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傍晚。
晚霞把給室內涂上一層溫暖的油彩。
謝千尋把江蕪抱到床上, 小心翼翼幫她穿衣服。
昏暗的光線下，江蕪微微弓著身，白皙的後背彎出蝴蝶般美好的輪廓。
謝千尋站在床邊, 看著女孩的身體上或深或淺的痕跡, 心里不由得有點愧疚。
這才第一天見面, 就把人折騰得這樣。
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謝千尋心里這樣想著, 站在床邊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 伸出手來，輕輕撫模過女孩吹彈可破的皮膚。
當模到月復部時，江蕪忽然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下意識縮緊了些︰「你要上課了。」
覺察到她的抗拒，原本表現得溫溫柔柔的alpha眯了眯眼，眸中劃過一絲不滿意。
沉默許久。
江蕪恍恍惚惚的，當她幾乎要以為謝千尋已經出門時, 月復部忽然傳來柔軟的觸感。
她呃了聲, 瞬間繃直了身體。
謝千尋俯身，唇輕輕貼在女孩腰月復摩挲，大概是覺得還不盡興，又伸手把江蕪摟進懷里, 低頭細細吻她。
沒辦法抗拒。
清清淡淡的花香纏了上來, 江蕪僅存的那點理智剎那間又被全部擊垮。謝千尋松開她後，江蕪也逐漸放棄了掙扎, 整個人緊緊貼在了謝千尋身上, 不知覺討好似的吮吸著對方的側頸。
謝千尋忽然嗯了一聲。
她低頭看著江蕪，似乎有點驚訝︰「姐姐，床單又髒了啊。」
見江蕪沒說話, 謝千尋長長的睫毛垂下來，伸手輕輕擦了擦她晶瑩剔透的唇，笑的有點壞︰「又想要？可我馬上要上課了。」
江蕪︰「……」
江蕪覺得自己被謝千尋這樣一番折騰，幾乎要失去害羞這種情緒了。她有氣無力的踢了謝千尋一腳，小聲罵道︰「神經病。」
謝千尋見江蕪有些精疲力盡，也不再逗她。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女孩月復部吸引，手輕輕放在上面，隱隱約約可以感覺那里有什麼東西在輕微跳動。她愣了愣，站了起來走向浴室，再次出來的時候，手里拿著個毛茸茸的東西。
江蕪本來閉眼睡著，忽然感到肚子上被人放了個什麼東西。
軟軟的，還有些燙。
「……」
謝千尋把熱毛巾敷在女孩月復部，一點一點按揉著，然後把熱水袋用另外一張干毛巾裹起來，重新放回江蕪肚子上。
alpha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就像在照顧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
江蕪抬了抬眼，謝千尋先一步伸手捂住她的眼楮︰「姐姐，你好好睡，我晚上就回來。」
縱使心里一點也不想離開自己的omega，謝千尋也知道自己必須去學校上課了。
公寓離聖康斯汀和斯奈爾大學都不遠，沿著大路直走便能到達。下午和江蕪一起走路回公寓時，謝千尋已經默默記住了路線。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身下傳來，是謝千尋在換床單。
江蕪臉頰有點發燙，低頭把臉都埋進被子里︰「你小心點，有什麼事就打電話。」
謝千尋來到教室時，里面已經坐滿了人。
她滿腦子都是江蕪剛才的樣子，整個人有點心不在焉的，隨便找了個後排的位置坐下。
高樂坐在前面正和學姐聊天，眼角的余光不經意間瞟到謝千尋，急忙沖她招手道︰「喂喂喂，謝同學，你被分配到這里來了，快過來坐著。」
高樂旁邊的學姐也沖謝千尋笑了笑。
