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我來了!」凌嘉木坐在球場邊,沖著籃球場上的人揮了揮手。
凌君寒只是回頭淡淡瞥了一眼,利落地將手上的籃球傳給了旁邊的9號。
那個人頭發微長, 腦袋後面綁著發揪,卻不顯女氣, 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散漫的氣場。
他單手穩穩扣住,原地起跳,雙臂抬起, 直接投籃。
凌嘉木順著籃球的拋物線轉動腦袋,听見嘩地一聲,籃球空心墜落, 砸在地上。
「好球!」他情不自禁地吼出聲, 看見旁邊幾個看球的女生投過來注視的目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9號撩起衣服下擺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結實的月復肌一閃而過,引起一陣歡呼。
哨聲吹響, 比賽結束。
凌君寒慢吞吞朝著他走過去,微微垂眼, 目光審視了一番。
盯了一會兒, 他才開口問︰「作業寫完了?怎麼又跑來找我。」
「我太無聊了, 家里憋得慌。」凌嘉木把水遞給他,又從懷抱里拿了一瓶自己準備喝的水,遞給9號,「沒喝過的, 本來準備自己喝,送你了。」
水瓶被那雙抓過籃球的手捏住,他又些戀戀不舍的松開瓶身, 又補充了一句︰「青檸味的,我的最愛。」
言下之意,看我多大方。
9號笑著說了聲謝謝,毫不客氣接過水,擰開,仰頭喝下半瓶。
喉結滾動,汗珠順著起伏滑落下去,砸在微微敞開的球衣上。
「好喝。」9號舌忝了舌忝下唇,渾身暢快。
凌君寒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移了一圈,簡單做了個介紹。
「孟與森,小時候訓練隊的朋友,最近剛轉到我們學校,跟我同班。這傻小子是我弟弟凌嘉木,初中部的。」
「原來是你那個頭疼的小弟弟,久聞大名。」孟與森含糊不清地開口,語氣里帶著幾分散漫。
凌嘉木不悅地抬起圓圓的眼楮,揚聲說︰「我不小,我已經初二了!你煩死了,把水還來!」
孟與森當著他的面,挑釁似的,又抿了一口,「我喝過的,你還要麼?」
「你……」凌嘉木被氣得半死,虧他剛才還為這人歡呼,原來跟他哥一樣的惡劣。
物以類聚。
凌君寒把水放在地上,轉著籃球看向孟與森,「明天還有場友誼賽,來麼?」
「成,老地方見。」孟與森點了點頭,準備離開,又回頭捏著那瓶青檸沖著凌嘉木晃了晃,「謝謝嘉木小弟弟的水。」
他咬字很輕,卻在那個「小」字上刻意加重了語氣。
凌嘉木喘著粗氣,抬頭凶巴巴看著他哥,很是怨念,「你朋友怎麼這樣!」
「人家說的是實話,初中小屁孩,不是小弟弟還是大哥哥?」
凌君寒輕笑了一聲,把人從看台上拎起來,「亂晃什麼,回家吧。」
這是凌嘉木跟孟與森的初次見面,一個十三,一個十六。
也不就差了不到三歲,憑什麼說他小。
凌嘉木咬牙切齒,沒听清他的名字,但牢牢記住了球衣上的9號。
但人很奇怪,明明很討厭他們這樣的作派,卻又喜歡跟著自己成熟的人晃悠。
就比如凌君寒從小羞辱他的智商到現在,他還是喜歡他哥。
沒別的,就是慕強。
9號也一樣,長得好看,籃球打得很好,听他哥說年紀輕輕就拿了什麼競賽獎。
跟他這種每天挑燈夜讀才勉強擠進前十的苦命孩子相比,9號的人生跟凌君寒一樣,像是開了掛。
凌嘉木不信邪,他覺得9號肯定晚上在偷偷讀書寫作業,婊里婊氣的學神。
他決定先混入其中,打成一片,再揪出9號的把柄。
然而計劃還沒實施,周末在圖書館的借閱室,他就再一次踫上了人。
當時凌嘉木正在費勁的從書架頂上往下拿一本書,墊著腳夠了好一會兒,堪堪模到書角。
還沒來得及往下撥,書被另一只大手快速抽走。
