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笑得這麼詭異？」徐酩推開訓練室的門，瞬間被冷得一身雞皮疙瘩，抬頭看了眼空調，16度，找到遙控器把溫度調高之後，他看向坐在電腦前的陸倦︰「怎麼開這麼低？你就不怕感冒？」
基地其他人都還沒睡醒，這會兒樓下也沒有其他人在。
陸倦斂了笑意仰頭看了他一眼，僅僅只是幾秒的時間，視線重新落回平板右下角一臉驚慌卻還強裝鎮定的郁寧身上。
男生看起來確實受驚不小，不知道是因為撞了空投箱翻車爆炸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連白皙的臉上都染上了紅暈，仔細看，眼底好像還有些許的水光。
看起來好像更好欺負了點。
陸倦再次輕笑了聲，才把平板倒扣在電腦桌面上，上半身往後靠到椅背上，半眯著眼懶洋洋問，「怎麼這個時間來？有什麼事情？」
徐酩瞥了眼他的電腦，電腦界面是游戲結算界面，他也沒仔細看，只當陸倦是在自己排著玩。
徐酩收回視線道︰「還不是平台那邊，說讓周決加你微信了，讓你倆稍微商量一下雙排的事情，平台那邊會先官宣你直播的時間，至于雙排的事情，是暫時保密的。」
「考慮到人氣問題，南北他們晚你一天直播。」徐酩絮絮叨叨說了一堆，見陸倦依舊垂著眼，表情沒什麼變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生怕他反悔，畢竟他們跟野豹的合約差不多磨了一年的時間才定下來，徐酩立馬轉移了話題，「我說你這微信頭像好好的怎麼換了？之前那把花里胡哨的傘我們都看習慣了，突然換成你自己的照片，害得我找了半天，還以為是你哪個女粉絲的微信……」
陸倦之前的頭像是一把帶著小雛菊圖樣的花傘，兩年前換的。
剛換那會兒，大家一致認為陸倦是被盜號了，一時之間，有陸倦微信好友的人紛紛來問他怎麼回事。
當時，陸倦還特地發了條朋友圈說明︰是本人。配圖，還是那張雛菊傘的照片。
這兩年，陸倦就沒換過微信頭像。
「周決？」陸倦單手把玩著手機，听見這個名字擰了下眉，「加我做什麼？」
他低頭看了下微信，確實是有個好友申請，指尖在手機背面屏幕上敲了兩下，沒有點同意。
徐酩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首播啊？我上次不是跟你提了，平台那邊安排的是他，就是那個差點當職業選手的周決，技術也還行……」
陸倦淡淡哦了聲，「技術也還行？」
他垂著眉眼，又接了句︰「我沒有答應。」
徐酩︰「……？？」
「我那天跟你說了你自己也答應了是吧？平台那邊都要放消息了你現在跟我說你沒答應？」
「我那天怎麼說的？」陸倦微微眯了下眼楮，似乎是在回憶，「要不要我給你重復一遍？我說的是到時候再說。」
徐酩︰「……」
徐酩伸手掐了下人中，還沒來得及繼續說什麼，陸倦又突然勾著唇角笑了聲，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看起來似乎心情挺好的，「行了，不是下個月才直播？」
「沒什麼好討論的，讓他再練練技術。」
「他們那邊讓加我微信，什麼想法，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我答應開直播，沒答應讓人蹭熱度。」
被陸倦這麼一說，徐酩嘆了聲氣，也無暇顧及陸倦話里對周決隱隱傳遞出來的不滿。
果真是什麼也瞞不過陸倦。
周決的經紀人確實是求了他很久，他才把陸倦的微信給了對方，但當時他也和對方說明了，陸倦加不加是他自己的事情。
徐酩應了聲，「明白。」說著，他看了眼電腦，「江教練早上給我打電話，今晚eve約我們訓練賽，他們下周要參加季後賽資格賽的選拔，想讓我們湊個隊。」
陸倦應了聲行。
等徐酩上樓去喊其他人起床之後，陸倦噙著笑意重新拿起了平板。
電腦屏幕上，他還和郁寧在一個隊伍里。
【？？？看見空投就高興地翻車了？】
【謝謝，素材集錦有了，堪稱年度最好笑畫面之一】
