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閃光燈拼命的閃, 記錄下這血脈膨脹的一刻。
圍觀群眾跟瘋了似的,無比夸張地又跳又叫。
授餃大廳前面兩位軍官接吻的畫面實在是太過賞悅目,沒人舍得催促。
凌嘉木撿起地上兩頂軍帽, 拍干淨上面的灰,一手轉著一頂, 活像個表演雜技的藝人。
他酸溜溜的看著,眼楮瞥來瞥去,又羨慕又嫉妒。
良久, 凌君寒終于松開氣喘吁吁的人,垂眼替他把亂掉的腰帶整理好。
笑道︰「現在滿意了吧。」
段無抿著雙唇,感覺渾身血液都在往腦門上涌, 「滿意是滿意, 就是當著這麼多人親嘴,是不是太高調了?」
他看見一雙雙直勾勾盯著他們的眼楮,還有後面排著隊看熱鬧的列隊,簡直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凌君寒接過軍帽扣好, 又拿著另一頂帽子按在銀白色的發頂,情很是愉悅。
他壓下想上揚的嘴角, 說︰「但效果的確很好, 不出意外, 明天咱倆接吻照是頭條。」
今天官媒齊齊到場,□□短炮的懟著,這可真了正而八經的官宣。
顧不得大家的起哄,段無扣著帽子快步走進大廳, 找到自己的名字坐下,這會兒感覺臉頰的熱度依然沒降下來。
太大膽也太刺激,但莫名覺得還挺爽。
果然, 被凌君寒徹底帶壞了。
台上坐滿了聯邦的高層,希爾端坐在正中央,不過小半個月不見,看上去蒼z了十來歲。
大概是最近糟事太多,原本烏黑的頭發都摻上了幾綹花白。
「總統z了好多,看上去比我爸還憔悴。」段無用胳膊踫了踫凌君寒,悄聲講小話。
凌君寒姿態松散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轉著面前的筆,「他現在估計一想著,怎麼能把自己從這事兒里摘出去,夠操的。」
段無疑惑︰「他能毫無干系的撇清麼?」
凌君寒直直地盯著台上的方向,說︰「一會兒授餃結束,我們去找他聊聊。」
台上剛結束完灰港事件的全部匯報,開始表彰。
希爾接過話筒,總結道︰「這次戰爭,算是近十幾年來規模最大,損失最重的一場,本次牽連的獸魂計劃也讓我們民眾的安全受到了威脅,但我們也取得了非常完美的勝利。蟲族的勢力被我們極大的削弱,相信短時間內不會再卷土重來。這一場戰爭中,所有人都是英雄。」
下面齊刷刷的鼓掌,奏樂響起,念到名字的士兵挨個上去領取勛章。
一批一批的人上去又下來,段無有些著急地抓了抓凌君寒袖子,「都叫了一個連了,怎麼還沒到我?」
「你是重量級嘉賓,多半是壓軸呢。」凌君寒垂眼看著他那些小動作,覺得很是可愛。
明明戰場上殺敵無數誰都不怕,這會兒倒是像幼兒園里等著拿小紅花的小朋友。
時間過了大半,希爾重新開口︰「本次戰役當中,凌君寒元帥指揮有方,親身陷陣,很大程度的左右了這場戰爭的勝利,我們將授予他為五星元帥,並獲得最高榮譽的功勛。」
凌君寒捏了捏他的尾指,低聲道︰「我先上去。」
段無仰頭,盯著那個男人步伐從容的走到正中央,抬手敬了一個無比標準的軍禮。
胸前很快又掛上了一枚沉甸甸的勛章,深藍色的底紋瓖嵌著純金,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榮耀。
他呆呆地看著,眼神有些痴了。
以前從新聞上看到的凌君寒,總覺得遙不可及,也不了解。
直到走近相處,再到並肩作戰,了解得越多,他的痴迷也就越來越深,不可自拔。
換做從前,他從來不會想過,會這麼愛一個人。
愛到連他故作冰冷的表情,嚴肅站立的動作,或者微微滾動的喉結,都舍不得錯過。
而這個人踫巧還那麼愛他,兩情相悅,世間里還真有這麼好的事兒。
段無沒忍住笑了笑,後知後覺到胳膊被凌嘉木戳了好幾下。
