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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想在台上就是勢不可擋的耀眼。

像是火, 星星,月亮,亦或是太陽。一切會——光的事物, 用來比擬他此刻讓人難以移開視線的程度都絲毫不顯過分。

項燃沒法不去選擇莊想。

鎂光燈打在他的臉上, 一雙深黑的眼眸掩藏在半長的霧藍——絲底下, 反射著鑽石一樣璀璨的微光。

毫無疑問。莊想如果是一幅畫,——精彩的應該就是他的眼楮。

項燃指尖微動,微微垂眸。

這是他的寶藏。

但是他已經藏不住他的光了。

台上莊想和宋一沉的搭檔演出還在繼續。

莊想動作隨心所欲, 紫藍調冷色的鎂光燈打在他臉上都顯得熱情似火。讓人情不自禁感受到被吸引, 被攛掇,被點燃, 心髒都像是不再屬于自己。

連呼吸都輕重緩急被他輕易掌控。

偶爾會覺得他敲的哪里是鼓和 片, 分明是自己的心跳和命脈。大起大落像是過山車一樣的情感起伏無不霸佔著他們的全部心緒,有一種難以割舍開、越听越入迷的激昂將人吞沒、擊破。

徐子譯使勁兒搖著旁邊朋友的肩膀,羨慕嫉妒恨︰「其實這——開始是我的搭檔!!」

現在怎麼成小宋同學的了!這不合理!qwq

他朋友無語地一把推開他,翻了個白眼︰「爬。」

小徐憤怒︰「好了,現在除了宋一沉,你吃方便面也沒有調料包!!」

朋友︰「……」

這人指定有點大病。

莊想進入狀態之後就越——懶散,帶點懶洋洋的笑一邊敲鼓一邊壓低嗓音跟著音樂哼歌。

這首快歌曲調多重復, 很輕易就能夠達到魔性洗腦的目的, 仿佛要濺起火花的重音落在人耳邊像是聲聲驚雷,伴著莊想帶點笑意低迷的嗓音,讓人一邊嗷嗷叫一邊又想捂著嘴不敢發聲——

後還是忍不住了, 台下眾多選手里面有人都直接站起身,跟著一起鬼哭狼嚎。

導師席上的朝宋捂著耳朵︰「董夏老和我吐槽這群人吵,我當時還和他說這不可能,都是乖孩子!!!」

謝來發出不屑的嗤笑︰「乖?」

都是熊孩子還差不多。

朝宋幽怨︰「嚶嚶嚶, 我現在知道了,董夏說對的!!是真的吵啊,怎麼會這麼吵,基地是動物園嗎??」

舅子啊這是,莊想手上用力,像是要從強音 上打出花火,漫不經心的眸光從台下輕飄飄地帶過,都讓人覺得心髒像是被帶著血沫的鉤子尖戳了一下。

痛快的打擊樂,強有力的節奏。

選手們刺激得感覺脊椎發麻,表示並不想听導師們說了些啥。

「ohhh~——」

「賊好听,炸死了嗚嗚。」

「下次弟弟去唱炸歌吧!!!絕對震撼!」

「是啊是啊,迄今為止弟弟的舞台都沒有唱炸歌是怎麼肥四!」

「不對,一公那首rap好像是炸的吧?」

「——我有錢了我開個酒吧,請弟弟來當鼓手!駐唱也行啊!」

架子鼓在樂隊里可以說是骨架一般重要的存在,是奠定歌曲演出基調的——重要支撐。

這樣的演出,在月兌離樂隊之後更有一種另類的桀驁靈魂。選手們簡直熱血上頭,搖頭晃腦瞎哼哼,一時間恨不得爬上去一起狂歡。

一首歌演奏完,莊想笑眯眯拽著宋一沉鞠躬,台下的歡呼更是潮涌一般高了幾個度。

郎宇看得——笑,——︰「出去別人看,還以為莊想有粉絲混進來了呢。」

小宋同學也頗為感慨︰「這就是躺贏的感jio嗎?」

草。

好特麼爽啊!!

莊想擼了把他的綠毛,瞬間感覺一——探照燈一樣明顯的視線從背後射過來。

莊想困惑扭頭一看。

背後只有項燃正微微斂眸安靜看著他。

莊想︰?

項燃藍眸像是平靜的海洋,他微微勾唇一笑,都讓人感受到溫柔的海風從面頰撫過。

莊想撓撓頭眨眨眼,笑眯眯地對他點點頭,隨後和宋一沉說說笑笑幫著——具組的人把架子鼓搬下去。

項燃︰「……」

嘖。

莫名不爽。

隨後上場的是蘇淵。

莊想對他的狀態一直有點擔心,但好歹蘇淵也是上過這麼多次舞台的愛豆預備役,舞台並不拉胯,只是也許並不那麼驚艷。

莊想在台下坐著,支著下巴看了明嵐一眼。

明嵐並沒有留意到他的視線,只是推了推眼鏡,一派斯文。

如果這時候拿蘇淵和明嵐來比,公平來說,明嵐是更勝一籌的。

不過這樣的結果,別說他,蘇淵本人一定也預料到了。

莊想垂了垂眼楮,嘆口氣,平復心情繼續——待選手們依次登場,時不時給自己熟悉的選手們加個油歡呼歡呼什麼的,無聊得都有點犯困。

直到工作人員念到了齊北圳的名字。

莊想瞬間精神起來,抬起頭就看到齊北圳挎著他的貝斯往舞台上走,他不無期待,伸出手,笑眯眯道︰「加油!」

齊北圳嘴角彎起一個弧度,和他擊掌——︰「好。」

莊想目送他往舞台上走。

齊北圳太神秘了,他身上有一種故事感引人探究。莊想不會去問,但時不時他也會在心里面琢磨齊北圳的事情。

這個禿頭室友實力顏值都不錯,雙商在線,對他們寢室的人都很好。他會把尚未公布的原創曲毫不避諱彈給他們听,會幫蘇淵分析利弊告訴他路可以怎麼走,但卻從未對他們完全敞開過心扉。

莊想有時候會想,他這麼一個縝密的人,真的會把自己的後路完全交代在一次才藝大會上面嗎?

