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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你才是膽小鬼

于聯海給出的?東西, 正好填補了錦衣衛查找的?證據空缺。

時?間太緊,縱使?仇疑青能干,能帶著錦衣衛夜以繼日, 一刻都不休息,從?命案到科舉舞弊,得到的?東西仍然不全, 有了這些,本次命案和科舉舞弊,便?都可以有結果?了!

申姜看著眼前一幕, 很久都沒回?神。

原來?少爺是故意的?,所有行?為?指令,不過是想?給于聯海信心,給他鼓勵,讓彼此交付信任……

此前他並不知少爺用意, 就是按照少爺意思,一路帶著于聯海辦事,各處走訪排查帶著,問供嫌疑人也帶著, 除了特別機密之事,都不會刻意避著于聯海。他什麼時?候起床,于聯海就得什麼時?候起,他什麼時?候睡, 于聯海就算恨不得走路磕在地上睡著了, 也得被踹醒,跟著他走,辦完了事才睡,吃飯喝水三急……干什麼都得和他同步。

他能看得出于聯海撐不住, 就這小身板,怎麼可能比的?過訓練有素的?錦衣衛?于聯海也能看得到他的?工作狀態,辛苦忙碌,審慎耐心,熟練的?操作流程,經過千百次訓練才能有的?直覺和判斷,都是絕對演不出來?的?真實和習慣。

日復一日,頂著日光,披著月影,好幾次他打?家門口經過,都沒進去看媳婦一眼,不止他申姜,底下錦衣衛忙起來?時?,所有人都一樣,于聯海終會清楚的?認識到,錦衣衛辦案就是這個樣子的?。

人世的?確艱辛,有不作為?的?貪官,也有坑害人的?心奸百姓,但大部分百姓都是淳樸的?善良的?,大半官員也是真的?在辦事,希望國泰民安,海晏河清,我們都過得不容易,但也都可以心里有光……

申姜檢討了一下自己的?行?為?,說實話,過往這幾日,他對于聯海算不上客氣,他脾氣急,平時?沒事就算了,底下小兵偷個懶模個魚,他不怎麼管,可真正有正事的?時?候,誰要拎不清,還偷懶拖慢進度,他是要罰板子的?,于聯海不是自己人,可于聯海跟著他啊,追著特別重要的?線索時?慢了,他著急了也是要罵幾句,拍幾下後腦勺的?。

好在人沒記仇,這回?也沒辦壞了事,今日堂前,少爺和指揮使?要的?目的?算是達到了,他總算可以松口氣。

所以少爺和媳婦說的?是對的?,他不用想?太多,操別的?心,只要真實做自己就好,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干了什麼。

不過今天也算重新認識了下于聯海,這小子成?天裝的?又慫又蠢,膽子還不如個女圭女圭,現在看,也是個能扮豬吃老虎,臥薪嘗膽的?主?。

于聯海將證據呈送上去︰「我知道?這件事很危險,一直都很小心,並未被耿元忠發現,但我能力有限,找到的?這些信息也不一定完整,還請錦衣衛細查糾確,真實性如何,可有疏漏。」

仇疑青翻了翻桌上紙頁︰「這些東西,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查的??」

「有留意是去年就開始了,真正翻找收集,也就是這一個多月的?事……」

于聯海又磕了個頭︰「稟指揮使?,我之前……還有件事撒了謊,這次的?命案,我並非什麼都不知道?,一個多月前,百佛寺,我在案發塔外不遠處,看到……我親眼看到,賀一鳴將郁聞章推下了樓!」

現場齊齊一靜。

申姜︰「你看到了?當真看清楚了?」

「是,看得非常清楚,」于聯海雙眼通紅,「我當時?離得有些遠,進塔已經來?不及,一切發生的?太快,郁兄就那麼……重重的?摔在塔前,都來?不及掙扎顫抖,人就沒了,腦漿都……」

「當時?四外沒有別人,我也不敢上前,因我知道?,只要我出現,這日死的?就絕不會是郁兄一人,我只敢躲在遠處草叢里,咬著自己的?手掉眼淚,都不敢大聲哭……我知道?自己沒出息,愧對朋友,沒義氣,可我不是沒找過別人幫忙,真的?!」

