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是中午一點。
瀟瑤安撫了球球後,疲倦地從床上爬起來,懶懶地朝臥室外頭喚了一聲,可是她洗完漱了都還沒有听見沈修離的聲音。
往臉上抹了把溫水,瀟瑤隨手拿起毛巾擦著出了臥室,環視了下空無一人的客廳,在茶幾上發現了一張字條,瀟瑤走過去看完後,揚唇笑了。
瑤瑤寶貝兒,我回澳洲處理一些棘手的事兒,你乖乖等我回來,早餐在冰箱里,熱一下就可以吃了——落筆,沈修離。
瀟瑤滿心歡喜地用完早餐,懶洋洋地坐在秋千上小憩。
她是被電話鈴聲叫醒的。
睜開眼楮的一瞬間,四周一片暗沉,瀟瑤仿佛置身于深淵里,唯有手機屏幕讓她找到一絲安慰感。
沈修離不在,她感覺心髒里少了一層暖流,冷冷清清的,好似被全世界丟棄在了一個無人的角落,任她自身自滅。
「喂!」
「家主被秦鈺遙那狗、日的擒住了。」電話里傳來黎山憤懣卻極其無奈的嗓音。
瀟瑤抓了下頭發,沒說話。
「听得見麼?」沒得到回應的黎山詢問。
「嗯!秦鈺遙有說什麼嗎?」瀟瑤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黎山苦笑,是了,瀟瑤很少出現驚慌失措。
他說︰「秦鈺遙什麼也沒說,我們也不知道他在盤算什麼?」
瀟瑤從秋千上站起身,捂著臉打開客廳里的燈,因為長時間處于黑暗中,燈亮亮起來的時候將瀟瑤的眼楮刺得深疼,同時也疼進了她的心里。
騙子,他又騙她,說什麼再也不會瞞著她獨自行動了,這個騙子,之前還保證遇到什麼事都會告訴她的,一到危機時刻總是子身前往。
「瀟……你沒事吧!」黎山听到輕微的喘息聲,有些慌︰「你、你別急,家主不會有事的,你……景朝說過母體的情緒會直接影響到孩子,你……」
「我沒事,秦鈺遙現在在哪兒?」瀟瑤捂著沉悶的胸口,緩慢地坐在沙發上。
「對不起!暫時還不知道。」
「我知道了,我去吃點東西,就先掛了。」
掛掉電話後,瀟瑤無力地靠在沙發上,良久,這才走進廚房里隨便弄了點吃的,回了臥室。
瀟瑤知道現在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也不知道秦鈺遙會做出什麼來,她得把精神養回來,然後去找沈修離。
她不信沈修離會被秦鈺遙抓住,他應該是被威脅了。
第二天一早,瀟瑤分別打電話給林君和瀟晉問好後,裹著厚厚的衣服出了門。
「就知道你會出來。」
瀟瑤剛剛跨出樓道,就听見了黎山的聲音,南川也和黎山一起。
「十伯呢?」瀟瑤將腦袋上的帽子壓低,擋住了紅紅的眼眶。
黎山帶路,回答道︰「十伯傷得有些嚴重,在祁陽那里。」
「陽哥?」
陽哥還是一如既往地任性啊!林初衍恐怕急得跳腳了。
現在這種緊急的情況下,陽哥還是不要摻進來得好,可是他這人就是樣,勸不動,那就只能日後報答他了。
瀟瑤鑽進車里,坐下後,開口問︰「現在帝江的走勢是什麼樣的?」
黎山舌忝了舌忝下唇︰「倒向秦鈺遙,我們的人進到帝江來有些困難,暫時人手不夠,秦鈺遙那邊有穆家和寧家,手伸得有些長,黑夜倒是沒有動靜。」
黑夜?