abo國際院校的語言班，目的是讓學生盡快適應在國外的學習生活，因此班上每幾位同學便會配備一名被稱作「mentor」的高年級學姐，充當同齡人導師，負責指導各位同學的日常生活。
謝千尋在高樂身邊坐下了。
學姐今年已經大二了，穿著白襯衣黑裙，打扮非常成熟。此刻正和她們講解最近的課程安排︰「晚上語言課，白天會帶你們去市區走走，多熟悉下周圍的環境。」
高樂興奮問道︰「學姐，聖康斯汀附近有沒有什麼好玩的？」
學姐笑了笑︰「真有很多好玩的呢，比如附近的游樂場，地標建築︰聖康斯汀大學內部參觀，還有總統博物館。」
經過學姐這麼一說，大家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了。剛進入大學的學生們，大多對高年級的學姐有種奇特的崇拜，不一會功夫，所有人開始都你一言我一語爭著問學姐問題。
教室內非常吵。
有個戴眼鏡的女生問︰「學姐學姐！我們能有機會接觸到聖大的學姐學長嗎？」
她很期待的樣子︰「听說那里學霸一大堆，隨便抓幾個出來都是以前國內的風雲人物呢！」
學姐笑著搖了搖頭︰「這個，恐怕不行，聖大和我們大學雖然只隔著一條街，但最近很少聯誼了，那里的同學，不是輕易能夠接觸得到的。」
謝千尋听到這里，心思愈發飄遠了。
她忍不住想，她家里的那位大學霸，現在正在睡覺呢。
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下來了。
江蕪躺在床上，還沒從剛才的糾纏中緩過勁來。她現在腰酸腿疼的，人也累。尤其是腺體那塊，剛才被謝千尋標記了幾次，現在還脹的有些難受。
終生標記後，omega的發情期會有一個明顯的減少。在那之後，alpha對omega進行的任何標記都已經不再是抑制發情期那麼簡單了。
更像是求歡，是調情，也是佔有。
江蕪以前听別人說過，alpha總會習慣性圈地盤，尤其是喜歡在自己的omega身上留下味道。
謝千尋也是這樣。
房間一片漆黑。
江蕪有點餓。
她知道自己必須起來弄點東西吃了，剛支撐著床坐起來，手忽然踫到什麼冰涼涼的物體。
是飯盒。
江蕪愣了一下，瞳孔微微擴張。
在那種情況下，謝千尋竟然還記把得吃的放到她的枕邊。
江蕪低頭打開飯盒，只見里面整整齊齊擺放著幾個紫菜包飯。
「……」
江蕪剛想把飯團拿起來，手機忽然響了。
屏幕上顯示著三個大字︰【蘇夢琪】。
高考結束後，蘇夢琪考上了歐洲那邊的大學。去年剛交了個alpha女朋友，目前情感穩定，兩個人天天在朋友圈里秀恩愛。
江蕪點開免提，順手抓了個飯團起來吃︰「夢琪。」
電話一開，蘇夢琪慘不忍睹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江江，我想向你請教個問題。」
飯團酸酸的滋味在唇齒間蔓延開來，江蕪手指微微一頓︰「怎麼了。」
蘇夢琪猶豫了好久，才終于開口小小聲聲問道︰「你和謝學妹，在一起也有三年了，對吧？」
江蕪不知道她要說什麼，只能應了聲。
蘇夢琪的聲音更小了︰「你們做過……那，那種事情嗎？」
見江蕪沒說話，她以為對方沒听懂是‘哪種事’，于是小心翼翼的補充︰「就是，就是那種床上的事情。」
江蕪︰「……」
江蕪拿起第二個飯團︰「沒有。」
「啊？」蘇夢琪驚訝︰「你們這麼純情的嗎，還是說謝千尋根本不會做？」
听到這里，江蕪放下飯團，不輕不重的嘖了聲︰「你想說什麼？」
蘇夢琪猛地听出女孩聲音里的不悅，雖然隔著電話，卻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天知道謝千尋是江蕪的心頭肉，多說半句都不行。蘇夢琪急忙結束了剛才那個話題︰「不是啊江江，就是，就是我最近不是交了個小學妹當女朋友嘛。」
江蕪︰「她不是性格還行？」