「我曾有機會見京兆尹,也有幸見過刑部尚書大人,不是沒嘗試過言語試探,可別人根本不信我的?話……我只能自己想?辦法,看能不能做點事。」

于聯海咬著唇︰「郁兄去年科舉未中,並不是水平不夠,也不是考運不好,是賀一鳴……招攬郁兄不成?,就想?教訓教訓他,在他考前一日的?餐食里,下了藥,郁兄身體撐不住,哪怕進了考場,也根本答不了題。」

「我之前撒了謊,郁兄離人群很遠,但那是為?了專心讀書,他人情世故並不是不懂,只是科考不容有失,當前對他來?說更重要,旁的?可以忽略,與我的?往來?信件也並不疏淡,我們是同鄉,一路趕考進京前就認識,感情很不錯,即便?各自繁忙,見不到面,信里也是無話不談的?,他初時?不知道?賀一鳴髒心爛肺,二人說過什麼,發生了什麼事,他都同我講說,後來?賀一鳴威脅于他,他知事情危險,不想?連累我,便?不願再談了,我那時?也的?確太忙,忽略了太多東西,可後頭自己一想?就知道?不對勁,回?去質問他,他才同我講了……」

「這件事我並不是不知道?,從?頭到尾,我都知道?,只是不管我,還是郁兄,都不敢說太多,因為?說出來?也沒人信。我們只求對方不再糾纏,它日榜上有名,也算熬出頭了,有底氣跟對方叫這個板,可誰知人家根本就不會給這個機會。」

「郁兄對我的?存在一直諱莫如深,賀一鳴知他形單影只,以為?我只是個相熟的?同鄉,並不知道?我們關系很好,因為?我們見面是真的?不多,我這一年來?,在耿大人身邊做文?吏,可能有這個‘同鄉身份’的?考慮,他們把我圈在身邊,大約也是防備,萬一以後有用呢?可他們能利用我,我也能順便?辦點事,我的?確才華不行?,可我不起眼啊,隨便?扔到哪里,都是被人忽視的?存在,好方便?我觀察一切……」

「慢慢的?,我知道?事情不對勁,我知道?這張網很大,圈住的?不止郁兄一人,我很害怕,也沒想?做更多,只想?找到點東西,看能不能偷出來?,提供給郁兄,萬一別人再威脅,他也有反制的?法子,可惜他沒等到,我的?速度還是太慢了……」

葉白汀听懂了︰「所以耿元忠沒發現你,是因為?你前期都在觀察,並沒有貿然動手?」

于聯海︰「是……我很難靠近那些核心機密,耿元忠也很警惕,在沒有模清楚布防規律之前,我也沒辦法動手。」

葉白汀頜首︰「這並不怪你,你已經很勇敢了。」

于聯海的?眼眶立刻涌滿了濕意︰「謝……謝謝。」

葉白汀停了良久,給了他恢復情緒的?時?間,又問︰「除了這些,可還有其它?」

「有!」于聯海重重點頭,「三個多月前,黃康死時?,我身份低,不能在樓上參加宴席小聚,可外面太冷,我也沒出去,並沒有親眼看到殺人經過,但宴散人走,賀一鳴拿著箱子離開時?,我看到了。」

「那日耿元忠喝的?有點多,叫停了馬車,手撐在牆邊吐,走的?就晚了些,我在旁邊伺候,剛好看到賀一鳴拎著箱子經過,他在笑,對著黃康尸體的?方向,笑得很得意……」

「還有放榜那日,章佑出事,我不知道?賀一鳴計劃著殺人,我要是知道?,也不會追著那兩個人跑……」

申姜立刻想?起那天的?事了︰「對啊,你追著那兩個人跑是怎麼回?事?什麼借完錢還完錢還想?借,是不是故意的?!」

葉白汀道?︰「是想?提醒我們注意這兩個人吧?你認為?他們很關鍵。」

「是,」于聯海閉了閉眼楮,「他們干的?事,耿元忠那個鋪子……非常關鍵。」

葉白汀︰「你的?提醒很準確,多謝你。」

于聯海鄭重行?了個禮︰「這些便?是我知道?的?所有了。夾衣里這些紙頁,冊子,有些是郁兄出事前後得到的?,有些前兩日才悄悄拿到,錦衣衛再不問案,耿元忠……怕也要發現我。今日就算錦衣衛沒找到太多東西,在本案上沒結果?,我也是要將這些東西呈上堂的?,之所以到現在才說……也是想?再看一看,錦衣衛到底把這當不當回?事。」