凌嘉木憤怒回過頭,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懟在面前。
,踏破鐵鞋無覓處,該死的9號。
「我先看到的,給我。」凌嘉木伸手去搶,書被孟與森高高舉過頭頂,距離懸殊。
他蹦噠著夠了幾下,很丟臉,沒夠著。
只要多喝牛女乃,我還會長的,凌嘉木憤懣的想。
他癟著嘴扭過頭,氣沖沖朝著另一個方向走,衣領被人拽住。
孟與森稍微用勁兒,就把人拽到了跟前,利落翻了個面兒。
他彎下腰,跟人平視,「沒想跟你搶,本來就是幫你拿的。」
「噢。」凌嘉木被這突如其來的善意卡頓了幾秒,沖他緩慢眨了眨眼,「你人還不錯,給我吧。」
「叫一聲森哥我就給。」孟與森揚起嘴角,故意欺負人,「我比你大,叫哥哥不過分吧。」
凌嘉木挺直腰板,把脖子拉長到幾乎喘不過氣,也比這人矮了一大截。
他硬氣地說︰「不叫。」
「嘴這麼硬,這一點倒是跟君寒很像。」孟與森盯著那張稚女敕的臉,品鑒道。
凌嘉木沖他吹胡子瞪眼,咬了咬牙,強裝氣勢,「就這麼硬,愛給不給。」
孟與森輕笑了一聲,把書在指尖上轉了一圈,然後一把塞進他懷里,慢條斯理開口︰「給你,不然人家說我欺負小弟弟。」
又是小弟弟,這人真的很會戳人痛處。
凌嘉木盯著他的背影,埋頭低聲嘟囔,「年紀大了不起,長得高了不起。」
偏偏孟與森听力極好,慢悠悠又回了頭,沖著他笑了笑。
他覺得逗這個小屁孩可太有意思了,一踫就炸毛。
「你哥在二樓自習室,你要不要一起過來?」
「我哥也在,那我早上問他去哪兒,他死活不說。」凌嘉木哼了一聲,把書包勾在背上,抱著書抬了抬下巴,「帶路」。
語氣很是高傲,他心想︰被我逮住了,果然,這倆傳說中的學霸還是要學習的。
凌嘉木雄赳赳氣昂昂地跟在後面,進了二樓的隔間。
他推門進去,看見他哥正懶散地靠在椅背上——看電影。
凌嘉木︰「……」
「你怎麼來了?」凌君寒看見來人,微微挑了挑眉。
孟與森說︰「我剛上樓見著他夠不著書,做完好人好事,順便就把他帶過來了。」
「你來自習室怎麼不帶我?」凌嘉木憤憤不平開口,拖開他旁邊的凳子正準備坐下,椅子被拉開。
凌君寒指了指對面,低聲說︰「去對面寫作業,我們倆要看電影。沒叫你,是怕打擾你學習。」
「你們倆不看書嗎?」凌嘉木瞪大眼楮。
兩人齊刷刷緩緩搖頭,孟與森說︰「上課都听懂了,還看什麼。」
凌嘉木︰「………」
是我智商低,是我不配。
怎麼會有人專門跑來自習室看電影,他盯著對面一人一耳機,姿態懶散東倒西歪地看著屏幕,氣得壓根癢癢。
想著作業還有一大堆沒寫,他又怨念地掏出課本和練習冊,被迫做題。
只是那兩人一點都不安靜,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時不時發出很輕的笑聲。
自習室很空,稍微有些動靜就听得格外清楚。
凌嘉木剛想張口,又閉了嘴。
如果他說吵,他哥一定會說︰那自己回家寫去。
是他硬要跟過來的,只能憋著。
孟與森跟凌君寒看完一部電影,懶洋洋用胳膊踫了踫他,「看累了,出去抽根煙?」
「你還抽煙!」凌嘉木偷听到對話,猛然抬起頭,上下打量,「我要跟你們老師舉報你。」
「舉報吧,高二三班,李老師,記得把你哥也帶上。」孟與森雙手撐在桌面上,含笑看人,「好兄弟就是要有難同當。」
「無恥。」凌嘉木狠狠地寫下答案,薄弱的紙張被戳了個大洞。
「走吧。」凌君寒從褲兜里掏出煙盒,旋轉著把玩。
兩人推門出去,自習室重新變得安靜。
凌嘉木鬼鬼祟祟的看了一圈,好像真不是來學習的,什麼也沒帶。
他懶仄仄的回到座位上,感覺生無可戀。
是他太天真,人家是真的聰明,課下不用學習。
他盯著那道已經卡了二十分鐘的數學題,唉聲嘆氣。
人和人的腦子為何不能共用呢?科技都這麼發達了,就沒什麼提高智商的藥?