【寶貝別害怕qaq瞧把孩子嚇得臉都紅了】
【我懷疑你是故意的！我剛剛下注！！！】
郁寧看著屏幕上突然爆炸的車以及跳出來的「大吉大利，下次吃雞」，下意識想去捂住臉。
確實是……本人？
是……本……人？
本……人？
他剛剛喊陸倦什麼啊？
美少女老板？
彈幕都在說些什麼……？什麼這要是倦神就直播倒立什麼東西……
郁寧只覺得自己呼吸都不怎麼順暢。
他無暇顧及摔到地上的水杯，深呼吸了幾下，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一邊退回到準備界面，一邊挑著彈幕回答，「第一次被空投砸臉，太激動了，不好意思。」
他總不能告訴他們，是因為知道跟自己雙排的人是陸倦才導致他雙手失去控制吧？
這也太……刺激了點。
【我們倒是無所謂，不知道老板什麼想法】
【美少女老板︰第一次坐爆炸車，心情很爽，起起伏伏】
看見美少女三個字，郁寧恨不得回到十幾分鐘之前，他沒事念什麼陸倦的游戲id啊？
他沉默了片刻，才努力忽視了這些彈幕，勉強笑著問︰「老板，還打嗎？」
陸倦似乎是人不在，郁寧等了一會兒，也沒有等到對方的回復。
他又重新問了兩句，電腦屏幕上，頂著「meishaonvbeibei」的黑皮女角色還是搖搖晃晃地在隊伍里，也沒有離隊。
【你把老板氣跑了】
【剛剛那波爆炸把我也嚇到了】
郁寧抿了下唇。
是老板把我嚇跑了才對。
這話他也沒敢說出來，只是垂下眼又看了眼手機，毫無動靜。
他思考了片刻，「要不今天就……」
話還沒說完，陸倦便在公屏回復了——
【juan︰嗯，下次吧，今天有點事】
與此同時，游戲里的黑皮女角色退出了隊伍。
郁寧松了口氣，「那今天就直播到這里吧，今天的直播時間也挺長的了。」
【？？三個小時你說挺長的？】
【樓上知足吧，等寶貝開學了，能有兩個小時就不錯了】
【開學？主播高中生？】
郁寧掃了眼彈幕，也不管他們再怎麼怒吼，急匆匆說了句明天見，迫不及待把電腦關了。
等房間里的最後一絲光都消失，郁寧才真正松了口氣。
他伸手揉了兩下還隱約發燙的臉頰，認命地收拾摔碎的杯子。
等收完這些東西回來，他才去拉開窗簾。
臨近傍晚，陽光依然炙熱的很。
郁寧捧著手機坐在窗前好一會兒， 里啪啦開始打字。
[陸先生，你沒必要給我砸禮物的]刪掉。
[陸先生，謝謝禮物，但是禮物錢我還是還給你吧？]……繼續刪掉。
[陸先生，如果你想打游戲的話，我可以免費帶你]不行，顯得他好沒自知之明啊，想和陸倦打游戲的人那麼多。
他在這兒刪刪減減，糾結了快大半個小時，一直到宋兆給他發消息，他都沒想好該用什麼措辭把那些禮物錢還給陸倦。
畢竟兩人現在也算是半個合作關系，而且陸倦這麼厲害的人給他砸禮物求車位……他貿然把禮物還給人家，擺明了是讓他以後別和自己打游戲，好像顯得自己很不知好歹。
半晌，郁寧認命地看了眼宋兆發過來的消息。
宋兆︰[我特麼剛連上網！就看見你下播了？]
宋兆︰[你怎麼越來越不持久了？這不是好現象啊寶丁同學]
郁寧︰[……發生了一點匪夷所思的事情]
宋兆︰[什麼事情？哦對了，我看你直播間老板變多了啊，那個阿決什麼情況，他不是你們平台主播麼？給你砸禮物干什麼？]
宋兆︰[我和你講，這個阿決不是什麼好人，你離他遠點]
郁寧對這些沒什麼興趣，直接打斷了宋兆試圖八卦的心，他試探著問︰
[你說，職業選手會閑得沒事看直播砸禮物嗎？]
宋兆︰[廢話，你沒看之前熱搜嗎？那個yzg的誰來著不是給一個女主播砸了幾百萬禮物？結果被他女朋友知道了鬧上了熱搜，听說私底下還約那個女主播出去了……]
郁寧︰……
郁寧沉默了。
這個性質應該不太一樣？
陸倦再怎麼看，也不像是給女主播砸禮物的人啊？
他正糾結著，陸倦和宋兆的消息同一時間跳了出來。
宋兆︰[不就是男人那點事兒，大家心里都清楚啊，我也會給喜歡的男主播砸禮物啊]
陸倦︰[怎麼不寫小作文了？]
郁寧︰「……」
陸倦他……是不是有窺屏的喜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