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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是真的, 謝閑也不想理會——他現在只想拿走龍闕,順便替自己出一口惡氣,至于鐘離清越是不是真心悔過, 或者想幫他, 都跟他沒什麼關系。

台上的氛圍更加微妙了。

鐘離清越和沈長留兩相對立, 目光中似乎都有電光石火交錯而過。

彼此不悅的情緒絲毫都未遮掩。

不過因為他們抽到的八號, 所以一開始並輪不到他們, 沈長留這時淡淡看了鐘離清越一眼, 便縱身一躍, 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鐘離清越此刻也縱身一躍, 回到了選手席。

一時間,場中的氣氛十分寂靜尷尬, 還是前任盟主宣布了選拔開始,第一組才堪堪進行比試。

第一輪選拔的失敗者是直接淘汰,之後的八人再比四場,然後四進二,最終在剩下的兩人中挑出一人,便是之後的盟主人選。

現在第一輪抽簽,兩個最熱門的人選就對上了,觀眾們都覺得有些可惜, 但其他的參賽者都松了口氣——因為這對于他們而言是非常有利的,無論鐘離清越和沈長留淘汰掉誰,都意味著他們之後的比賽少了一個勁敵。

畢竟他們雖然不是全都沖著盟主之位去的,但這次比試的名次也很影響他們日後行走修真界的名聲。

如果能夠進個前四或者前二, 也是很光宗耀祖的事情了。

所以現在他們甚至暗自開始期待鐘離清越第一局贏了沈長留。

這樣他們的勝算就更大了。

比賽很快開始了。

前幾組的比試不太受大家期待,比完了也就完了。

終于,到了沈長留和鐘離清越和比試的時候了。

鐘離清越一襲白衣躍入場中, 拂袖輕揚,頓時,無數氣劍緩緩漂浮在了他的身側。

而沈長留也在這時緩步走進場中,拔出了他那柄青鋒劍。

青鋒劍,中正仁和之劍,穩重鈍厚。

沈長留指尖在那閃爍著淡淡青芒的劍鋒上輕輕一彈,淡淡對對面的鐘離清越道︰「鐘離兄先請。」

按照規矩,鐘離清越應該推辭一下,但所有人都沒料到,鐘離清越居然在這時緩緩點了一下頭。

「好。」

話音剛落,無數銳利的氣劍頓時騰空而起,自空中鋪天蓋地朝不遠處的沈長留刺去!

鐘離清越一襲白衣在空中飄展,雙眸如炬,炯炯有神。

眾修士一見鐘離清越居然開場就出如此殺招,不由得都低低驚呼了起來——看來這倆是真的不合啊,要不然鐘離清越為什麼下死手?

沈長留見到鐘離清越這毫無保留的殺招,眸光一寒,立刻不敢怠慢,提劍迎上!

青鋒劍以玄鐵鍛造,鈍重且防御力極強,沈長留抬劍一攪,鐘離清越射向他的氣劍頓時被一股極為強大的威勢攪動到了一處,發出了 里啪啦的碎裂聲。

沈長留面色不變,橫劍一斬,瞬間,那些氣劍都在他的青鋒劍下碎裂成了無數的光片。

鐘離清越再次出劍,一模一樣的招式。

這下台下所有人都懵了。

這樣的殺招是極為消耗心神的,鐘離清越這是要做什麼?跟沈長留同歸于盡麼?

沈長留臉色也微微變了,但此刻也只能提劍迎上。

等到他第二次碎掉鐘離清越的殺招之後,已經有些力不從心,鐘離清越卻在這時再次出招。

沈長留︰?!

沈長留真的有點怒了。

他原本還想給鐘離清越一個體面的下台,但沒想到鐘離清越如此逼他。

終于,沈長留反守為攻,縱身一躍,拔劍欺身而上!

沈長留猛地揮劍一斬,瞬息間,無數沙塵揚地而起,撲面朝鐘離清越壓了過去。

可偏偏就在這時,沈長留耳中傳來了鐘離清越淡淡的傳音。

「你中了魔氣,拔不出龍闕的,收手吧。」

沈長留︰?!