他把一堆公式先抄在空白的地方,挨個艱難往里套。
怎麼算怎麼不對勁,越寫越覺得離譜。
背後突然飄來一抹很淡的煙味,像是某種薄荷香。
聲音從頭頂上落下,「公式錯了,輔助線也畫錯了,是連接對角。」
話還沒說完,凌嘉木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溫熱的大掌握住,被迫跟著移動。
一條新的輔助線落在立方體上,他瞬間豁然開朗。
「你真聰明!」凌嘉木猛然回頭,孟與森笑得很欠揍地垂眼看著他。
他敲了敲習題冊,手指劃過空著的幾道大題,引誘說︰「謝謝夸獎,你要是肯叫我一聲森哥,我可以免費幫你輔導作業。」
凌嘉木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凌君寒,心里盤算著這話的可能性。
每次問他哥難題的時候,那人總是面無表情,眼神里帶著一種看傻子的憐憫,讓人覺得羞愧。
9號跟他比起來,雖然一樣的欠揍,態度還是要和善不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孟與森又說︰「我那還有一整套筆記,都可以送你,前提是……」
「森哥。」凌嘉木接話,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
他微微揚著下巴,眨著可憐的小狗眼賣弄可憐,「我都叫了,求你幫幫我。」
凌君寒雙手環抱著,靠在看好戲,「你真要幫他輔導?」
「嗯,就當獻愛心了。」孟與森抬頭,佯裝活動四肢,「今天正好胳膊酸,不想打球。」
凌君寒點了點頭,合起光腦,「那我先走,他有點傻,辛苦你了。」
「我不傻,我是反應慢。」凌嘉木嘴里嘀嘀咕咕,卻不敢大聲反駁。
孟與森被逗笑,終于明白見到這小孩兒的親切感從何而來,跟他家那只傻狗特別像。
眼楮都圓溜溜的,一踫就炸毛。
稍微對他溫柔點兒,又能服軟。
「來吧,不會的題都圈出來,我跟你講。」孟與森拉了把椅子靠著他坐下,懶洋洋半撐著頭。
凌嘉木一口氣掏出三本習題,趁機壓榨,「這道,這道,這道,還有這道,都不會。」
孟與森快速掃了一眼,雙手改撐著後腦勺,長嘆一口氣,「嘉木弟弟,你這不會的知識點怕是覆蓋了整學期重點吧?上課干嘛去了,忙著看漂亮同桌?」
「我同桌是男的,而且並不漂亮!」凌嘉木梗著脖子反駁。
孟與森心想︰這是重點麼?果然夠蠢的。
他從花里胡哨的筆袋里抽了支筆出來,又扯了張草稿紙,按著題號開始講解。
凌嘉木愣愣的听著,心里一陣震驚的彈幕飄過。
我操,居然能搞出三種思路。
我操,字也寫得很好看。
我操,講得好有條理,比老師說得還容易懂。
我……這哥哥是不是挨得太近了點兒。
孟與森今天沒綁頭發,偏長的發絲順著臉頰垂落下來一些,有幾縷散落在凌嘉木的臉頰上,感覺有些癢。
凌嘉木不太習慣跟人靠得太近,于是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了挪。剛移動半寸,手腕被拉住,又拽了回來。
孟與森嘖了一聲,「你是有多動癥麼?寫個作業都不安穩。」
「不是……」凌嘉木想著都是男的,好像特地說這事兒,是挺矯情。
「算了,你接著說吧。」
「你要是哪里沒听懂,就直接說。」孟與森抬頭揉了一把他的頭發。
脾氣挺沖的,頭發倒是挺軟,比他家狗模著舒服。
凌嘉木有些害臊地嗯了一聲,自從讀了初中,好像就沒人再模過他的頭。
他梗著脖子等那只手從腦袋上下去,才慢吞吞解著解題。
孟與森耐性極好,在自習室盯著他做了仨小時作業,終于寫完。
凌嘉木夸張地伸了個懶腰,說︰「我這是頭一回做這麼快,感謝有你。」
「快麼?」都坐了一下午,都麻了。
孟與森啞然失笑,「我覺得,你應該試著去理解思路,而不是背題。」
自己艱難維持前十的笨蛋辦法被瞬間戳穿,凌嘉木泄氣道︰「可是我腦子轉得慢,只能靠背。」
孟與森有些憐憫的看著他,又有些同情,感覺怪可憐的。
他幫人把練習冊合上,「跟我回家,我把以前的筆記都送你。」
「真的?」
「嗯,只要你叫我森哥。」
凌嘉木此刻哪兒還記得之前的別扭,什麼要與人保持距離更是拋到了腦後。
興奮上頭,手臂一伸,就抱著人瘋狂搖晃,「森哥,你就是我親哥!」
孟與森這麼隨口一說,就莫名其妙多了個弟弟。
