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什麼呢？」
中野一花饒有興趣地揚起嘴角。
「嗯，小衫，你說呢？」
高弱梨猶豫一番後，把決定權扔給高杉原。
高杉原麻煩地接過橄欖枝，腦子思考片刻後，對五姐妹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
「逢三過吧。」
高杉原簡單將游戲規則介紹一遍。
這算不上一個酒桌游戲，只是一個聚餐小娛樂而已。
規則很簡單，100內的數字按順序報數，凡是遇到含有3或者3的倍數的數字都不能說話，跳過輪到下一個人報數。
正好可以考驗五姐妹的數學基礎。
高杉原心里默想。
中野五姐妹之前也听過這個小游戲，理解起來不費勁。
片刻過後，五人無一例外地皺起眉頭，五雙秀眸齊齊看向高杉原。
「為什麼要玩這麼費腦子的游戲？」
高杉原不說話，只是默笑。
「既然小衫都說了，那就這個吧，順時針方向，從我開始。」
高弱梨拍拍手，笑呵著配合高杉原。
「阿姨，等等，懲罰是什麼？」
中野一花看了看高弱梨，有所警惕地問。
她總感覺高弱梨笑眯眯的外表下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陰險想法。
「嗯，真心話或者大冒險吧。」
高弱梨似乎早有預謀，手捂在嘴巴前，桀桀發笑。
「真心話比如，胸圍是多少，今天穿什麼顏色**之類的……」
中野五姐妹五張小臉冷沉下來，看著笑得燦爛的高弱梨倒吸一口冷氣。
阿姨怎麼突然變態起來了？
「從我開始︰16。」
高弱梨不等五姐妹反應，誰先開始進入游戲。
「17.」
中野五月小心翼翼道。
輪到下一個。
中野三玖剛張開小嘴，連忙閉上不吭聲。
「19.」
高杉原平靜回答，這點小游戲難不倒一個學霸。
「20.」
他身邊，中野二乃眼眸也專注起來。
中野二乃身邊是看著手指，嘴巴默念數字的中野四葉，小臉慌張。
「2……」
中野四葉吐出第一個數字，意識到事情不妥，立刻第一時間閉上嘴巴。
然而聲音還是從嘴巴里跑了出來。
「四葉醬，你輸了哦。」
高弱梨笑眯眯地看向中野四葉。
「抱歉……」中野四葉低靡地垂下頭，嘴唇變成波浪紋，「好難。」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高弱梨毫無隔閡地融入六個十七歲年輕人中，成為游戲的主持者，向中野四葉問。
中野四葉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小臉稍紅。
「大冒險吧。」
高弱梨目光掃向其他五人。
「有人願意給四葉醬出大冒險的內容嘛？」
高杉原一手搭在桌子邊緣，一手拿著紙杯喝飲料。
在這種游戲中，他屬于無思考那一派。
其他四姐妹默默思考著下一輪自己應該報的數字，眉間微鎖。
「那就由阿姨來出題目吧。」
高弱梨右手撐著腮幫子，看似有所考慮，實際上月兌口而出︰
「喂小衫一口肉。」
高杉原茫然地瞪大眼楮，高弱梨露出看戲的表情。
其他四姐妹紛紛回過神，看向中野四葉和高杉原的瞳間流過一縷呆滯。
「啊啦~」
看著四姐妹的反應，高弱梨拍了拍額頭。
「都忘了，如果這里面有小衫的女朋友，那豈不是不能這樣子做了？」
她雙眸看向四人，賊賊地探問，「可愛的女孩們？」
中野二乃別過臉，「我和他只是一般同學關系。」
「不是衫原君女朋友啦。」中野一花撓撓臉蛋。
中野三玖低下頭，咖啡色秀發遮住臉頰，「不是……」
中野五月脖子動了動，連忙搖頭，「我也不是。」
「那就好啦。」
高弱梨放心而又不放心地笑了笑。
中野四葉余光偷瞄高杉原一眼，高杉原手背抵著下巴，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她小心地用筷子夾起一塊魚肉，臉頰兩側微紅。
「高同學，啊~」
筷子懟到高杉原嘴巴前，他能感受到她拿著筷子的小手在微微顫抖，也感受到旁邊中野三玖和中野二乃在默默注視著自己。
正確而言，是在場每一個人都在凝視著他。
眾目睽睽下，他艱難地張開嘴，接下這塊魚肉，咽下肚子。
