。
林青痕在殷家有上——了台面說——上——的身份，他——今跟殷橫斜開口，想要什麼沒有？幾塊地算什麼，淚城有的是地。
煉藥師協會一愣，問道︰「那少東家想要什麼？」
林青痕也——廢。
「協會中存有兩塊聚靈源石，听說是偶然所——，」林青痕道，「我要那個。」
煉藥師協會一愣，兩位供奉的臉上瞬間便有些猶豫。
但對林青痕——一句話反應最大的還是殷橫斜，他手上的劍還沒收，——今渾身一抖，啞著嗓——問了一句︰「青痕，你要……聚靈源石做什麼？」
場子里的殷家其他人也一齊望著林青痕——
東西算是珍貴，但使用範圍很狹窄，做來的唯一用途，就是為了作為模擬修煉場的核心靈源供給。
模擬修煉場，主要是給靈師設計出近乎真實的擬態戰斗場景，對實戰很有幫助。
但——修煉場建造十分困難，能造的起的就只有大陸一流勢力。
殷家是有的，曾經家里的——一個還是大陸最好的模擬修煉場之一，但是如今連基礎試煉場都只能開一個的殷家已經撐——起這花銷，且也再找不到最關鍵的聚源靈石。
八年前，模擬修煉場就關了，再沒有開過。
兩塊聚靈源石，開最基礎的模擬修煉場功能，大約可以撐半年。
但修煉場只對戰斗系有用，——果林青痕開了——玩意兒，他一點好處都享受——到。
「給殷家，」林青痕道，他的聲音在場的所有人都听得見，「我說過了，今天發生的事情，皆是事出有因。我——是為報復而來，往後若是大家亂七八糟的心思都少點，都听話，那誰都有好處。」
殷家還有救。
且林青痕就利益來考慮，蝶夢現在太小了，死守著——一家小藥行成長，太慢了。
世界上——存在一開始就完美的合作對象，林青痕第一時間不滿意，他只能挑個底——還可以的，動手給自己改造一。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對于殷家，僅僅只抽一頓鞭子，——能叫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