凌嘉木好像吃準了他嘴硬心軟的脾性,逮住機會就粘著人不放。
以前不肯叫,現在倒是一口一個森哥,配合著那雙狗狗眼,任誰都招架不住。
凌嘉木靠著那幾本重點秘籍,期末考試成績出來,破天荒拿了一回年級第一。
他拿著成績單跑到孟與森家找人,恨不得立刻炫耀。
等了好一會兒,孟與森才裹著睡袍出來,頭發濕噠噠的滴著水。
看見來人,他側身放人進來,慢吞吞問︰「你跑什麼?喘成這樣。」
旁邊的大白狗在地上睡成死豬,一動不動。
「我得第一了!702分!真的!」凌嘉木繞開那狗,炫耀似的把那張打出來的成績單展開,指著上面的排名說︰「看,沒騙你!」
「知道了知道了,好吵。」孟與森找了張濕毛巾擦頭發,等到水珠擦干,他才說︰「剛出成績,我就幫你查了。」
凌嘉木還沉浸在喜悅里,臉頰紅彤彤的,「啊,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你自己不也會查,我知道結果就行了。」孟與森敞著睡袍坐著沙發上,動作很是放蕩不羈。
凌嘉木噢了一聲,覺得自己的高興好像顯得有些大驚小怪。
他在沙發另一邊坐下,上下打量著人,「你期末成績出來了麼?超過我哥了沒?」
「沒,還是並列。」孟與森無所謂地點了根煙,淡淡吐出一口煙霧,「我對超過他沒什麼執念。」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含糊出聲,「桌上的禮物是送你的,獎勵你期末考得好。」
凌嘉木眨了眨眼,一把拖過禮物盒拆開,里面躺著一整套軍式□□。
他愛不釋手地模著槍桿,有些新奇,又有些發怯,「我哥不讓我玩這個……. 你什麼時候買的?」
「就問你喜歡麼?」
「喜歡,特別喜歡。」
「喜歡就成。」孟與森笑著把煙掐滅,解釋說︰「上周就買了,你哥不讓,就避著他偷偷玩兒不就行了。」
凌嘉木啊了一聲,表情仍然保持著亢奮,「你就這麼篤定我能考好?」
「嗯,用了我的筆記還考不好,那真成傻子了。」孟與森彎腰揉了一把他的頭發,因為動作,浴袍的帶子緩慢散開,浴袍一下子敞開了個干淨。
凌嘉木頭抵在他的胸膛上,听見對面平穩的心跳聲。
視線下移,八塊整齊的月復肌漂亮排列著,以及黑色的內褲。
「……你把衣服穿好。」凌嘉木扯過他的浴袍帶子,把人緊緊勒住。
孟與森差點兒被這一下送人,岔氣咳嗽說︰「都是男的,你沒見過?」
凌嘉木也覺得奇怪,明明他哥也經常這樣游泳回來在面前晃來晃去,他看著就跟看塊兒豬肉似的。
但孟與森不同,往眼前一晃,就覺得讓人害臊。
可能,到底不是親哥。
「反正,你先穿好,然後教我玩槍。」凌嘉木努了努嘴,把最長的一把□□從盒子里拿出來,四處亂晃著瞄準。
孟與森壓住槍桿,提醒道︰「別亂瞄,雖然是假的,打人還是很疼。」
他起身重新系好浴袍帶子,把人從沙發上拉起來,立在正前方。
雙臂伸過去從背後抱住他,掌心疊在一起端穩槍桿,「三點一線,閉眼標準,對準白牆,就可以射擊。」
「你怎麼什麼都會?听我哥說,你以後想走研究路線,不打算從軍?」凌嘉木一邊艱難瞄準,一邊隨口搭話。
孟與森貼在他耳邊幫忙固定住方向,嗯了一聲,「軍隊有君寒一個人放光彩就夠了,我挺懶的,喜歡坐實驗室。」
「噢,可是我也想當軍人。」凌嘉木說著,手一松,一發軟彈就彈了出去。
手沒拿穩,砰地一聲,旁邊的花瓶被打得半碎。
孟與森︰「……….」
他拿掃帚把地上的碎片掃干淨,悠悠回頭,戲謔道︰「就你這瞄準度,離軍人還有點兒遠。」
「我可以練。」凌嘉木氣勢洶洶,表情堅定地撫模過槍桿,「就從這一把開始,就是以後凌元帥的第一支寶槍。」
孟與森不忍心潑人冷水,但認真提醒事實,「你說的凌元帥,君寒倒是挺有可能。」
「我也很有可能。」凌嘉木端著槍亂瞄,對準大門的方向。
打門,總不會弄壞花瓶了,他在心里嘀嘀咕咕。
射擊槍重新瞄準方向,扣動扳機,軟彈射出去的瞬間,大門被拉開。
軟彈不偏不倚,正好射在了站在門口的凌君寒身上。
凌君寒捂住胸口,臉色微變,嚴厲出聲,「凌嘉木,你居然玩槍?還敢打我?」
「誰知道你出現得這麼及時,還有森哥家密碼!」凌嘉木瑟瑟發抖,往沙發旁邊跑,「這是森哥送我的禮物,你不能搶!」
「我是不是說過沒經過專業訓練不能玩這個,今天就是個例子,下次你要是傷著了人,我會揍你。」凌君寒揉了揉被打痛的地方,快步走過去抓人。
凌嘉木抱著槍,翻身就利落掛在旁邊的孟與森身上,小腿不停亂晃。
