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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陵一戰, 人族大獲全勝,雲荊為皇室贏得了聲望,雲氏一族獲得天下門派擁護, 新皇雲珂成為真正的天下共主,號令天下門派, 無人不從。

唯獨……臨安星照門。

經歷了三個月的戰亂,天下各門各派都極其渴望與龍族議和, 尤其是在贏得上陵一戰的勝利後。

天下門派如此, 平民百姓更是如此︰

「如今北海的掌權人乃是三公主燃霄,三公主一向擁護兩族的和平,眼下是最好的議和時機!」

「那太好了, 龍族一向貪婪,給他們一些好處, 讓他們撤回北海啊!」

「別說北海了, 就算是北郡以北的地盤都讓給他們,?有什麼關系?」

「我朝地大物博, 金銀財帛, 俊男美女,送些?去, 滿足龍族的貪婪便是!」

「可是我听說啊, 這北海三公主什麼都不要, 她只要一個人!」

「什麼人?」

「天清君, 星照門陸宴之陸公子。」

「這……陸公子怎麼會被龍族看上?他同意嗎?」

「他同不同意, 怎由得他?據說新皇已經同意了。」

「哦……既然是皇室的決定,那就只能委屈天清君了。」

燃冥雖死,燃霄的人仍然在上陵城外虎視眈眈。

雲珂大仇已報,目的達到, 如今只要犧牲一個人,便能換來天下太平,他自然是願意舍棄陸宴之。

而他的決定,代表著天下人的決定。

這一次,阮輕一早察覺到風向不對,直接帶人回了臨安。

外界的輿論風暴席卷而來,有人登門造訪勸她放棄陸宴之,有人埋伏偷襲來搶人,都被她抵擋在外。

她一意孤行和天下對抗,對陸宴之卻只口不提,每天去給他換藥,照顧他,所有事情都親力親為,不讓任何人接近他。

當年在北郡,阮輕曾說?「若有一日,你身敗名裂,我便日日囚著你……」這樣的話,沒想到一語成讖,如今阮輕不得不囚著他,為此寧願與天下人作對。

陸宴之話很少,但凡力所能及的事,他都會自己做。

他手筋被廢,很多動作沒辦法完成,每次要換衣裳,都得費好久的功夫。

但阮輕每次去看他,他都會提前將換下的衣裳疊在一旁,方便

她拿去換洗。

只是雙手仍然拿不住筷子,阮輕便耐心地喂他,一勺勺送到他嘴里。

「今早,南天宗于宗主送來了一些荔枝,」阮輕盤膝坐在陸宴之身邊,慢條斯理地剝開荔枝,香氣在屋里漫開,她送到陸宴之面前,眼楮里帶著笑,語氣輕松地說,「你嘗嘗看。」

陸宴之抬手去接,阮輕直接送到他嘴里,問道︰「怎麼樣?甜不甜?」

陸宴之點點頭,臉頰微微泛紅。

片刻後,阮輕伸手讓他將核吐出來,他低下頭,有些難為情地吐了。

阮輕接著給他剝,陸宴之忙說︰「不必了,輕兒,你給自己剝。」

阮輕剝了整整一盤,這天她還專程請人上山,在隔壁房間里唱曲子。

「生辰快樂,哥哥。」

這是她唯一能為陸宴之準備的驚喜了。

她想要浮生花為他治好眼楮,但那東西還得從燃霄手里拿到。

「謝謝。」陸宴之淡淡地回應她。

他坐在窗口,脊背筆直,銀發如瀑,雙手垂放在膝上,認真听著隔壁房間里的曲子,一雙漂亮的鳳眸一瞬不瞬地「看」著面前的空氣。

阮輕盯著他看了一會,沒多久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醒來時,陸宴之已經不見了。

香爐里,還殘留著燒了一半的迷香。

阮輕︰「……」

他一個人不可能逃得出星照門……難道是下午來唱曲的人有端倪?!