他再一次額頭叩到地上︰「時?至今日,我仍然沒能改掉那點小家子氣,不能說一點私心都沒有,但也的?確是想?為?摯友伸冤,為?所有因此事遇害的?人抱屈,他們不該這麼死!求指揮使?為?我等做主?!」

在他之後,胡安居也掀袍跪下︰「下官也有話要說!」

他眼底微紅,不知是為?別人的?死傷感,而是為?科考舞弊知識感到遺憾,臉上滿是愧疚︰「錦衣衛查到的?信息不曾有誤,我這官身,的?確有名無實,是家里花了銀子,買通了路,才得以榜上有名,實則我學識不豐,根本不配做翰林,中間所有操作,確也是經了耿元忠的?手……」

「我很努力在做官,認真踏實做事,就是想?擺月兌這件事,我想?著,既然別人都不會知道?,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我只要好好做官,為?黎民福祉,將來?定也能問心無愧,配得上這身官袍,可我還是天真了,做過的?事,怎麼可能水過無痕?」

「我這邊官聲剛有起色,耿元忠就找到了我,以此事要挾,讓我替他辦事……他拿來?要挾的?東西,就是賬本,走銀渠道?,以及我家人和他的?交易憑證,我若听話還好,有他助力,平步青雲,我若不听話,這東西便?要見一見天日,他讓我想?清楚,莫犧牲了自己,還連累了家人。」

「可我不想?這樣做官,我科考那一步就踏錯了,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子的?,朝堂也不可以都是這樣的?人,我不願意,就只能放棄升官機會,隨波逐流,畢竟我得先‘有用’,才能替他辦事,一個微末小官,什麼都幫不上,他就算要求,我也無能為?力不是?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我沒別的?法子……我知道?我錯了,大錯特錯,革職查辦,押牢下獄,我一應承擔,錦衣衛有什麼要問,我也事無巨細,都會配合!」

「科舉為?國取士,斷不能再縱容此類事件發生,百姓需要的?是配得上的?好官,朝廷需要的?是才豐智足的?優秀學子,而不是只會動歪腦筋的?小人!」

要說錦衣衛查到的?證據,于聯海收集到的?東西是重重一錘,胡安居的?作證決心就是致命打?擊了。

耿元忠臉色蒼白,腳步踉蹌著,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這可是他的?客戶,被他薅過羊毛,將來?也要按著薅羊毛的?人,知道?的?太多,真要作證……

今日恐怕是大勢已去,他完了。

高峻自來?是有眼色的?人,之前能各種小心思轉,拍哄的?耿元忠各種滿意,現在也能審時?度勢,迅速判斷兩方得失,然後做取舍——

他也一掀袍角,撲通一聲跪在堂前︰「下官也願舉報!下官家境還算不錯,卻比不上胡翰林,雖使?了銀子,卻不能提前得到題目答案,需得到大考現場,頂著風險作弊,下官此前並不知道?給下官現場答題之人是黃康,是事後才知道?的?,錢也是交到耿元忠鋪子里,全權由他負責調派……」

「下官之所以調到他手下,也是因為?足夠乖巧懂事,幫他做了一些事……但下官絕對沒殺人,真的?!下官在他們這邊只能算新面孔,並不受重用,最多做些邊邊角角的?活兒?,比如胡翰林這筆‘生意’,也有下官幫忙跑的?幾趟腿,剛才你們沒說錯,胡翰林的?卷子,其實也是黃康答的?……」

「下官真的?只辦了這些,還到不了耿元忠他們的?層次,真就只是跑腿做事而已,只是想?謀個功績,升官發財,下官錯了,大錯特錯!革職查辦,按事追責,下官沒有任何怨言,錦衣衛有什麼問題,也盡可來?問,下官不敢不配合,可實在有愧,下官的?確不知道?太多,求指揮使?網開一面,寬恕一二!」

案子辦到這里,總算是撥開雲霧見月明,可以有結果?了。

葉白汀深呼了一口氣,看向賀一鳴︰「你可還有什麼話說?」

賀一鳴沒話說,只覺得心里頭憋著一把火,不知道?往哪發,最後恨恨的?瞪著于聯海,恨不得踹死他,就這麼一個玩意狂……這麼一個膽小鬼,竟然破了他所有的?局!

