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明看著鐘國正驚呆的樣子,就對他說道︰「你不要不相信,我們村子里現在罵人,都還是這麼罵的︰你去啢(舌忝)女人家的XX!為哄麼這麼罵啊?就是自古以來我們都把女人家的XX,當成是很髒的、有邪氣的東西啊。所以,為了以後的運氣好走,都不願意和黃花閨女同房。你如果看中了我們村子里的哪個黃花女崽,只要對方不反對,你也是可以和她同房的。」
鐘國正馬上反問道︰「黎支書,那你在村子里和好多黃花女崽同房了?你可是你們村子里的土皇帝啊!你可不要告訴我說,你一個人都沒有同房啊。」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們村子里的男人,都是不敢和不願意同黃花閨女同房的。我當然也不可能做到例外。」黎成明一邊笑呵呵地說著,一邊挨近鐘國正,「江邊鯉魚客人釣。所以啊,像這樣的事情,只有你這樣的客人,才可以做的。」
說到這里,黎成明突然停了下來,悄聲細語的在鐘國正耳邊問道︰「你看黎悠璽那個女崽,哪麼樣?合不合你的口味?」
鐘國正一驚,心想,這個黎成明是哪麼啦,難到他曉得了我和黎悠璽之間的事情?轉而一想,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隨之就不緊不慢的答道︰「黎老師的確不錯,長得很漂亮。」
黎成明馬上問道︰「鐘主任,那你找了女朋友沒有?」
鐘國正一听,就曉得黎成明要說哄麼話了,便呵呵地笑著說︰「黎支書,你是不是想和我做介紹,好吃豬腦殼啊?」
黎成明說︰「黎悠璽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文化有文化,又開通又賢惠,你如果同意的話,我就去和你做媒。」
黎成明把話挑明後,鐘國正就在心里想,黎悠璽這個女崽,如果有一個穩定工作的話,倒也不錯,可她現在只是一個民辦老師,雖然也有機會轉為公辦老師,但畢竟還沒有轉。如果這次報名參加公社干部招考,能夠考得上公社干部,倒也可以,但這些畢竟都是以後的事情了,就答道︰「我還年輕,找女朋友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兩人說著說著,就回到了家里。
黎成明對鐘國正說︰「我到田里去抓個鴨子回來,晚上就炒血鴨吃。」
大歷縣血鴨是壽仙省的一道傳統名菜,寒州縣乃至寒江地區每當喜慶宴會和節日或是家有貴客時,總是要上這道傳統名菜的。
炒血鴨一般都是選出一個最生猛鮮活的鴨子後,一手拿著鴨子的雙翅和腦殼,一手拿刀在鴨子的頸部輕輕一割,把鴨血滴在盛了料酒的碗內,並用筷子不停地攪拌,不能讓鴨血凝固了,時期保持一種液體狀態。
鴨子去毛剖月復切塊後,再與生姜、辣椒、蒜瓣等一道放進茶油鍋里爆炒到水干。
爆炒到水干後,再加上鮮湯燜至快干,最後將鴨血整個兒淋在鴨塊上,邊淋邊炒,再加料起鍋。這樣炒出來的鴨肉呈漿糊狀,紫紅色,鴨血香滑,鴨肉特別的鮮女敕。
在民間,大歷縣血鴨的來歷還流傳著一段動听的故事。
相傳在太平天國起義初期,太平軍首領洪秀全率眾將士攻下了寒江城。當地老百姓為慰勞起義軍,就前往軍中和廚子一起下廚。
一個百姓在炒鴨子時,將切成塊狀的鴨子肉放入鍋內,由于激動,誤把放在鍋邊的生鴨血當成了辣椒醬,順手拿起就倒進了正在炒著的鴨子肉里面,等到明白過來已經遲了,只好繼續炒拌。
誰知炒著炒著,就聞到了一股香辣味,仔細一看,見鴨子肉呈漿糊狀,紫紅色,嘗一嘗,比平常炒的鴨肉味道更加鮮美香辣得多了。
到了開席的時候,一碗碗拌有鴨血的鴨子肉全部端上了每張桌子。這時有人問老廚子這叫哄麼菜,軍中的廚子結結巴巴的說︰「這道菜是一個老百姓炒的,我也不曉得叫哄麼菜。」
那個炒血鴨的老百姓更是不敢說話。最後還是洪秀全的妹妹洪宣嬌說︰「這道菜用鴨血上鴨肉,味道特別的鮮美,就把它叫大歷縣血鴨吧。」
大歷縣血鴨便由此而得名,並一直流傳至今。現在不僅大歷縣炒血鴨,整個寒州、寒江和附近地區都曉得炒血鴨,但炒得最正宗的血鴨還是在大歷縣。
大歷縣血鴨出名後,漸漸的又有了血狗、血鵝、血兔和血灌腸,合稱為大歷縣的「五血」宴。
黎成明把大隊長張躍進和大隊會計鄒愛明一起喊了來,吃血鴨就變成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斗酒」活動。
鐘國正酒量雖好,但終究難以以一敵三,在喝到八分醉時結束了酒戰。他謝絕了黎成明等大隊干部的挽留,堅持回公社住。