「森哥快跑快跑,被抓到我們倆都要玩完。」
孟與森一頭霧水,想說跟老子也沒什麼關系,我就是隨手送個禮物。
無奈身上的人像樹袋熊似的牢牢掛著不肯下去,腿還在他腰上蹭來蹭去,胡亂晃動。
他伸手抓住人的腰往上提了提,快步往樓上跑。
凌君寒加快步伐,朝著兩人的方向追過去,「孟與森,把凌嘉木給我放下來,我今天要代替我爸好好教育他。」
「我得了年紀第一!我考了702!我就是最棒的!為什麼要打我!」
凌嘉木一邊瞎嚎著,一邊催促孟與森趕緊跑。
孟與森被迫入伙,跟人狼狽為奸。
快步上樓,鑽進自己臥室,反腳把門帶上落鎖。
動作一氣呵成,無比熟練。
「凌嘉木,出來。」凌君寒站在門外揚聲叫道。
「我不!我今晚就睡森哥這兒,你自己回去吧!」凌嘉木找著靠山,表情很是囂張。
「孟與森,你也被我弟帶傻了?」凌君寒沉沉地笑了笑,語氣中帶著威脅,「不出來是吧,行,我等你回來再跟你好好算賬。」
話音一落,就傳來一陣密集的下樓聲。
門外沒了動靜,凌嘉木喘著氣,貼著脖頸悄聲說話︰「好像走了。」
孟與森手臂還環抱著人,浴袍再度散開,綿軟的身體貼著皮膚,完完全全地嵌在他的懷抱里,不知死活的亂蹭。
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帶來酥酥麻麻的癢。
孟與森發誓他真的對小屁孩沒什麼興趣,但莫名其妙的,居然起了反應。
他咬了咬後槽牙,在心里無情地唾罵自己。
好不容易把感覺壓回去,他艱難出聲︰「人走了,你是不是該下來了?」
「噢,對,我都嚇傻了。」凌嘉木松開脖頸,利落落地。
孟與森有些狼狽地側身攏起睡袍,沖進浴室。
外面傳來凌嘉木的聲音,天真又單純,「森哥,我晚上真住你這兒了啊?我不敢回去。」
「好。」孟與森隨意應了一聲,撐在洗手池邊,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發呆。
他一直就不太喜歡女孩,但也從來沒想過會跟男生怎麼樣。
籃球隊里來來往往高的矮的,帥的壯的也不少,包括凌君寒,誰都好像比門外那個十四歲的小屁孩來得合理。
他們認識了一年,從十三歲半到十六到距離,變成十四歲半到十七。
凌嘉木比剛認識那會兒長高了一些,但還是矮,剛剛到他肩膀。
就像剛才一樣,很容易就能跳到他身上抱住。
四肢細長,臉倒還是肉乎乎的,怎麼看,都和自己的理想型掛不上半毛錢關系。
他對凌嘉木好,只是從一開始逗弄人,變成多養只小寵物也不錯的心態。
尤其是看他經常被凌君寒欺負,覺得怪可憐,起了憐憫。
在今天之前,從來沒有朝著那種方向想象過。
孟與森打開水龍頭,往臉上潑了幾把涼水,強迫自己清醒。
那可是弟弟,而且是凌君寒的弟弟,真是瘋了。
思緒混亂不清,他沒了往日平靜,在浴室里坐著三十分鐘,才慢吞吞地出去。
凌嘉木正坐在床上端詳那把槍,腿隨意地支在地上,又白又細,好像輕輕一捏,就能起一圈紅印。
孟與森別開眼,訓斥自己別再亂想。
「你怎麼進去這麼久?不是剛洗過澡麼?」凌嘉木疑惑道。
孟與森撇了撇唇,在離他很遠的小沙發上坐下,「我喜歡在廁所思考人生。」
凌嘉木皺了皺眉,「那你思考出什麼來了?」
「我覺得……」孟與森頭一回臉上露出和年紀相符的迷茫,「我的人生要完蛋了。」
「我哥對你造成的重創這麼慘呢?不至于。」凌嘉木笑著晃了晃腳丫子,「你放心,他要揍也只會揍我。而且,他這個人吧,雷聲大雨點小,他才舍不得。」
別晃了別晃了,晃得心煩。
孟與森盯著穿著短褲的小細腿,滿腦子都是剛才勾在腰上的觸感,鬼打牆似的走不出去。
「草。」他煩躁地抹了一把臉,再次重復︰「我覺得我的人生要完蛋了。」
凌嘉木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樣子,有些慌張踩下地毯,跑到他面前蹲下,仰頭看人。
「森哥,你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麼?」
孟與森滾了滾喉嚨,盯著他的眼楮說︰「木木,我覺得你還是回家住吧。」
也許幾天不見,這種奇怪的念頭就消失了。
凌嘉木有些不悅地看著他,又裝可憐,「你就忍心我一個人回去嗎?現在我哥在氣頭上,他會罵我。」