葉白汀看出他在想?什麼,正色道?︰「于文?吏並不是膽小鬼,他知善惡,識人心,能保護自己,也能捍衛朋友的?大義,他不動,是因為?茲事體大,是身份地位懸殊,是他必須小心,不是不敢;他慫,是在夾縫中生存學會的?最容易的?,為?人處事方式;他瑟縮,也不是真正的?骨子里的?自卑,是沒機會學過系統禮儀學習,總會露怯,不代表他內心認可如此。一旦它日乘風破浪,功成?名就,他的?自信會比你還足,他的?勇氣,你根本無法企及!」

賀一鳴眼底陰鷙︰「你拿這麼個東西,跟我比?」

葉白汀眉梢橫過來?︰「跟你比怎麼了?賀一鳴,你才是個膽小鬼。」

賀一鳴額角突突跳︰「你在瞎說什麼?開玩笑,我怎麼可能膽小?」

「怎麼不可能?」葉白汀看著他,雙目淡漠,「你大約不明白一個道?理——玩弄別人愛恨的?人,終會被愛恨反噬。你要殺人,哪怕要無聲無息,制造意外,也有很多方法可選,為?什麼偏要選這些?因為?這是你渴望的?,但你不曾擁有過的?。」

「你渴望家人的?愛,但你不敢正大光明的?去爭取,連真正的?自己都不敢釋放;你渴望一份純粹的?感情,但你不敢相信你會有,也拒絕去找尋,去追求;你唯一敢認的?,就是你心中的?貪婪,你對所謂‘功成?名就,錢權皆足’的?渴望,但你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好東西,你覺得這很丑陋。」

「你心中所有渴望,都不肯誠懇的?說出來?,表現出來?,一旦情緒低落,只會滿月復心思的?怪別人為?什麼不理解你,為?什麼不能主?動靠近你,是不是別人在故意冷落你,故意折磨你,你從?來?都沒有過主?動爭取,你知道?自己這樣是錯的?,卻膽小的?不肯承認,固執的?不願改變,一點點造就了你如今的?性格。」

葉白汀目光逼視,往前一步︰「你知道?這群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不該與他們為?伍,但你沒辦法和心有光明的?人在一起,你覺得自己會被灼傷,你一邊心里愚蠢著,一邊罵別人愚蠢,不懂重視你的?好,是也不是! 」

「你知道?什麼……你不可能懂……都是你們的?錯,是你們!」

賀一鳴不想?承認,葉白汀嘴里的?話那麼刺耳,那麼扎心,他一個字都不想?認,可神思回?來?,他瞬間陰了眼︰「既然你全都知道?,為?何還要那般對我!你明明知道?的?,你知道?我對義父,對你們家,你還……你為?什麼不幫我?你從?來?都不幫我,你只顧自己玩,自己開心,從?來?不知道?別人因你付出了什麼!」

葉白汀閉了閉眼。

因他不是原身,就算是,當年的?小男孩也沒做錯過任何事,他也需要時?間長大……

他眼楮再睜開,內里是一片冷漠︰「你看我不順眼,直接沖我來?就是,我父母又做錯了什麼?我爹苦心教育你,給你最好的?一切,他錯了?我娘關心你,換季添衣,變天送傘,連你偶有一日起晚了,她都擔心是不是前夜讀書太辛苦累著了,她錯了?我姐姐那麼暴的?脾氣,護我護的?緊,在外頭跟人打?了多少架,可有動過你一根手指頭?賀一鳴,你的?良心呢!」

「呵……」

賀一鳴捂了臉,手指松開時?,雙眼通紅︰「我告訴你,你少來?套我的?話!我賀一鳴直到今時?今日,不曾有一刻後悔!我還真就告訴你,你北鎮撫司的?大刑,我不怕!有本事就嚴刑逼供,看我不會不會說!」

「你——」

「沒錯,這所有一切都是我干的?!殺人,科舉舞弊,我和耿元忠都有份,但不存在什麼幕後組織,就是我們兩個搭起的?台子!你真有那通天本事,只管繼續查,繼續編證據,沒本事,就乖乖的?拿人結案,還省得別人看笑話了!」

葉白汀眯了眼梢︰「你可要想?清楚了,烙刑過肉,刀尖過骨,沾了鹽水的?鞭,滋味可不好受——詔獄那地方我呆過,最有名的?不是外面傳的?不見天光,食水不豐,是那里的?耗子,個頭大,膽子大,哪里都敢爬,什麼都敢啃,有味道?的?新鮮肉食,它們最喜歡了……」

什麼叫有味道?的?新鮮肉食?上過刑,開了口子,鮮血直流的?新鮮肉麼?有味道?……可能也不是腐爛臭味,是鹽水!詔獄的?耗子把人當菜了!