說完這話,鐘離清越竟然不再出殺招,只是維持著一個平靜防守的姿態,明明白白在給沈長留做選擇。

但沈長留這一招已經出手,若是要收手,沈長留必然受傷,可若是不收手,鐘離清越就要重傷。

最終,沈長留咬了咬牙,勉強收回了三成劍氣,同時一掌拍在了鐘離清越的胸口。

鐘離清越整個人就這樣飛了出去。

但他瞬息之間卻又在空中穩住了身形,神情平穩地默默降落,淡淡道︰「是我輸了。」

沈長留︰……

眾修士︰???

看著鐘離清越那平靜無比的神情,沈長留默默咽下喉頭翻涌而上的一口血,沉聲道︰「鐘離兄承讓了。」

鐘離清越靜靜走回自己的座位,一言不發。

場中議論聲就在這時慢慢起來了。

「鐘離清越這是打假賽吧,怎麼能裝成這樣?」

「就是,這一定是打假賽啊,沈長留那一招都留手了,他明明可以擋住的。」

「可一開始鐘離清越那樣子,又不像是打假賽啊,真是古怪。」

「誰知道他們呢。不過也可能是沈長留最近狀態不好,不得已才這樣?」

「那也不能打假賽吧。」

听著眾人的議論紛紛,沈長留的臉色簡直難看至極,要不是這時前任盟主出來說了兩句話宣布下一場比賽開始,可能大家還都安靜不下來。

謝閑坐在台下,把方才兩人比試的場景看得清清楚楚,心頭也有些不解——鐘離清越開始確實是動了殺心,但最後為什麼又輕輕松松讓了呢?

真是奇奇怪怪。

比賽還在繼續,很快,那些修士便都敗在了沈長留劍下。

但謝閑也敏銳地覺察到沈長留身上的魔氣在慢慢蔓延了。

終于,最後一名修士敗在了沈長留劍下,比賽塵埃落定。

沈長留這時莫名長長松了口氣,接著他便仰頭看向前任盟主。

前任盟主頓時露出幾分欣慰之色,這時就看向眾人宣布道︰「我宣布,天地盟第二十一任盟主選拔就此結束,由沈家沈長留繼任盟主——」

「且慢。」

一個十分清朗又帶著一絲慵懶的嗓音在場中悄然響起,那嗓音不大,卻驟然覆蓋住了整個場地。

前任盟主臉色驟變,頓時沉聲道︰「什麼人?!」

謝閑縱身一躍,從觀眾席中悄然飄落到台上,立在了沈長留和前任盟主面前,這時他淡淡一笑,便道︰「我想挑戰沈道友。」

前任盟主的面色驟然詭異了起來——按照規矩,如果任何修士對盟主人選有異議是可以隨便挑戰盟主的,只要他挑戰成功且拔得出龍闕劍,那他也可以當盟主。

但往年都沒人敢挑戰,畢竟太自取其辱了。

而沈長留這時也沒認出謝閑,只記得謝閑出售過天命果,便把謝閑當做了一個做夢做瘋了的小修士,淡淡道︰「道友,方才我都比試了三四場,你這個時候挑戰我,未免有撿漏的嫌疑吧?」