「平時性格是很好啦。」蘇夢琪皺眉︰「我，我就覺得她在床上太自我了，做那種事情時都只顧著自己爽，我每次做完後那里都會好痛。我就想問問你是不是也這樣，哎，既然你們沒弄過就算了。」
江蕪愣了愣︰「哪疼？」
蘇夢琪有點不好意思︰「就是，就是生.殖.腔啊。」
alpha和omega因為彼此間信息素吸引的緣故，每次做那種事時，感官都會被無限放大，信息素匹配度越高，那種感應就越強烈，
尤其是進行過終生標記後的omega。以至于事情結束後大部分人都會很受不了。
江蕪沉默了會，下意識模了模謝千尋剛才敷在她肚子上的熱水袋。
熱熱的，很舒服。
她和蘇夢琪又聊了些其它的話題。
掛掉電話後，江蕪從床上坐起，走到廚房洗飯盒。
窗外清涼的風吹進來，帶來絲絲海的氣息。
她並沒有蘇夢琪說的那麼疼。
想到這里，江蕪眉眼彎出些許弧度。
她家的小朋友，很溫柔了。
晚上謝千尋回到家里來時，看到江蕪身上蓋著涼被，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課上說了什麼？」江蕪看了她一眼，語氣慵懶。
謝千尋毫無興致︰「從明天開始，白天由導師帶我們去市中區熟悉周邊環境，晚上才是語言課。」
「……」
謝千尋立在江蕪身後看了會電視，忽然感覺鼻尖有些發酸，忍了有忍，沒忍住，打了個哈切。
輕微的響聲引起了江蕪的注意。她回過頭來，看到謝千尋面露疲憊之色，愣了一愣︰「寶貝，你困了？」
謝千尋點點頭，走到江蕪身邊躺下，伸手抱住女孩的腰，聲音悶悶的︰「時差沒調過來。」
她昨天在飛機上就沒怎麼睡，今天一到m國就去聖大找江蕪，早就累了。
江蕪低頭，輕聲問她︰「你想回房間睡嗎？」
謝千尋搖頭，往江蕪懷里又拱了點。
江蕪不由得失笑，順手扯過毛毯幫謝千尋蓋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那你先睡。」
電視上正在播一則節目。
節目里，金發碧眼的主持人滿臉新奇正在介紹z國的‘婚鬧’現象。說現在z國有些地區的伴郎伴娘團非常恐怖，把新郎新娘當傻子折騰，甚至還有搶新娘的習俗，上千人的婚禮，讓沒見過世面的外國人大跌眼鏡。
江蕪看著看著，手忍不住下移，有一搭沒一搭摩挲著謝千尋溫熱的耳垂。直到節目結束，江蕪低頭一看，發現謝千尋半眯著眼，居然沒睡。
「寶貝。」她輕聲道︰「還不睡啊？」
謝千尋翻了個身，將頭枕在女孩腿間，仰頭看她︰「睡不著。」
她想了想，和江蕪聊天︰「你喜歡那種婚禮嗎？就是剛才電視里的，人很多的那種婚禮。」
江蕪沒想到剛才謝千尋也在看那個節目，半天才說道︰「還行。」
她低頭蹭了蹭謝千尋的鼻尖︰「只要是和你的婚禮，怎麼樣都行。」
謝千尋看了江蕪半晌，才緩緩道︰「要是我們家那幫親戚出席，不說別人，就是那個何蕭當伴娘，都得把我搞死。」
她拉住江蕪的手，輕輕晃了晃︰「到時候親戚多，我怕顧不著你，你要是被欺負了，怎麼辦？」
江蕪听到女孩這般說辭，忍不住笑了出來，低頭溫柔點了點她的鼻尖︰「那小豬喜歡什麼樣的婚禮啊？」
謝千尋想了想︰「咱們先不說婚禮的事，先把證領了好不好？」
客廳很安靜。
謝千尋聲音低低的，帶著點哄人的意思。
江蕪愣了一下︰「什麼證？」
謝千尋看她懵懵懂懂的樣子，干脆直接了當道︰「結婚證。」
江蕪反應過來，心不由得猛地跳了跳。
為了防止抑制劑濫用，法律規定alpha和omega滿十八歲後便能結婚。謝千尋一直記在心上。
沉默半晌。
江蕪低下頭來，掌心輕輕撫模過女孩清秀的臉，啞著嗓子問道︰ 「這麼著急啊？」
謝千尋翻身坐起來，老實承認︰「是有點急。」
她抬眸看著江蕪，眼神有點委屈︰「你不急？」
江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許是謝千尋的眼神太過于熾熱，臉頰也開始逐漸發起燙來。江蕪指尖攥著衣擺，又松開，小聲道︰「我也——」