他茫然回過神,啊了一聲,問︰「怎麼了?」
「台上叫你上去,這種時候居然還能發呆,真有你的。」凌嘉木無比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兒子,連跳四級,真有你的。」
段無還沒算清跳四級是哪一個級別,就听見希爾說︰「段少將,該上台了。」
「噢,來了。」段無懵懵懂懂地整理了一下制服,大步跨上講台。
凌君寒接過勛章,垂眼幫他別在胸前,語氣之中帶著驕傲︰「恭喜,少將。」
段無抬手敬禮,這才發現凌君寒是他的頒發人。
這種感覺挺奇妙,明明上一秒他們還在耳語廝磨,下一秒突然又重回上下級,有一種隱秘的快樂。
他有些羞赧地盯著他,輕輕啟唇︰「謝謝長官。」
凌君寒回了個軍禮,用只有兩人听見的聲音說,「不用謝,寶貝兒。」
台下還有無數雙眼楮在盯著,段無瞪了他一眼,警告他收斂。
「過來致辭吧。」希爾撥了撥話筒,低聲說︰「段無少將作為獸魂計劃的試驗者,沒有被敵人蒙蔽雙眼,緊遵聯邦軍人的信念,是在座所有人要學習的榜樣。」
段無壓根沒听清他在說什麼,里一直狂叫,什麼!還要致辭!
沒人跟他說還要準備獲獎感言,這會兒大腦幾近空白。
他磨磨蹭蹭走到話筒邊,結結巴巴的開口︰「沒什麼特別想說的,希望聯邦平安,以後都沒有戰爭。嗯,今天升為少將,我要感謝我的男朋友…不是,我的長官凌君寒…….」
凌君寒沒憋住,強忍著笑意看著他,眨眼示意他繼續。
下面一片止不住的哄笑,段無艱難進行下去,「感謝他的栽培和鼓勵,是他帶我走進這個行業…不是,帶我…練習機甲,學習打仗…… 還教了我很多技能,總之,感謝他……我…以後會好好听他話,他讓我干嘛我絕不反抗……」
「段少將,你們情侶之間的約定就不用特地跟大家展示了。」希爾沒忍住打斷他,「還有別的嗎?」
段無搖頭,如死灰,「沒了,就這樣吧。」
丟死人了,只想趕緊下台。
凌君寒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著下去。
段無大步跨下台階,嘴里罵罵咧咧︰「你怎麼沒跟我說還要準備發言稿,我都說了些什麼玩意兒啊!」
「這不是你的肺腑之言麼?我就听清楚了一點,以後你會好好听我話…唔…….」凌君寒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段無捂住,手貼著臉頰扣得死緊,不讓人說話。
吃瓜群眾視線齊刷刷地掃過來,滿臉都是興奮。
凌君寒從掌里艱難擠出聲音︰「段少將,你這是當眾謀殺親夫。」
「你閉嘴吧。」段無氣得不行,直到授餃結束,都不想理這人。
「好了,我們去聊正事。」凌君寒攬著他肩膀哄著人往偏廳走,一邊走一邊揉他的後頸,安慰道︰「有什麼可氣的,說得挺好的麼。」
「好個屁,大家都在笑我。」段無冷著臉,不想再回憶他那令人窒息的發言。
凌君寒進了偏廳,把門帶上,微微頷首︰「總統,我們來了。」
「君寒,李英毅明天就要上審判席,你準備好證據了麼?」希爾開門見山問。
「證據是有的,但如果您能提供更多佐證,我相信會更好定罪。」凌君寒直截了當說了想法,「其實,您已經沒有什麼退路。」
希爾嘆了口氣,左右為難,「我提不提供,這位置都坐不下去了。」
「獸魂計劃有您親自簽署的筆跡,您撇不干淨。」凌君寒理性分析,「給了,您頂多落下一個用人不淑的罵名,引咎辭職。不給,您可會被懷疑是通敵共犯。」
「好,我知道了。」希爾揚了揚手,看向窗外。
站在聯邦會議廳的最高層,卻感覺腳下已是萬丈深淵。
凌君寒點到為止,拉著段無的手腕離開。
折騰了大半天,終于回到元帥府,段無一進門,就被小花差點撲倒。
他拎著狗脖子,質問站在門口的小白,「你是喂他吃豬飼料了麼?怎麼肥了這麼多?」