然後得到了不可能的答案。

也許他並不是在意一個讓觀眾注意的機會。如果他真的想讓觀眾關注到他,他現在就應該像其他選手一樣搞一點獵奇的東西——比如胸口碎大石。莊想的覺得今天的演出再也沒有比那更吸引人的東西了。

但是齊北圳沒有這麼做。

莊想看齊北圳登台,高大的背影帶點裹著雪風一般的蕭條。

也許他的目標重心並沒有完全放在觀眾們的身上,導師和其他選手——是齊北圳這次攻略的重點?

宋一沉這時候拍拍他的肩膀。

莊想扭頭︰「怎麼了?」

宋一沉詫異地指著齊北圳的腦袋︰「看,反光。」

莊想眼角一抽,按住宋一沉頭頂往下一扣︰「別說話了你。」

真毀氣氛。

宋一沉︰?

無辜.jpg

沒一會兒,齊北圳坐上舞台上的高腳凳,擺正話筒對準貝斯和自己的嘴,輕輕按動貝斯弦。

極為低沉的音節被放大形成音箭,瞬間把人的耳朵俘獲。嘈雜的現場發出聲小小的驚呼,隨後大家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等待。

謝來稍稍揚起眉梢,目光在齊北圳身上繞了兩圈,似乎在回憶或者記住這個人。

春日細小的微風從樹梢的間隙溜出來。

基地的桃花梨花和玉蘭都開了,淡淡香氣吹拂著人的臉頰,音樂的節奏好像都隨著風像小船在飄飄蕩蕩。

齊北圳指尖撥動,閉了閉眼,輕聲啟唇吟唱。

[有個小秘密]

[我生了一場病]

他壓低嗓,音質略有些沙啞的煙嗓感。往日听著只覺得冷漠的低沉聲音,這時候拿捏著南方腔調,反——唱出一種脈脈溫和的感覺。

莊想詫異地眨眨眼︰「他唱的是方言?」

「是吧?听著也不像外國話……」宋一沉不大確定。過了會兒他又興致勃勃地開始評價,「沒想到啊,老齊平時那麼五大三粗一個大漢,這麼唱歌還挺好听?」

莊想忍不住笑︰「五大三粗?」

宋一沉︰「是啊!!你看他五大三粗,又光頭,又高,又不苟言笑的,基地里沒幾個人敢和他搭腔。」

這種情況在基地可是很——見的,畢竟大家一起相處幾個月,怎麼說都是有感情的了——

齊北圳就好像真要把他的活佛人設貫徹到底一樣,和人相處渾身的距離感無時無刻不在。

莊想揚了揚眉,視線繼續關注到舞台上。

之——齊北圳在寢室彈奏曲子的時間比較多,但不常唱。偶爾唱,也是普通話。

莊想听他方言演唱也是第一次,萬萬沒想到只是變一種腔調,感受變化會有這麼大。

好像一條閃爍星辰的月亮河,在人們的眼前一閃一閃,他手上彈著貝斯,很浪漫地要把天上的銀河拉到人間邀人共賞。

夢幻得不可思議。

莊想听到身邊的練習生一邊被齊北圳的聲音勾進歌聲里,一邊小聲議論︰「他唱的什麼歌詞?」

「不知道啊……」

莊想其實也听不大懂,只有幾個發音和普通話相近的字眼能夠讓他勾連形成猜想。

他猜齊北圳唱的是…

[女巫許諾用三錢月色做我的解藥]

[後來她全部忘掉]

[于是我走過彩虹橋,要摘到星星又跌掉]

台上的齊北圳表情自始至終都平和,保持著他一如既往的冷淡佛系,看著還挺凶的斷眉在他臉上平和地舒展開。

比起唱歌,也許他更像是在講述一個故事。

故事里有低落。

[請別偷走我的影子]

[再——我們一點點時間]

有期許。

[馬上就會登到雲彩之上]

[再——我們一點點時間]

有童話般亮晶晶的色彩。

[小鹿贈送玫瑰,飛象彈奏豎琴,飛出天窗的夢綴滿美麗鮮花]

[彩虹那端會有神國之門打開]

[只需要再多一點點時間]

莊想收緊指尖,心里倒吸一口涼氣。

本來看起來好像並不押韻的歌詞,被方言一改唱出口反而忽然多了點奇妙的韻味,半押不押的,並不奇怪,反倒是油然而生一種柔和的蔓妙感。

難以描述。只覺得比之——那幾次多了更強烈的驚艷感。

好像天上會——光的星星被碾碎成沙,像小時候動畫片里那樣blingbling地在耳邊輕響。

[再——我們一點點時間]

[如果這不是一場夢的話]

齊北圳沙啞的嗓音磨人得很,低低吟唱的時候帶點若有若無的笑意。

一時間,除了人,來看春風好像都被齊北圳編織的夢境包圍住了。

莊想覺得自己被宋一沉帶偏了。

因為此刻他正在想……

小齊這時候要是有頭發,能隨風微微飄一飄,那畫面感肯定更絕,絕對是出圈預定的吸粉神照。

然而他沒有。

莊想︰小聲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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