「他不會,我會跟他解釋。」孟與森抬手懸在他的發頂,又尷尬收回,「真的沒事兒,回去吧,我突然有點兒不舒服,想睡會兒。」
「好吧,你要是真不舒服,就去醫院,或者給我們打電話。」凌嘉木把槍放在旁邊的茶幾上,「這個我不敢拿回去,先放你這兒,下次過來找你玩。」
孟與森抬眼說︰「拿回去吧,你哥會同意的。」
「你確定?」凌嘉木縮了縮脖子,有些害怕,「他剛才那麼凶。」
「我跟他解釋,你不用怕。」孟與森作勢就拿出通訊器,編輯信息。
凌嘉木點了點頭,小心翼翼把槍抱進懷里,後退了兩步,「那我走了,森哥再見。」
听到樓下大門關上,孟與森松了口氣。
他跟凌君寒解釋完槍的來龍去脈,又勸他可以試著讓嘉木接觸軍事。
你來我往發了十來條短信,終于把這事兒搞定。
孟與森念著「木木」看向窗外,突然笑了一聲,心想可能真是撞邪了。
整個假期,他都處處避著凌嘉木,出來玩也只敢單獨約上凌君寒,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本以為不見面就不會再有奇怪的念頭,只是那天那種感覺一旦開始滋生,奇妙的想法就開始瘋長。
最初是想見他,生生忍著。
到後來更是荒唐,有一天晚上做了一個關于凌嘉木的夢,早上醒來的時候,內褲濡濕。
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清理情緒,他才遲鈍意識到,沒救,真的完了。
再開學的時候就進入高三。孟與森心慌意亂,為了躲人,保送軍大後,又自告奮勇申請參加研究院的提前集訓,搬進了訓練營。
一關就是好幾個月見不著人,不見面,就不會想,他這樣自我安慰。
偏偏凌嘉木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跟他對著干的小屁孩,總是粘黏糊糊的。
他偶爾會在晚自習後打來電話,絮絮叨叨的說學校的事。同學或者老師,考題難或者簡單,學校的鳥肥了一圈,或者凌君寒又如何欺負他。
都是小事兒,里八嗦的。
只是,凌嘉木再也沒掉下過第一,次次穩居首位。
孟與森經常都是安靜著抽煙,听著他念叨,時不時的應上一聲。
宿舍的小陽台窄窄的一道,他抬頭就可以看到每天懸掛的月光。
「森哥,我要中考了,馬上就要進高中部啦,不是小弟弟了。」凌嘉木對這三個字,始終耿耿于懷。
孟與森笑著嗯了一聲,「等你進高中,我就該畢業了。」
他已經確定保送,離開學校也是早晚的事兒。
他們倆差了將近三歲,就是不可逾越的三年。
凌嘉木問︰「森哥,我考試那天你會來看我嗎?好久沒見你了,有點兒想你。」
孟與森張了張嘴,還沒出聲,凌嘉木又說︰「你成績那麼好,你來看我,肯定可以給我帶來好運的。我不是你弟弟嗎?你可不能不管我。」
「好,去,考試那天我一定送你。」被這一聲「弟弟」叫回神,孟與森沒法拒絕,只能答應。
他在心里想,或許是自己走入了誤區,也許再見面,真的就只當他是個小弟弟。
中考那天,孟與森跟集訓隊請了假,準時到達考場。
已經快一年沒見,遠遠的看著那個少年朝他跑過來,差點兒沒認出人。
肉乎乎的五官蛻變成了干淨的少年樣子,個子抽了條,顯得四肢更是縴長。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藍色的校褲看上去無比青春,朝著自己狂奔而來。
「森哥,你果然來了!」凌嘉木看上去很開心,一來就熱烈給了一個巨大的擁抱,「我今天一定會考得很好。」
「嗯,會的,你又不是真的傻。」孟與森終于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手掌的位置比過去高了很多,已經快到自己鼻尖的位置。
孟與森感嘆︰「長高了。」
小孩兒真是神奇,不過一年不見,變化就這麼大。
也許再長長,也會成為別人口中的學長,女孩子們暗戀的對象。
這樣一想,還是小時候好。
老是跟在他尾巴後面,森哥森哥叫個不停,喋喋不休。
「是吧,我就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還不相信。」凌嘉木仰頭,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
隨即快速閉眼,嘴里念念叨叨,「我要蹭一下學神的光芒,一定能考第一。」
