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歐陽析還是很機智的換了話題，轉而聊起自己原本想和這他們兩個打听的事情。
就是顧驚蟄院子旁那棵巨大的枯樹來歷，和為什麼枯萎。
歐陽析是覺得，既然穆元楓對樹木這麼有研究，那棵枯樹那麼醒目，多多少少應該會知道一些的。然而穆元楓不過是稍微想了想就很干脆地回答道︰「那棵樹我什麼都不知道，可能村長都不一定知道，大概村里就顧先生會了解吧。」
穆元楓這倒不是什麼借口，他在村子里算是比較年輕的，建國後才來的達財村。身為植物類妖怪，從善如流姓了穆，穆算是村里的大姓卻並不算是村里的老妖怪，有些事情他確實是不知道，也沒有什麼資格去問的。
但作為植物類妖怪，有些事情還是能看得出來，比如那棵枯樹以前也是個妖怪，現在已經離世了。而且顧先生就在那樹下住著，顯然是有什麼故事在，村里隨便哪個妖怪都活了一百多歲了，還不至于那麼沒眼色去打听顧先生不愉快的往事找抽。
只是這些穆元楓稍微了解推斷的內容，也沒有任何一個是能對歐陽析這個普通人說的，他也就只能回答個不知道。
歐陽析是為了更好培育那根小木枝才問的，結果居然只有顧驚蟄知道，頓時就覺得有些棘手起來。
在這之前，歐陽析從來不覺得和人搭訕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他並沒有社恐這個屬性，然而一想到自己要和顧驚蟄搭話，就總覺得有那麼點不好意思。
更何況……他不小心把小木枝帶回來，還挺心虛的。歐陽析最終選擇從心這個選項，只要小木枝在培育過程中沒有出現什麼意外情況，還是不去麻煩顧驚蟄好了。
既然他們都不知道枯樹的情況，歐陽析就稍微旁敲側擊問了下他們嘴里，那位漂亮的神秘莫測的「顧先生」是位什麼樣的人。
于露和穆元楓面面相覷，他們其實沒怎麼見過顧先生，畢竟顧先生特別宅，平日里都是窩在自己的小院子不出來，偶爾倒是能看到一只並不像是妖怪的白狐狸進出。他們少數幾次近距離看到這位大佬，全都是因為村子里有妖怪犯事，被顧先生直接拍毀靈基打回原形趕出村的凶殘場景。
于是歐陽析非常詭異地听著這兩個人，一面表示顧先生很令人尊重，博學多識無所不能，一面又在說顧先生有多凶殘，村里只要報顧先生的名字能止小二啼。
「你們說顧先生博學多識什麼的，我倒是信。」畢竟就當時那驚鴻一面，就好像從歷史畫卷里走出來的，但是其他的，歐陽析完全不認同，「我可是見過顧先生的，看起來高高瘦瘦白白淨淨的，怎麼看也不是你們說的那能打得過穆大哥的樣子，你們別開這種听起來就很離譜的玩笑啊。」
兩妖怪震驚了︰「你居然見過顧先生？！」
想起當時的場景，歐陽析有些尷尬，不過還是如實說了經過，最後評價道︰「顧先生明明給我感覺很溫和很好說話的樣子啊。」
不過這話說完，歐陽析也頓了頓。感覺很好說話，但是確實也感覺莫名在顧驚蟄面前不太敢說話。
于露和穆元楓︰「……」他們覺得歐陽析說的，和他們認知的大概不是一個顧先生。
然而轉念一想他們達財村的歷史，好像也不能反駁這一點。亂世之中能護著他們這些小妖怪，確實是非常溫和好說話了。犯事的就是敵人，對待敵人凶殘點好像並沒有什麼問題。
兩妖一人暫時達成共識。
休息的時候總是短暫的，很快兩妖就繼續干活去了，傍晚歐陽析去喊兩人吃晚飯的時候，意外的發現這兩人居然真的和他們承諾的樣子，把那一畝多的地開墾完畢了。
準確說，還不僅僅是開墾完畢，甚至還澆灌了水，等于把明天一半的工作都提前給做了。這麼好用的勞動力，歐陽析自然是想留下他們再多做幾天活。
而不管是于露還是穆元楓對于歐陽析給他們提供的金錢也好，那十分美味的各類蔬菜或者干貨都很滿意，三人自然一拍即合。
第二天播種的時候，兩妖怪倒是沒有再趕歐陽析走，他們還記得之前老槐樹請他們兩個給歐陽析打工的時候說的，這位人類是想在他們村子里種出來靈植的。
不知道這人類究竟是怎麼種出來的，但不管是于露還是穆元楓代工肯定是種不出來靈植的，因此還是得盡量讓歐陽析親自來種。
實際上兩人這樣的決定並沒有弄錯，兩人挖好坑讓歐陽析把種子放下去，兩妖怪清晰地看到在種子落地的時候泛起些微綠色的光。
「怎麼了？」剛丟下種子，就發現這兩人突然僵住不動，歐陽析迷惑地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于露忙說道，趕忙把放好種子的土坑填上，在蓋實的一瞬間，兩妖都清晰的听到了植物破殼的聲音。
種子發芽了。
兩妖怪對視了一眼，眼里都充滿了震驚。
達財村里彌漫著靈氣，因此在植物生長上會有很大的助力，但也從來都沒有過這種一種下去就發芽的神奇事情過。
原因應該就是他們當時那一晃而過的綠色光身上。
這個人類果然是有什麼問題。
兩妖怪交換完眼神，還是不動聲色地把手里的活都干完了，听著耳朵邊那細微植物生長的聲音，兩人嘴角不由泛起些許笑來。
不管是什麼問題，總歸不會是壞事。
三人協作，一畝地也就半天多一點的時間就結束了，兩妖怪主動提及要再開墾一塊地的建議。
「這一畝多地太少了，歐陽你不是說要開公司嗎？不如把其他地都開了吧，早開荒早進展啊。」
歐陽析也覺得這話說的倒也沒錯，加上這初次開荒種植的體驗確實是不錯，讓歐陽析覺得自己再照料幾畝地好像也不是不行，左右也就是幾百塊錢兩頓飯的事情，于是也就應了下來。
兩妖怪心情澎湃的下了山，等走遠了于露才對著穆元楓問道︰「你有感覺出來什麼嗎？那個光好像是願力一類的東西。」
「可能？我感覺到‘希望它能好好長大’之類的祈願，應該是這個關系吧。」穆元楓皺著眉頭認真回想著歐陽析播種的場景，「不過歐陽應該並不是刻意去賦予的，好像只是本能很簡單的期望自己種下去的植物能成長而已。」
正是這種無意識甚至隨意的舉動，就能有數百年修行者都做不到的成果，才讓他們覺得有點可怕。
「或許這個歐陽很有修行天賦，如果有什麼人類的修行者帶他入門的話，說不定也能成為一個人妖呢。」穆元楓感慨著，「到時候也算是我們同類了。」
于露听著穆元楓的話，很認可的點頭，只是稍微對著穆元楓糾正道︰「人類的修行者好像不叫人妖來著。」
「嗯？」穆元楓不解，「可他們不是叫我們這些修行者樹妖，貓妖什麼的嗎？」
「……」于露陷入沉思。
「那人類修行者叫什麼？」
「人精？」鱸魚精于露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半猜測地說道。
兩妖齊齊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