一旁的前任盟主也皺眉道︰「年紀輕輕還是少湊這種熱鬧,多回去好好修煉不比什麼都強——」

那前任盟主話音未落,謝閑忽然揚手輕輕一揮。

一道無形氣劍瞬間劃過不遠處天地盟的祭台一角,轟然一聲巨響,那祭台的一角竟然被謝閑這麼一招給輕輕松松切了下來,摔落在了不遠處平坦的地面上,碎成了無數片。

場中轟然。

前任盟主和沈長留的面色也都變了。

「這樣,夠格挑戰了麼?」謝閑淡笑。

謝閑這一出手,至少是元嬰期的實力,沈長留雖然現在步入了化神,但也只是化神初期,境界不算太穩固,兩人這麼拼力一戰,還真說不準誰贏誰輸。

過了半晌,那前任盟主皺了皺眉,沉聲道︰「閣下到底是何人,如果不報出身份,我們也可以懷疑閣下是魔修——」

「是不是魔修,拔劍一試不就知道了?」謝閑忽然冷冷打斷了那前任盟主的話。

說完,謝閑淡淡一笑,還未等眾人回過神來,便又目光灼灼地看向沈長留道︰「正好沈道友還未拔劍,不如沈道友先請吧。」

謝閑這句話說出口,大家都怔了怔,包括前任盟主在內,都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唯有沈長留的臉色悄然變了。

雖然一開始那位窺天大能留下的規矩是要拔出龍闕的修士才能繼承盟主之位,但這幾屆下來,龍闕早已無人使用,這個拔劍的環節偶爾也會略過。

現在謝閑一提,大家反倒都想了起來。

甚至都覺得謝閑這是在自取其辱。

于是那前任盟主還未等沈長留開口便已經沉聲道︰「那便先拔劍好了,正好今日龍闕長鳴,也可以看看龍闕選擇的真主人究竟是誰。」

听著前任盟主的話,沈長留臉色驟變,他隱約覺得,自己中了一個圈套。

但此時此刻,沈長留又仍是心存僥幸——他覺得萬一龍闕知道他的苦衷,確實是為他而鳴呢?

謝閑把沈長留的細微表情看在眼中,神色愈發玩味。

而此時此刻,沈長留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最終他沉默了許久,只能走到了那高台上,迎著那耀目的日光,緩緩用手握住了龍闕的劍柄。

用力往外一拔——

謝閑眉頭微微一挑。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龍闕劍沒有任何反應。

這下子,原本打算看謝閑熱鬧的那些修士臉色也都變了。

怎麼會這樣?

沈長留居然拔不出龍闕劍?

他都拔不出來,誰能拔不出來?!

而此時的沈長留第一次沒能拔出龍闕劍,臉色已經蒼白了幾分,眸光也多了幾分猶疑。

可他還是咬牙運轉了靈氣,猛地握緊了龍闕劍的劍柄,打算再試一次。

然而這次,就在沈長留的靈氣接觸到那龍闕劍的劍柄時,龍闕劍忽然泛出火一般的光澤,一下子就狠狠灼傷了沈長留的手掌!

沈長留頓時痛呼一聲,猛地收回了手。

而此時,他的掌心已經鮮血淋灕。

台下一片死寂,包括那前任盟主,見到這一幕,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次選任的盟主不光沒能拔出龍闕,還被龍闕給灼傷了,這又是什麼情況?

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覺得肯定是哪里出錯了。

沈長留的仁善和穩重是有目共睹啊,如果他都不能拔出龍闕,還有誰能?

還是那前任盟主最先反應過來,立刻便道︰「等等,龍闕常年被放在密庫內,興許是被人調換了!」

「這肯定是魔修的陰謀!」

這話一出口,眾修士們總算找到了一個理由,立刻便義憤填膺了起來。

也同時把憤怒的目光投向了台上的謝閑。

前任盟主臉色一沉,也在這時伸手朝謝閑抓了過來——他雖然不確定龍闕是不是真的是假的,但如果今天這局面繼續下去,天地盟的人心就要亂了!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前任盟主就這麼猛地出手,謝閑對上那陰沉的目光卻不閃不避,只是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嘲諷笑意。

然後他便仰起頭,迎著郎朗的日光,看向了高台上那柄沉睡在台上的龍闕,靜靜伸出手,淡笑道︰「劍來。」

一瞬間,長風攪動,台上的龍闕猛地綻放出極為刺眼的光芒!

一聲龍吟呼嘯而起,一條金色的龍影隨著龍闕劍攜裹著萬里長風,落入到了謝閑的掌中。

淡淡的金輝包裹著謝閑的全身,他迎光而立,一時間大家都分不清到底哪里是光,哪里是他。

萬籟俱寂。

作者有話要說︰  五十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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