「他過了發情期,食量大漲,我也沒辦法。」小白調出一個清單,展示在顯示屏上,一板一眼報備︰「這段時間他一共吃了五千星幣的狗糧,我申請報銷。」
「吃得比我還多,真是養了個祖宗。」段無狠狠地揉了一把狗頭,掏出通訊器給他轉錢。
屏幕上亂七八糟的彈框一字排開,清一色的標題都跟他們今天歸來有關。
凌君寒說得沒錯,配圖齊刷刷地全是他們那張接吻圖,一模一樣的刷屏。
《少年英雄段無,半年不到連跳晉升少將》
《聯邦第一情侶今日凱旋,當眾親吻羨煞旁人!》
《震驚,凌君寒單身多年,私藏的另一半竟然是他!》
…
震驚個毛線,全宇宙都知道的八卦還用吊胃口,這標題起得也太蠢了。
段無低聲咒罵,手指倒是不由自主地保存了一份,設置屏保。
別說,這光線和角度倒是無可挑剔,顯得情意綿綿,愛意拉滿。
「在看什麼?」凌君寒把軍帽放在茶幾上,揚著脖頸松開有些發緊的扣子。
段無用手擋住屏幕,不給人看,凶巴巴回︰「什麼都沒有。」
凌君寒兜里通訊器直響,他正在月兌襯衫,抬了抬手臂,使喚道︰「,幫我接一下。」
段無從他褲兜里艱難掏出來,瞥了一眼屏幕,看到名字的瞬間,頓時虛。
「是我爸,今天這麼好的日子,他該不會是專程打過來罵你的吧?或者掐著點兒等我回來,又想把我弄回去?」
「接起來不就知道了。」凌君寒伸手劃開屏幕,視頻彈開,映入段永年的大臉。
他擠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溫和出聲︰「館長好。」
「嗯,那什麼,看到你們的授餃直播了,這次表現得不錯。」段永年模了模鼻子,不自在地夸獎。
段無挑眉,居然會夸人了,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他怒了努嘴,看向屏幕︰「你跟他視頻,就是要說這個?」
「听說君寒受傷了,記得好好休息,別瞎亂動。」段永年咳嗽了一聲,視線向下,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絮絮叨叨︰「雖然我現在不反對你們談戀愛,兒子你現在也長大了,但是很多事情要審時度勢,適可而止。」
段無眉頭皺緊,嘟囔道︰「沒听懂你想說什麼,有話直說。」
「就是那個……」段永年漲紅了臉,支支吾吾,「那兩個獅子的案例我不想再重復,節制,懂吧?」
「不懂。」段無抬頭看凌君寒,「你明白他的意思麼?」
凌君寒揣測了一會兒,猶豫地點了點頭,「可能懂了,但我怕理解錯誤,館長可以說仔細一點兒。」
段永年吭吭哧哧了幾秒,直接把視頻掛斷。
「他又哪根神經搭錯了……」段無一頭霧水的模著下巴,「不過听他這口吻,現在對你還挺滿意的?」
「能不滿意麼?打個仗命都快沒了。」凌君寒笑道,「畢竟你z公,橫看豎看還是挺優秀的吧?」
段無在里默認了這個稱呼,傲嬌地仰著頭沒說話。
通訊器提示收到了幾條信息,叮當作響。
凌君寒點開段永年的對話框,迅速彈出幾張照片。
照片拍攝的是手寫文件,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看得人腦瓜子疼。
一共四頁,每一頁還大寫標粗列了標題。
《如何用手度過獸類發情期》
《縱欲過度的十個恐怖下場》
《搞基的十個衛生注意事項》
凌君寒啞然失笑︰「你爸懂的還挺多。」
段無︰「……….」
凌君寒沒仔細看,快速翻到最後一頁,表情頓住。
上面大剌剌寫著︰《生∣殖器有倒刺的獸類交∣配這樣避免受傷》
他猛咳一聲,無比震驚︰「他對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作者有話要說︰ 館長︰被白虎上,挺慘的,只能幫你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