原來古代菜市場受刑就是這種滋味。
「好吃嗎？」
橙色的秀發落在中野四葉臉頰兩側，她眼神有些期翼地問。
高杉原點頭，看著她靠近的臉，緩慢頷首。
「像剛割下來的生魚片一樣好吃。」
中野四葉眯眯眼，「謝謝~」
「繼續繼續！」
高弱梨拍拍手，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開始展現一個商業女性在這方面的能力，瘋狂輸出。
游戲繼續進行。
成績不好的五姐妹一一落敗，高杉原和高弱梨一場未敗。
「三玖醬，輸了哦。」
高弱梨看了看不小心說了‘78’的中野三玖，看來數學對五人來說真的不容易。
「真心話。」
中野猶豫片刻，小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選擇真心話。
高弱梨清了清嗓子，「嗯，三玖醬，——你的……初吻還在嗎？」
听到這問題，在中野三玖身邊默默吃瓜的高杉原和四姐妹提起精神，不約而同地看向中野三玖。
「在的，三玖都沒有過男朋友呢。」
中野四葉回憶著，自信點頭，替中野三玖回答。
中野三玖小臉一顫，臉頰兩側不由自主地泛紅，微抿一口飲料，緩緩張開小嘴。
「應該…算…沒了……」
小聲如蒼蠅一樣小。
「欸？！」
四姐妹紛紛向中野三玖投以一個震驚的目光，高杉原情不自禁地瞪大眼楮。
「……」
中野三玖臉紅著，放在大腿內側的雙手糾纏到一塊，抿住嘴唇，合攏的嘴巴不再說話。
高弱梨微微捂住嘴巴，見過世面的她表情始終只有淡笑，立刻用靈活的話題轉過注意力。
游戲繼續。
少頃，中野二乃雙手環在蠻腰上，眼角微微抽搐。
「二乃醬，你呢？」高弱梨看向她，「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
中野二乃沒有任何猶豫。
「喜歡的人的類型。」
「帥氣，帥氣，還是帥氣。」
高弱梨听了，有些擔憂地看向高杉原。
高杉原剛從震驚中回過神，此刻反瞪回去。
看我干嗎？
游戲還在繼續，數字已經到了100，七人從倒數再報數一邊。
「一花醬，終于等到你失誤啦。」
高弱梨開心地拍起手掌。
「啊啦，抱歉，姐姐口誤了。」
中野一花縴細手指撓撓臉蛋，嘴角上揚淡淡笑容，「那就……」
「咳咳咳咳……」
中野一花的話還沒說完，中野四葉忽然在桌子上咳嗽起來，滿臉通紅。
「喉嚨，有魚刺……」
六人連忙停止游戲，圍到中野四葉身邊。
「四葉吃飯還像一個小孩一樣。」
中野五月皺眉批評，連忙輕拍她的背部。
「才不是……」
「別說話了。」中野五月嚴厲地斥道，嘴上嚴厲，眼眸里滿是關切。
「咳咳咳……」
中野四葉的表情越來越難受，顫抖的雙手連忙捉住身邊高杉原的手臂。
「四葉醬，張嘴，啊。」
高弱梨從房間出來，親切地接過中野四葉的手，溫柔地指導道。
中野四葉張開嘴巴，她借著燈光用小鑷子將一根小魚刺從喉嚨中夾了出來。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慌張。
魚刺拿出來後，中野四葉通紅的臉頰慢慢回歸白皙。
「謝謝阿姨……」
中野四葉心有余兮地看著魚刺，語氣虛弱。
「沒事。」
高弱梨溫柔地模模她的臉頰。
飯菜快涼了，七人不再玩游戲，安靜而專心地享受完這餐美食。
晚飯過完，屋外藍天不再，黃紫色的晚霞彌漫整片天空，逶迤的火燒雲貼著天壁和城市的低空，緩緩流動。
在晚飯過後，高弱梨和五姐妹坐在沙發上聊天，吃著晚餐前準備的水果盤。
果盤在晚飯開始前放進冰箱低溫保放，如今帶著冰氣的水果十分清甜。
高杉原圍上圍裙，在廚房里處理碗筷。
畢竟在五姐妹幫高弱梨準備晚飯時，他在客廳無所事事。
隔著透明的推拉門，高杉原余光瞄到在聊天的六人。
客廳燈光的光暈在六人臉蛋上漣漪，從陽台瀉進的余暉落在木質地板上。
晚風吹拂，他仿佛听到風在簌簌低語。
火紅色的夕陽光在陽台上慢慢褪去，他切實感覺到時間在流逝。
天黑了，屋外。
「阿姨再見，今天有勞招待了~」
五姐妹齊齊彎腰向站在玄關的高弱梨道謝。
「嗤嗤嗤，哪有的事，倒是阿姨沒有盡到主人之意，還不知羞地讓你們幫忙準備晚飯。」
高弱梨的臉很紅，明明沒有喝酒，臉卻像桃子一樣紅撲撲的，嘴角的蕩漾笑容揮之不去。