當路過黎悠璽家里的房子時,發現她家里的馬燈還亮著的,心想,還有半個月全縣招考公社干部的筆試就要考試了,也不曉得黎悠璽準備得哪麼樣了,就想問問她的情況,于是輕輕的敲了敲門。
黎悠璽听到有人敲門,就在里面問︰「哪個人啊?」
听到黎悠璽的問話,鐘國正趕緊答道︰「悠璽,是我,鐘國正。」
黎悠璽一听是鐘國正的聲音,馬上把拴好的大門打開,驚喜的問道︰「你哄麼時候來的啊?哪麼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啊?吃飯沒有?」
「我在黎成明家里吃的晚飯,正準備回公社,我想看看你在不在家里?發現你家里的馬燈還亮著,估模著你肯定是在家里了。還有半個月就要考試了,準備得哪麼樣了?有沒有把握?」鐘國正關心的問黎悠璽。
「還可以吧。」黎悠璽答道。「哥,你來得正好,我還有一些問題,總是容易搞混淆,正想找你問問,哪麼才能不至于把它們搞混淆了。」
「哄麼問題,你說。」鐘國正一邊跟著黎悠璽往她的臥室走,一邊問黎悠璽哄麼問題。
黎悠璽指著桌子上的報紙說道︰「哥,我總是把一個中心和兩個基本點混淆,你告訴我,哪麼才能不把它們混淆?」
鐘國正微笑著說︰「一個中心就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兩個基本點就是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堅持改革開放。過去我們總是以階級斗爭為綱,現在全黨全國都抓經濟建設,自然經濟建設就是我們的中心了啊。」
鐘國正說到這里,覺得還是說得很抽象,想了想後就說道︰「我打一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好比我們一個人一樣,生存是第一位的,是我們的中心,而要保證能夠生存下去,就必須要做事,只有做事才能賺錢,賺了錢才能生存,除了做事,我們還要保證身體健康。一個中心就是生存,做事和健康就是兩個基本點。」
「你想想,我們國家最基本的事情是哄麼?就是經濟!沒有經濟,講哄麼都沒有用,都實現不了,所以經濟建設才是我們一切活動的中心。但是光是抓經濟建設還不行,還必須抬頭看路,保證我們的經濟建設既不要走錯了路,又充滿活力。」鐘國正繼續說道。
「靠哄麼來保證經濟建設既不要走錯路,又時刻充滿活力?那就是四項基本原則和改革開放。四項基本原則是保證經濟建設不走錯路的,改革開放是保證經濟建設始終充滿活力的。所以,一個中心就是經濟建設,兩個基本點就是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和改革開放。我這麼說,能不能幫助你的理解?」鐘國正問黎悠璽。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又理解了一些了。」黎悠璽答道。
听到黎悠璽這麼說,鐘國正突然想起下午黎成明說大塘背大隊的男人只和黃花閨女談戀愛,不和黃花閨女同房的風俗,又想起第一次和黎悠璽那個時她說的「美和不美,都是因你才存在的。你想哪麼就哪麼,不要有任何顧忌,有任何壓力,開心就好。」
現在看看黎悠璽那花朵一樣的臉蛋和微微挺起的胸脯,心里就忽地激動起來了。他緊緊地盯著黎悠璽,心想,你身上其實就有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啊。只是,我如果這樣和你說出來的話,你不罵我是痞子才怪呢!
黎悠璽感覺到了鐘國正盯著自己看的眼光,雖然自己已經和他那個了,但臉還是不由自主的變得緋紅起來。她趕緊對鐘國正問道︰「哥,我臉上是不是有齷蹉(灰塵)啊?」
被黎悠璽這麼一問,鐘國正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也紅了,就趕快答道︰「沒有齷蹉,沒有齷蹉。」
「那你哪麼這麼看著我要干嘛?好像要吃掉我似的。」黎悠璽莞爾一笑後,也火辣辣的看著鐘國正。
「要是你能考上公社干部就好了。」鐘國正答非所問的輕輕說道。可話一出口就開始後悔了。心想,這句話很有可能導致黎悠璽的誤解。不管怎麼說,自己和姚曉蘭之間畢竟已經不是生米煮成熟飯的事情,而是播種發芽之後,姚曉蘭為自己流過產,問題已經變得復雜了起來,如同一團亂麻。
果然不出所料,黎悠璽馬上問鐘國正︰「你的意思是說,我如果考上公社干部,你就會和我……」
黎悠璽一邊說著,就一邊激動地抱住了鐘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