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後, 凌泉直接和陸湘瑜談了音樂節的事。
凌泉是不太願意接受一些好處,但不代表他看見機會在面前,還讓其白白溜走。他一直希望能用doudou的身份唱次現場,之前還差點想找個人流量大的街頭搞快閃錄視頻, 只是出于安全問題等種種考慮, 最後還是作罷。
如果陸湘瑜能直接讓他去參加藍楓音樂節, 那最好不過。
陸湘瑜是個爽快的,听了凌泉的話直說是小事。雖然她沒搞懂這個小年輕為什麼非要換個名字身份去登台演出, 但也答應了會幫他保密。
這事兒就這麼輕易地成了。
過了陣子, 藍楓音樂節官宣了公益場次的新嘉賓。
其實音樂節嘉賓名單早在一個月前就出來了, 該買票的也早就買了, 余票沒剩多少。
主辦臨時宣布doudou會加盟藍楓音樂節, 一下鬧得沸沸揚揚的。
doudou有些樂迷在官博底下開沖, 罵官博不早些宣布, 現在票都沒了才來說, 只能高價收黃牛。
主辦于是直接加開了一場。
加開一場本來是好事,起初大家也都歡天喜地買票去了。
結果不知道什麼人發了爆料貼, 說自己是在藍楓搬磚的工作人員。說加場次這種事實際上很麻煩。
那人是這麼說的, 說其實如果是歌手個人辦演出, 臨時加開場次倒也還好, 但這種音樂節都是拼盤演出,加開一場意味著要重新請合檔期的歌手,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事宜堆在一起,他們很多工作人員也要為此加班。
他還說主辦方本來就邀請過doudou,對方一開始拒絕得很干脆,後來是大老板直接去請人,doudou才肯來的。為了他加開一場也是大老板的意思。
這爆料貼頗有帶節奏的意思, 一時間陰陽doudou的輿論甚囂塵上。
誠然他的歌是挺好听,也出圈,但小眾音樂圈的人總是有點逆反心理的,一個歌手還沒紅的時候,大家會說他是寶藏歌手,等這歌手的作品開始在外面流行開來了,又會被認為寫的歌媚俗、爛大街。
是以自從doudou開始有了名氣之後,爭議就沒少過。
但一些不喜歡他的人平時也找不到什麼由頭去說他,這次好了,有了個宣泄的口子-
藍楓的大老板是誰來著,怕不是得了失心瘋,就不怕他現場翻車,砸了藍楓的口碑嗎??之前隔壁那個音樂節就是請了網□□手結果翻大車吧,錄音室作品都好听,現場跑調跑到西伯利亞……-
現在原創音樂圈也變味了,都是資本的操作罷遼-
其實我也覺得這人是炒作出來的,歌是還行吧,但是怎麼突然就那麼火了?一個今年才剛寫歌的新人,這河里嗎??可能真的是天降紫微星吧[/狗頭]-
原來不止我一個覺得他就還好啊,以前都不敢說,說了就被人沖orz-
不是,人家也還沒唱過,你們怎麼就那麼篤定他會翻車啊?人家老板也不是傻的-
老板當然不是傻的啦,看doudou人氣高,想多賣點票罷了-
有病吧,豆豆參加的是公益場,又不賺錢-
人家說是公益場你就信?-
總之我買票了,好不好听到時候他一唱不就見分曉了,好听我就支持,不好听就讓他爬
……
凌泉倒也沒太在意這些,這麼些輿論對他來說就像撓癢癢似的。而且他也有信心自己上台能獲得樂迷們的認可。
他現在煩的是要用什麼形象上台表演。
首先肯定是不能讓人看見他的臉,也不能讓人認出他是凌泉。一開始他想的是穿個玩偶服上去唱,後來又覺得太夸張了,到時候很多人的焦點就會在他的穿著上面,進而又無視了他的歌。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盡可能降低自己外形的存在感,普普通通最好。
實踐了之後才發現普普通通對于他來說也不容易。
本來他是買了副黑框眼鏡,還買了頂爆炸頭假發,弄上之後讓紀灼幫他看,紀灼端詳半天,給出了三個字的評價︰「很可愛。」
凌泉︰「……」
紀灼真心實意道︰「戴眼鏡其實沒什麼用,你以為弱智電視劇呢,戴個眼鏡就變丑?大眾又不是傻的,你這眼楮一看就知道是誰了好吧。而且這爆炸頭也太有記憶點了。」
凌泉想想也是,干脆學當時紀灼那樣,也戴了個面具。
當時紀灼戴的是《西游記》動畫里面孫悟空的面具,凌泉就去買了個豬八戒的,幾塊錢一個,質量看上去不太好,上面的油彩都沒印在對的位置上。
凌泉難得開個玩笑︰「別人會不會說我蹭你熱度?」
「西游記面具是我的專利嗎??」紀灼又說,「要真有人這麼覺得也無所謂,你讓我蹭了那麼多次,我終于有機會讓你蹭了。蹭,使勁蹭。」
終于到了演出當日,凌泉就這麼戴著這面具去了現場。
因為和其他通告有時間沖突,他的部分被安排在了晚上,順序近壓軸,緊趕慢趕好歹到了現場,甚至沒在後台休息室待多久就直接上台了。
他剛上台的時候,底下的觀眾甚至沒反應過來這就是即將要演出的歌手,只以為是哪個工作人員。
直到這人開口說了句︰「大家好,我是doudou.」
觀眾︰「……」掌聲這才響了起來。
也不能怪觀眾沒察覺這就是傳聞中的天才新人,畢竟走上台的這個人實在是太普通了。
他著一身紅黑格子襯衫,寬松得不太合身,下半身則穿一條洗得略發白的牛仔褲。
走上來的時候駝著背,縮著脖子。
這樣的人扔到人群里,馬上就會被淹沒。
再看臉上,戴著個八戒面具,梳到後面的頭發看著也亂糟糟的。
歌手不是偶像,大多數歌手的長相也不能算是大眾審美意義上的帥哥美女,然而不管長得怎樣,要上舞台了總還是會拾掇一番。
哪有人這麼隨隨便便就上台的?!