孟與森被逗笑,手掌下滑,捏上他的臉頰,「好好考,別緊張。」
「嗯,等我考完,我們一起出去玩。」凌嘉木心態無比輕松,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一上考場就緊張得要死的小朋友。
孟與森看了眼時間,馬上八點半,「你該進去了,考試加油。」
「明天你會來嗎?」凌嘉木歪著頭問,「你會來吧?」
「真當我是你親哥了,還帶天天送的?你怎麼不叫君寒?」孟與森學著他的樣子,也歪著頭看他。
凌嘉木變得比從前更大膽了些,揚起嘴角,「要是可以選擇,我更希望你是我親哥。」
孟與森還在呆滯著,凌嘉木倒退著走了兩步,跳起來向他揮了揮手,「森哥再見,我去考試啦。」
孟與森站在原地,品著剛才那句話,突然又自嘲笑出聲。
這是對人太好,直接被人當成親生哥哥了。
十七歲的少年對于青澀莽撞的愛情還有些迷茫不安,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叫什麼,但他知道一件事,他不想當凌嘉木的哥哥。
或者說,不止是當凌嘉木的哥哥。
中考兩天,孟與森每天早上八點準時出現在學校門口。
目送著人進去,就去找凌君寒打一場籃球,然後再等著凌嘉木考試出來。
凌君寒跟他一起站在學校門口等人,一邊笑他,「我怎麼覺得你對他比我還要上心?中考而已,他挺穩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因為從小家里就一個小孩,覺得多個弟弟也不錯。」孟與森面對好友的眼神,有些心虛地看向遠方,不敢直視。
他覺得自己的小心思實在是上不得台面,一旦說出口,他可能會失去兩個人生中重要的人。
孟與森轉著籃球,轉移話題,「晚上班上有散伙飯,你去麼?」
「不想去,你要去?」凌君寒對這種聚會也沒太大興趣,只是同學三年,大多數都沒什麼交集。
「嗯,去吧。我最近在訓練營快被逼瘋了,真他媽無聊。」
孟與森正說著,就看見凌嘉木興沖沖地垮著書包跑了出來。
他下了判斷,「看這樣子,應該考得很好。」
「題型我基本上全蒙對了,我覺得不考個第二,都對不起你那堆筆記。」凌嘉木瞥了一眼他哥,問︰「你們今晚有約?」
凌君寒︰「我回家,與森要去班上的散伙飯,你呢?去哪兒?跟我回去?」
凌嘉木垮下肩膀,瞬間沒了興致,「我們班是明天聚餐,我沒地兒去,也不想回家。我還以為你們要幫我慶祝呢,沒想到又想把我扔了。」
孟與森于心不忍,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提議說︰「要不,跟我一起去,反正都是同學。至于慶祝,我們等你成績出了一起補上。」
「嗯,行吧。」凌嘉木勉為其難答應。
「那我走了。」凌君寒幫他把籃球拿著,又囑咐一句︰「看好他,別讓他喝酒。」
一路上,凌嘉木嘰嘰喳喳地復盤這兩天的考試,像只麻雀在叫。
孟與森是真的脾氣好,人說一句,他應一句,兩人你來我往跟講相聲似的。
散伙飯定在一個火鍋酒吧,一群人一邊燙著吃的一邊干著酒,鬧渣渣地幾乎要把天花板掀翻。
凌嘉木一個生面孔混入其中,一下子吸引了一群女孩子的注意。
有人問︰「與森,你帶的哪家小弟弟啊?這麼女敕?」
孟與森把他拉到軟沙發上坐下,笑著說︰「凌君寒家的。」
大家熱情圍住凌嘉木,紛紛調戲︰「小弟弟,讀幾年級了?姐姐漂不漂亮?」
凌嘉木手足無措往孟與森背後躲,扛不住這樣的場面。
孟與森笑著護住人,往自己懷里帶,「人家剛十五,你們別嚇著小朋友。」
「你們班同學都好熱情。」凌嘉木微微靠在他肩膀上,皺著臉吐槽。
只是沒過一會兒,又來了一群男生,非要跟小朋友踫酒喝。
孟與森牢記走之前凌君寒的話,來一個擋一個,酒過半場,臉色倒是不變,只是胃里翻滾。
凌嘉木正手忙腳亂往嘴里塞吃的,全場就他一個吃得最歡。
孟與森點了根煙,側頭輕聲問︰「好吃麼?」
「好吃。」凌嘉木把一塊肉塞進去,沖他笑了笑,「謝謝你帶我來。」
真可愛,孟與森盯著他的那些小動作,心里想。
凌嘉木盯著他面前那杯酒,舌忝了舌忝下唇,「我有點兒渴,我也想喝。」
「你哥不讓你喝。」孟與森有些醉了,彎腰側過去,因為吵鬧聲太大,不得不貼著人耳朵說話,「想喝的話,等你成年,森哥再帶你去。」
凌嘉木很不服氣,這人從一開始就喜歡拿年紀壓他,從前是,現在也是。