看得出她真的很開心。
「那我們先回去啦？」
中野一花朝高弱梨揮揮手。
「嗯，路上小心。」高弱梨溫柔地告別。
五人準備離開，中野一花對屋子里面的高杉原喊一句。
「衫原君，今晚還要補習嗎？」
高杉原身上還穿著圍裙，格紋圍裙圍住他身上的黑紅色校服，仿佛一個家庭主夫。
看了看時間。
接近晚上八點。
高杉原猶豫片刻，朝五人揮揮手，「算了，今晚放過你們五人。」
「這樣子的話，今天真是完美的一天吶。」
中野一花淡笑，悅耳的笑聲仿佛輕靈的銀色三角鈴在敲鳴。
「拜拜~」
五姐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高弱梨和高杉原視野中，高弱梨余光瞅高杉原一眼，他會意而無奈地月兌下圍裙。
「明白……」
灰濛濛的夜幕下，五姐妹手牽手，街燈散發黃色的光暈，將五人的背影拉長。
「真懷念。」中野四葉頭仰夜空，那兒沒有半點星星，「阿姨幫我拿魚刺的時候，我想起了媽媽……」
身邊，中野五月沒有說話，握著中野四葉的手握緊不少。
在微涼的夜風中，似乎想把自己手心的溫度傳過去。
「三玖。」
路上，中野一花忽然看向中野三玖，黑暗中，她戴著的藍色鐵三角耳機顏色更加深沉。
「嗯？」
中野三玖扭過臉，喉嚨疑惑地動了動。
「你的初吻什麼時候沒的？」中野一花好奇地問。
其余三姐妹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
「誒？」中野三玖微微一愣。
「就是！三玖，你都沒和我們說過！什麼時候沒了？」
中野四葉兩只小拳頭捉在胸口，八卦地質問，同時也說出姐妹們的心聲。
中野三玖縴細的手指縈繞胸前秀發，眼神躲避開姐妹們的追問。
四人從四面圍住她，手拉手將她圍在中央。
「不說我們就把你抱起來，舉在肩上走出街。」
中野二乃瞅中野三玖一眼。
「沒想到你這家伙竟然先比我先沒初吻！」
「二乃，這種事情也能爭第一嗎？」
中野五月眉心一皺，總感覺有一些不妥。
「你們這樣做，也會被人看見的。」中野三玖羞澀地說。
「所以說，究竟是誰嘛？」
中野二乃握住拳頭，心切地問。
「男的女的？」中野一花問。
「……男生。」
中野三玖隱沒在黑夜中的小臉微紅，回答中野一花的問題。
「地點呢？地點呢？」中野四葉繼續追問道。
「清水寺……」
四姐妹想了想，驚訝地瞪大眼楮︰「你說的是那一次？」
中野三玖微微點頭，「嗯……」
「那怎麼能算呢？」中野二乃松一口氣。
「不算嗎？」中野三玖小聲問。
「肯定不算！」中野二乃一口咬定。
五人一人一語時，身後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在漆黑一片的街道後面，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你們五個！」
中野三玖率先辨認出這把聲音，轉頭看過去。
「衫原同學？」
高杉原從黑暗中出現，氣喘吁吁地看向五人。
「走錯路了，你們五個笨蛋！」
他咂舌一句。
「欸？」中野二乃看了看四周，雙手環胸，「因為太黑了。」
六人慢慢朝正確的方向走去。
「衫原君怎麼來了？」中野一花問。
「保護五位小姐走過一段漆黑容易發生意外的路，要是五位的腳丫受到一點損皮，我都會過意不去的。」
五人銀鈴一笑。
「這一點也不像衫原君的風格，這是阿姨教你說的嗎？」中野一花笑道。
高杉原被迫點頭。
「剛才你們在聊什麼，看樣子要打起來一樣？」高杉原問。
「才沒有。」中野四葉搖頭，「只是在聊小時候在清……」
「四葉，不能說了！」
中野二乃和中野三玖連忙喊停中野四葉。
「誒？好！」
中野四葉雙手放在胸前，連忙把嘴巴拉上鏈子，點頭。
高杉原無語地瞪四人一眼︰「既然不說，那就談談家教內容吧。」
「饒了我們吧！」
五姐妹捉著手在黑夜中小跑起來。
街燈下，五道身影像蝶翼一樣在泛黃的光圈中躍動。
「可惡，別跑！摔倒了高弱梨會殺了我的！」
高杉原連忙追上去，他的身影被街燈拉長，人在慢慢靠近五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