賀一鳴怎麼可能不怕,之前不過是色厲內荏,自己給自己造氣勢罷了,真要不怕,之前也不可能那麼招供!

他橫了眉眼︰「我可不是隨你拿捏的?庶民,我是官,我是刑部郎中,這般待我,我有問過我們尚書大人!」

這話申姜都要听笑了︰「你抬頭看看我們門上的?匾,瞧清楚了麼?這里是什麼地方?」

這是北鎮撫司,統衛所,轄禁軍,有督查百官之責,你要真是個庶民也就罷了,犯了事頂多送你去京兆尹,可誰叫你是官呢,錦衣衛管的?就是官!

葉白汀看了眼仇疑青,見對方點了頭,便?道?︰「此前忘記告訴你,今日提調你到北鎮撫司,指揮使?已經知會過你們尚書大人,他說讓你務必配合。」

賀一鳴︰……

葉白汀又道?︰「但我們猜測,你的?倚仗並非只一個上官,其他人那里……指揮使?也提前做了布置。」

賀一鳴嚇的?直接不敢說話了,他怕他再說,反會給對方提供更多的?線索,牽扯進更多的?人。

所有籌碼底牌一並被削去,看樣子非常清楚的?明白自己處境,沒辦法再囂張了。

葉白汀放了些心,轉向耿元忠︰「耿大人呢,可還有何話說?」

耿元忠閉了閉眼楮,突然笑了。

這是之前在他臉上,從?未出現過的?表情。此前他喜歡被吹捧,也穩的?住,不會讓別人探知更多的?信息,看起來?頂多讓人生厭,牙癢癢,但這一刻,他眉目陰戾,唇齒森森,笑的?陰險極了——

「你們該不會以為?,這樣就完了吧?」

他舌忝了舌忝唇,視線掠過葉白汀,直直看向仇疑青︰「既然知道?我們膽子不小,干了這麼多事,怎麼可能沒有對風險的?預估判斷,給自己留條後路?」

「我勸指揮使?,為?防發生多的?不可控之事,讓皇上丟臉,朝局動蕩,人心不安——還是此刻當機立斷,放了我們的?好。」

這是在威脅!這群人在外頭有布置!

仇疑青視線瞬間變得鋒利,如出鞘的?劍︰「你找死!」

「你可以殺了我,看看你家天子會不會出事,」耿元忠閉上眼楮,深呼吸一口,「可惜啊,已經晚了呢,我們的?禮物已經送出,還請指揮使?好好鑒賞。」

他話音落下的?同時?,有錦衣衛來?報︰「啟稟指揮使?,市井‘舞弊’謠言突然暴發,有黑衣人在獵殺學子,如今已兩死四傷!」

葉白汀心下一沉,原來?這就是對方的?所有目的?嗎!

要麼成?事,自己得財得利得人,一旦敗露,就毀了所有……

「指揮使?——」

仇疑青已經撐著桌面跳出來?,瞬間掠出︰「鄭英——帶上人,隨我走!」

連和葉白汀說話都來?不及,只給了他一個安心眼神,身影就消失在了門口。

申姜立刻叫自己的?人過來?,收拾現場︰「這幾個人誰都不準走,都給老子分開關起來?!」

賀一鳴耿元忠不用說,自然是押往詔獄,胡安居高峻也是,現在分派不出太多人手,只能都關起來?,但他們兩個的?待遇要稍稍好一些,于聯海也不能走,外面那麼亂,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時?下的?北鎮撫司反而更安全,他自己也懂事,不消別人多照顧,跟著錦衣衛小兵安排,安安靜靜的?,不亂動,不亂跑,不惹事。

申姜把所有後續安排好了,當然得去找指揮使?,忙外頭的?事,走前看著葉白汀︰「少爺你別急,指揮使?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這次也絕不會有問題!」

「我知道?。」

葉白汀看著他,眸底清澈澄淨,有微光閃耀,似陽光照耀下的?海面,平靜又讓人安寧︰「你們盡可去忙,這里——我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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