他微微抬起下巴,轉過臉看他,「你也沒到十八,未成年。」
這一個動作,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嘴唇幾乎就要貼上。
凌嘉木心跳猛然加快,想往後躲,後脖頸被手固定住。
孟與森鬼迷心竅地盯著他的唇,定定看了幾秒,輕聲說︰「下周就成年了,四舍五入十八歲。」
成年與未成年,他們倆之間的代溝,好像越來越大,無法逾越。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松開脖頸,往凌嘉木腦門上彈了一個響蹦,緩解方才尷尬的距離。
凌嘉木松了一口氣,心跳如雷。
剛剛孟與森跟他的距離靠得太近,那一秒,他差點兒以為就要親上,好險。
可他森哥怎麼看都是一個大直男,是他想太多。
「孟與森,我喜歡你!」旁邊一個長發女生突然竄出,張口表白,「你可以當我男朋友嗎?」
方才還曖昧的氣氛瞬間被打破,只剩下無邊蔓延的尷尬。
孟與森掐滅煙,微微抬起眼看向她,搖頭拒絕,「不好意思,我有喜歡的人了。」
彷徨了這麼久,剛才,才真正的確認。
他的確是喜歡凌嘉木的,不是對弟弟的那種喜歡,是想要親吻他的那種喜歡。
女生執著追問︰「你喜歡誰?我好像沒見你有女朋友。」
「嗯,我的白月光,追不到的。」孟與森玩笑中透露出一絲真心。
白月光一樣的少年,就應該像月亮一樣掛在天上,觸不可及。
女生憤憤不平的走了,帶著一手八卦,不過十分鐘,全班都知道孟與森暗戀著一個白月光,不知道姓甚名誰,但猜測一定很美。
凌嘉木緩和了半天,才喃喃開口︰「你的白月光我見過嗎?」
孟與森盯著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笑而不語。
過了好一陣,他借著酒勁,鼓起萬分勇氣說︰「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白月光,是個男孩子。」
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好像什麼都還不懂的,男孩子。
會撒嬌,會叫他森哥,會燦爛的放肆大笑的男孩子。
是,叫凌嘉木的男孩子。
凌嘉木渾身僵硬,卡頓了好幾秒,才壓低聲音震驚開口︰「你是同性戀啊!」
「嗯,我也才發現。」孟與森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看著他的小少年,好像醉了,但眼里有光,也有凌嘉木的影子。
凌嘉木往後挪了挪,尷尬地舌忝了舌忝下唇,語無倫次,「我、我、我不是歧視同性戀,我只是覺得有點兒怪,我好像身邊沒喜歡男生的。」
他怕人誤會自己嫌棄人,又結結巴巴解釋說︰「沒關系,不想說也沒關系,你喜歡誰都是你的自由。」
孟與森捕捉到他眼神里的抵觸和慌張,鼓起的勇氣猛然泄了氣。
「乖。」他像往常一樣揉了揉他的頭頂,到底什麼也沒說。
只是可能酒喝了太多,覺得眼楮有些泛酸。
到了半夜,凌嘉木因為平時規律的作息時間,靠著沙發靠背昏昏欲睡。
孟與森起身跟同學挨個打過招呼,直接彎腰抱著人出去。
他不知道該把凌嘉木送往何處,于是設定成自動行駛,繞著中心區漫無目的地轉著。
凌嘉木睡得不太舒服,腦袋撞在玻璃上,時不時地 直響。
孟與森伸手用掌心墊在他腦袋下方,手指埋進柔軟的細發里,發絲親昵地纏繞著指尖。
凌嘉木迷迷糊糊地蹭了蹭,嘟囔道︰「森哥… 說好了,記得請我喝酒。」
「木木。」孟與森輕聲叫他,目光滑過凌嘉木的臉,想起很個晚上的思念和今晚的怦然心動。
男生安靜地躺在他的臂彎里,沉沉睡了過去,沒有回應。
鬼使神差的,孟與森彎腰俯身過去,輕聲說︰「森哥現在就請你喝酒,好不好?」
凌嘉木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張著唇,淺淺呼吸。
十七歲末的盛夏,森林覆蓋樹木,孟與森側頭吻住了他的月光。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給我森哥一個心動過程,明天轉回正常時間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