話還沒說完，謝千尋忽然抱住了江蕪，整個人倒進她的懷里，蠻開心的往她身上蹭了蹭︰「好，那我們周末就去婚檢。」
江蕪︰「……」
似乎是謀劃已久的算盤終于得逞。謝千尋神清氣爽的站了起來，朝她露出一個極為純澈的笑容來︰「晚安，老婆。」
她三兩步走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
江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電視機里的廣告仍然在響個不停。
江蕪的心依舊是跳的有些厲害。
好像還臉紅了。
聖康斯汀的夏天陽光很足，但風卻是涼的。周末清晨，大雨剛過，天空中呈現清澈的湛藍色。
謝千尋坐在體檢室，看著檢測儀上的圖案忽閃，最終呈現出完整的腺體形狀。
檢測報告打印出來，醫生簽了字，忽然抬頭問道︰「你的腺體受過傷？」
謝千尋嗯了聲︰「請問傷口恢復的怎麼樣？」
醫生朝她笑笑︰「你的等級本來就很高，傷口恢復得很好，現在已經和普通人的腺體沒什麼不同了。」
「好。」謝千尋也笑了笑︰「謝謝。」
……
謝千尋推開門，站在門口等候的江蕪听到動靜，轉過身來看她︰「好了嗎？」
謝千尋看著江蕪，意味深長的笑了聲，忽然拉住女孩的手腕，拉著她朝樓梯口走去。
……
兩個人在長椅坐下，謝千尋把體檢報告單遞給江蕪。
坦誠的也有點不像話。
江蕪心里一甜，低頭細細察看對方的報告單。
報告單上顯示，謝千尋各項指標都很正常。
只有腺體的掃描圖上有個小小的傷疤。
謝千尋看著江蕪的目光落到那里。
她忽然輕聲問道︰「姐姐，你還記得這個傷疤是因為誰留下的嗎？」
江蕪的手微微一頓，眸光也黯淡了幾分。
「……」
她當然不會忘記這個傷疤是因為誰落下的。
當年在教室里，孟曉寒舌忝了謝千尋的腺體，導致謝千尋極端分化。
腺體上也留下了永遠也抹不去的痕跡。
想到這里，江蕪垂了垂眸，聲音有些低︰「是因為孟——」
話還沒說完，謝千尋忽然打斷了她︰「是因為你啊江蕪。」
江蕪微微一愣，抬頭看她。
陽光下，謝千尋那雙漆黑的桃眸微微眯著。
認真又漂亮。
江蕪看在眼里，心髒輕輕顫了顫。
這真是，那雙只有自己的眼楮啊。
「那天在試衣間，你咬了我，才會有我的極端分化——」
謝千尋握著江蕪的手，指尖緩緩撫模過報告單上傷疤的輪廓，听語氣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這個傷疤，是你留下的。這是你刻下的印記，一輩子都抹不掉。」
謝千尋說完自己想說的話，抬頭看著江蕪，發現女孩也正在看著她。
她忽然有點不好意思，低頭把報告單收進包里，剛想站起來，江蕪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忽然道︰「你別動。」
听見她的要求，謝千尋听話的一動不動，好脾氣的看著她。
屬于alpha 的信息素纏繞在鼻尖，清新淡雅，悠遠寧靜，就這樣溫溫柔柔的壓在身上，不帶半點侵略性。江蕪同她對視片刻，心髒像是被對方的味道禁錮住，開始不由自主的下陷。
江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伸手握住女孩的肩膀，往前湊了些，仰頭吻上女孩的唇。
謝千尋見她過來，便張開雙臂摟住她，低頭回吻。
兩人的呼吸親密交融在一起。
「你放心。」分開時，謝千尋輕輕拍了拍江蕪的背，貼在後者耳畔低喃︰「我永遠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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