當天夜里,她一路追到淮河河岸,才將他抓回來了。

阮輕抓著陸宴之的衣襟,將他抵在樹下,怒道︰「為什麼要逃?!」

「燃霄說了,會為我治好眼楮,」陸宴之慘笑著說,「我想要眼楮。」

「我不準!」阮輕喘著氣,瞪著他說,「就算你喜歡燃霄,我也不準!」

陸宴之垂著臉,輕聲一笑,「輕兒,你這樣……未免也太霸道了。」

「陸宴之,」阮輕氣得磨牙,一字字緩緩說,「只要我活著,我就能一直護著你,我甚至可以將你送到三千年後,天下人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你!大不了繼續跟北海打!我不在乎!」

「我在乎……」陸宴之睫毛微顫,輕聲說,「輕兒,把我送走吧,就像當初我把你送到東海一樣……」

「我不會做出讓自己後

悔的決定,陸宴之,」阮輕氣得發抖,恨不得扳開他腦殼看看里面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不會像你一樣,花一輩子的時間去懺悔,終生活在悔恨之中,我也從未想過放棄你,只要我活在這世上一天,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陸宴之嘴角牽了一下,揉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你這樣子,對雲荊不公平……」

阮輕怔怔地看著他,垂下眼瞼,張了張唇,低聲說︰「我問心無愧,自始至終,我只是把你當……」當哥哥而已。

「可我問心有愧,」陸宴之迅速打斷她,漂亮的鳳眸仿佛在審視她,彎了彎唇,帶著自暴自棄的笑容,「我肖想你,我不知羞恥,你每次來給我換藥,知道我心里想著是什麼嗎?」

「別說,」阮輕避開他的「目光」,呼吸急促,低聲說,「別說出來。」

「我想你,輕兒,」陸宴之殘忍一笑,傾身湊到她耳邊,氣息噴在她脖子上,甜蜜溫柔、輕不可聞卻又危險如刀的聲音說,「我想要你,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做夢也想著你……」

阮輕︰「…………」

她渾身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銀發白衣的男子,開始有些不知所措。

為了離開她身邊,陸宴之這是瘋了嗎?

陸宴之雙眸泛紅,臉頰上爬起絲絲紅暈,耳根更是紅的滴血,他彎著唇,眉目如畫,麗絕艷,雙手顫抖著模到了阮輕手上,笨拙地捧起她的手,拿到唇邊輕輕吻了下手背,接著將她一根手指送到嘴里。

阮輕幾乎是顫抖著收回了手,渾身仿佛有雷電走?。

陸宴之雙手無力垂下去,勾唇一笑,顫聲說︰「是不是很惡心?」

「……」阮輕收回的手虛虛地握拳,她實在拿陸宴之沒辦法了。

「你每次喂我東西的時候,我就是想著這麼惡心的事情。」

「送我去燃霄那里,我可以把她當做是你……」

「……」

「我日你大爺!」

不提燃霄還好,一提起燃霄,阮輕忍無可忍,捏出一道禁言符,緊接著一拳照著陸宴之腦門劈了?去!

「……」

陸宴之一陣吃痛,頭上起了個包,往後跌了半步,後背撞在樹干上,狼狽地「看著」阮輕。

阮輕氣得跳

腳,雙手捏成拳頭?放開,「你這副衰樣,燃霄喜歡你才有鬼啊?!她看中的不?是,不?是……」

不?是陸宴之這副軀殼真正的樣子。

就連小狐狸都能看出陸宴之是妖不是人,更何況是燃霄?!

也就只有陸宴之自己不知道而已。

阮輕氣急敗壞,當著他的面,差點破口說出真相,咬咬牙忍了下去,改口說︰「我差點忘了,天清君這個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你要是忍不住就早點跟我說,我為你找幾個年輕姑娘,好好伺候你,如何?」

比不要臉,阮輕自以為能比得?陸宴之。

他也就是一下子抽風了,平時臉皮薄得跟紙一樣。

果然,陸宴之往後靠了靠,臉垂著更低,這會只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跟我回去,別逼我再動手。」阮輕轉過身,若無其事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卡結局……

卡的我死去活來……

能寫成啥樣子就啥樣子吧,多多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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