而且這副畏畏縮縮的模樣,讓人十分擔心他會不會拿起麥就開始抖。
doudou還沒開始唱歌,底下的樂迷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媽呀,雖然說我們也不是來追星的,但我之前听他歌真的腦補過長相,以為起碼是個清秀美少年,結果是個宅男啊……」
「嗐,不重要啦,歌好听就行。」
「他以前沒登過台吧,我真的很擔心他唱不好。」
……
很快,伴奏響起,底下的議論逐漸停了。
是他的第一首歌。
這首歌在他的歌里不算火,畢竟是第一首,听來還是略顯稚女敕。而且起初這歌沒名字,後來才被他起名叫《白開水》,很多人得知以後還覺得莫名其妙的,整首歌說的都是什麼山啊水啊雲的,結果弄了個這名字。
「我在找偶然路過我頭頂的那片雲。」
剛才在眾人眼里顯得很是局促的普通宅男一開口就像換了個人。
如清泉擊石一般的聲音流淌開來,把在場听眾們的疑慮沖刷干淨了。
沒有初登台的忐忑,不管是調子還是氣息都很穩。
這首歌實際上毫無技巧可言,但唱歌的人站在那里,仿佛變成了一個故事講述者,只一兩句就將人拉進他營造的氛圍里,于是听歌的人也成了山間的生靈,似乎也要隨著旋律去追隨一朵蹤跡不定的雲。
已經沒人在意歌手本身怎樣了,都沉浸在了這首歌的世界里。
等這一曲結束的時候,有人回過神來︰「……我之前怎麼沒發現這首歌這麼好听?」
像這種沒有特殊記憶點的歌,如果想要打動人,則必要靠豐沛的情緒不可。作為錄音室作品,有些人能get到這首歌里的情感,但畢竟歌曲經過種種處理,傳遞到听者耳朵里,情緒也層層遞減。
而面對面就不一樣了。
一個很有舞台感染力的歌手,就像百步穿楊的神槍手,將情緒的子彈精準擊中听眾的心髒。
現場樂迷們的情緒顯然被調動了起來,凌泉沒說什麼廢話,幾乎沒有串場,就唱起了下一首。
他把他之前在網上發的幾首自己比較滿意的歌都唱了。
最後的最後他唱了一首未公布過的新歌。
凌泉在這條路上確實有些天賦,寫了幾個月,已經能寫出相對純熟的作品了。
這首也同樣,技巧和情感並重。而且他唱得好,炫了技的同時又不讓人覺得生硬刺耳——有些歌手為了突出自己的好唱功,總是會不顧歌曲氛圍硬加些不必要的復雜唱法。
唱完了,樂聲停了,燈光打在台上的格子衫少年身上,他又變回那副怯怯的樣子︰「謝謝大家,明天再見。」
這回再沒人對他有什麼質疑了。
有人把doudou的現場片段錄了發到網上,雖然是用手機錄的,周圍還有很多吵鬧的跟唱的聲音,但仍足夠驚艷。
尤其是新歌,有人听了半天,最後居然听出來這歌還是為了這個音樂節寫的,把藍楓藏在了歌里,也表達了對听眾的感謝。藏得剛剛好,既不會讓人發現不了,又不會太生硬,渾然天成。
隨後藍楓音樂節官博發了個官方版的視頻,這回听得很清楚了。
這視頻一下又被熱轉,doudou再一次靠自己的作品上了熱搜。
第二天的場次僅剩的余票一下被搶空,黃牛票價格也一再往上抬。
很多人被視頻吸引,都想去听听doudou的現場,不僅是在這城市的,還有特別土豪的樂迷收了高價票,臨時買了最近的航班說要飛過來。
不過這種土豪也只是個例。
更多實在是听不了的,都去doudou微博底下留言了︰哥,開巡演,開巡演,開巡演!
第一次用這個身份唱現場大獲成功,凌泉卻也沒有多少余裕去高興。
實在是太忙了。
最近有視頻平台說要打造成熟的偶像產業鏈,于是弄了個打歌舞台,剛好趕上他們團發第二張專輯,白天他得去打歌。
打完歌還有采訪,前來采訪的記者十分雞賊,只字不提這專輯里有好幾首都是凌泉編的舞,也不說這舞蹈在mv公布後引發了一定範圍的討論,還引起了各網紅dancer們翻跳熱潮的事。
而是問他︰「這張專輯里面有好幾首成員自己作詞作曲的歌,都很好听,我們都很想知道,你之前上《一夢成曲》時透露自己有在學寫歌,學得怎麼樣了?怎麼沒把成果放到這張專輯里?」
凌泉︰「……」
凌泉心想,別問這些有的沒的了,快點問完讓我下班吧,我還要換衣服趕去郊區的音樂節現場唱歌呢。
作者有話要說︰ 家門人,除夕快樂,本人攜兜兜和燒燒祝大噶新春快樂,萬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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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過年,這文正文又在收尾階段了,所以更新可能會不那麼穩定(雖說本來也沒有多穩定
總之非常感謝大家的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