「黑夜比較討厭誰?」瀟瑤連忙問。
南川搶著回答︰「秦鈺遙!之前家主和黑夜有過接觸,氣氛還行,但是黑夜幾乎不與秦鈺遙接觸,反而有些抵觸。」
黎山認同地點頭。
聞言,瀟瑤沉默了會兒,說︰「有黑夜的聯系方式麼?」
兩人一愣,都不知道瀟瑤為什麼這樣問。
「有!不過你想要做什麼,千萬別做傻事啊!肚子都……」
黎山後邊的話沒說完,就被瀟瑤的冷眼給瞪回來了,他干笑了兩聲,閉上了嘴巴。
「看能不能和黑夜談談,能幫一點兒算一點兒。」瀟瑤說著,就拿過黎山給她的號碼輸進去,撥了過去。
但是打了兩通那邊都拒絕接通。
南川︰「夫人,黑夜這個人我是不了解,但是在您沒有條件與他交換他是不會答應的,而且黑夜這個人不喜歡主動招惹別人,所以秦鈺遙搞了這麼大動作黑夜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不試試怎麼知道,賭一把了。」瀟瑤又打了兩通,最後一通接了,不過不是黑夜本人接。
電話里頭傳來一道女聲︰「哪位?」
「找黑夜談條件。」瀟瑤換了個舒適坐姿,聲音淡淡的。
那邊顯然一愣,沒想到談條件都說得這麼直接。
那邊︰「請說!」
「你是黑夜?」瀟瑤問。
那邊︰「……不是!」
「那就沒得說,我找的是黑夜。」
一旁的黎山和正在開車的南川︰「……」
這麼猛的嗎?會不會涼涼了。
那邊冷笑了一聲︰「這位小姐!是你有求于我們,你確定要這麼強硬。」
黎山和南川跟著點頭︰是啊是啊!
瀟瑤唇角微勾︰「這位小姐應該還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找的是黑夜,條件也是和他談,而不是你們。」
那邊頓了頓,道︰「地址!」
「醉樓,具體的一會兒我會發過來。」說完,瀟瑤不等那邊回答,掛了電話,整個過程干淨利落,听得黎山和南川直發愣,一臉的不敢置信,那邊居然答應了。
是真答應了,瀟瑤也賭對了。
報了包廂號後,瀟瑤耐心地坐等黑夜來,三人足足等了三個小時,那邊突然打電話來說黑夜有事,來不了了,恐怕這個忙幫不上了。
瀟瑤一怒,直接撥了另一個號碼,對著听筒吼了一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他媽的是誰,有本事就別來。」
隨後摁斷了通話。
黎山和南川听得雲里霧里。
啥話?
大約二十分鐘後,包廂的門被人推開,緊接著,一群凶神惡煞的男人排成一長列,肩上披著長大衣的男人不緊不慢地走進來,介于他戴著面具,所以三人看不出男人的表情,但是這人的身上散發著危險的訊號。
不過讓黎山南川發懵的是不是黑夜,是瀟瑤怎麼讓他來的。
「不知道這位美麗的小姐想和我談什麼?」男人的聲音低沉且沙啞,語氣帶著濃濃的戲謔。
「開一條路。」瀟瑤眸色冷冷地盯著男人那張小丑面具。
男人︰「什麼路?」
「進到帝江的路,十分鐘就好,條件隨意開。」瀟瑤懶地繞彎子,直接了當地說明。
男人抬手模著面具︰「我開的條件你給的起?」
「作為……,你難不成要我摘太陽給你?」瀟瑤話說得很隱晦,一眾人除了黑夜,恐怕都在胡思亂想。
黑夜笑了︰「行!十分鐘!至于條件嘛,以後還。」
「可以!」
幾分鐘不到,事情就談攏了,黑夜一行人走得很快,瞬間就消失在了包廂里,留下滿臉驚訝的黎山和南川。
「我靠!你和黑夜是不是認識?」黎山情緒難免激動起來。
瀟瑤沒回答,說︰「十分鐘夠了麼?」
南川搗頭︰「足夠了。」
醉樓前,一長排商務車爭相往車流里飛去。
而就在半個小時後,一股來自澳洲的勢力迅速潛進了帝江,當即和秦鈺遙的人陷進了緊迫的對峙。
一所偌大的地下室里,到處充斥著濃濃的消毒水味兒,藥架上堆滿各種藥物,看上去一片雜亂,相比是很久沒有人來整理了。
往里探去,七八個身著白大褂的醫生手持不一的工具正在給面色慘白的男人縫補胸膛上的傷痕,那道傷痕特別長,樣子也十分猙獰,幾乎可以看到若隱若現的骨頭。
「嘖!不會要死了吧!」坐在角落里觀賞手術台上精彩場面的秦鈺遙模著下巴,譏諷著笑道。
「放心!你呃……你秦鈺遙、死了,我都會活得好好的,對了……還沒告訴你吧!我孩子快呃呃……出生了,哈哈哈……女孩叫唯安,男孩叫唯初。」
秦鈺遙面色一沉,探出舌頭舌忝了下唇瓣,說︰「還挺有力氣的嘛!用點力。」
「是的先生!」主治醫生點頭,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沈修離被刺激得額上全是冷汗,他雙手緊緊地捏著台沿,胸口因為疼痛而此起彼伏。
「這幾天我拿到一批貨,正想找人試一試,你就來了,真巧!」秦鈺遙換另一只腿高高翹起,盯著氣息微弱的沈修離,一抹陰險的笑意從他眼里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