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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你們在玩什麼花活

把人放出去, 申姜听到屏風那邊動靜不對,連茶盅重重放到桌上的聲音都有點驚——動魄,顯是窩著火。

他沒敢出聲問, 抹了把臉,有點懷疑自己為什麼叫了這麼個貨過來……哦對,這個貨在嫌疑人範圍內,誰知道為人這麼惡心呢?不過就算知道也沒辦法, 再惡心,也得拉出來問一問。

申百戶深呼吸幾口,平復了——情緒, 才叫了——個, 這人叫高康, 這人身份比較特殊,是男尸張和通的同僚。

他看著桌上的信息卷宗, 問︰「你和張和通共事,理應合作和競爭都很多, 這次貴人們的大事, 你沒搶過張和通, ——里怨恨麼?」

高康年紀比前面兩個火師要大些, 看起來也更穩重些,話說的也圓滑︰「技不如人, 不甘——肯定是有的,怨恨就算了,你恨人家也幫不了自己的忙,攬不著功,還不如和人關系搞好點,沒事幫襯些, 別人有良心,自己也能分到點好處,別人沒良心,那其他人也能看到不是?大家都知道我好了,——再有這樣的事,可不就該著我了?」

申姜︰「你這——態倒不錯,挺豁達,平時有人夸過你麼?」

高康就笑了︰「花花轎子人抬人罷了,好听話誰不會說,誰不愛听?說說罷了,當——了,得意了,那可就麻煩了。」

「听聞你家四世同堂,枝繁葉茂?」

「大家都這麼說,我是個有福氣的。」

「可為什麼你家里生的都是兒子,沒什麼女孩?」申姜話音一轉,眼神也跟著犀利了起來。

高康怔了怔,嘆了口氣︰「這個我們家里也愁,男丁多是好,壯家門,可女孩子們多乖,知道疼人,家里風水不知怎麼鬧的,幾輩都一樣,生出來就是兒子多,輩輩兄弟數不完。」

「你也想要女兒?」

「想要的。」

「不對吧,高大人,」申姜翻開手邊的紙,「你發妻懷的第一胎就是個女孩,——這麼喜歡,為什麼不好好養,讓人生——來沒兩個月就夭折了?」

高康臉色變得惆悵︰「許是我沒有女兒緣吧,明明那麼珍貴,卻還是染了病,沒養大。」

申姜看問不出什麼,沒在這種問題上打轉,——始轉案情︰「王采蓮,方晴梅,余紅葉,這——個女人,你都認識?」

高康點了點頭︰「余氏交友廣闊,偶爾會在小宴上踫到,說過話。王采蓮……是那個臉上有胎記,身體不好,卻有——手雙面繡絕活的姑娘?我和她倒是不熟,大概兩個月前好像,她同人說親,被母親嫂嫂押著去相看,但別人聊得很——,連她走出了園子,暈倒在牆邊都沒發現,還是我瞧見,幫她叫的人請的大夫,又幫她通知了家人。」

「至于方氏,她很懂菜式,本身也打理著幾個鋪子,我去過她的店里吃過飯,也問過她相關的問題,她雖然體胖,瞧著不好看,食——事品味著實不俗,這次張大人因貴人的事多方奔走挑選,就有人推薦了方氏。」

高康說完,還順便解釋了——︰「這民以食為天麼,貴人出行,你知道她都需要什麼?當然得什麼都備上——點,起碼不能別人要時,你沒有。」

申姜︰「你覺得這幾個女人怎麼樣?」

高康搖了搖頭︰「不好說。外頭話都怎麼說的,想必百戶大人也都知道。」

申姜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我問的是你。」

高康嘆了口氣︰「那當然是可憐的,女子生活不易,我希望她們都好。」

「你既和張和通是同僚,應該知道他出事前,都去了哪里,干了什麼?」

「大概知道點,卻也不那麼清楚,」高康解釋道,「自接了這差事,張大人就忙得腳打後腦勺,什麼都要準備,出事那天,我記得早上還是在選車馬,貴人出行,車要好,馬要好,可什麼樣的叫好?時下人們說好的,總得多過過眼。中午飯都沒吃兩口,就開始盯繡品,送到手里的東西好看倒是好看,但沒什麼新意,連他都不大看得上眼,何況宮中貴人?這——午,我就見他——處轉圈了,像是愁的緊,——後就散衙了,我不像他那麼多事,直接——了家,——後他去了何處,做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

申姜——個叫的,是成衣鋪子的裁縫,胡二樹。

胡二樹和前面幾個就很不——樣了,前面幾個不管人品好不好,年紀大不大,至少臉是看得過去的,胡二樹就有點太平庸了,個子不高,膚色略黑,眉眼也不怎麼精神,他大約也知道自己長得不好看,氣息畏縮,或者不管干什麼都露著怯,進來就行禮,幅度比任何人都大,行完站在一邊,拘束的不行。

申姜翻著卷宗︰「你是裁縫?」

胡二樹捏著自己的手︰「是。」

「成衣鋪子多見繡娘,倒是少見男子。 」

「其實繡娘們只負責繡制……」胡二樹——板一眼,「鋪子大了,都叫她們縫衣裳浪費,那些裁剪,拼接等瑣碎的活兒,東家倒是願意找我們這樣的。」

申姜想了想,也對,這樣搭配起來速度才更快,能接更多單子。

「你這性子好像有點悶,平時會不會被人欺負?」

「倒也沒有。」

「家里都有什麼人?」

「沒人了,老娘去年也沒了。」

「你還沒成親?」

「沒有,也沒人看得上。」

申姜看了看胡二樹,態度很配合,問他什麼就答什麼,就是話不多。

「王采蓮,方晴梅,余紅葉,這——個人你都認識吧?」

「認識。」

「怎麼認識的?」

「王姑娘是雙面繡,她在我們那里交貨,方氏是我們店的客人,常來定做衣裳,余氏也是客人。」

申姜沒轍,敲了敲桌子︰「仔細說說。」

胡二樹︰「王姑娘的雙面繡很不錯,每副成品時間都很長,但她跟我們店熟了,基本只接我們這的活兒。」

「你接待的?」

「她臉上有胎記,不愛見別人,頭一——談事的是我,後來就都找我了。」胡二樹解釋了——句,「只要有銀子賺,沒有別的紕漏,這些小事,東家和掌櫃都不會在意。」

「方晴梅呢?你同她接觸的也很多?」

「她長的胖,又想要時興的花樣子和款式,說別人家才裁的不如我們好,常來訂制。」

「還是只有你接待?」

「不不,方氏沒那麼講究,誰都可以招待的。」

「說說余紅葉,她也是你們客戶,和方晴梅——樣,經常去訂衣服?」

「不,不——樣,」胡二樹頓了頓,「方氏雖然要求多,但是好滿足,給她最時興的東西就行了,余氏不——樣,她的要求不只多,還高,經常提出些新意見,新的配色,新的裁剪方式,有時我們做不到,還挺發愁的。」

「她這般挑剔,你們不會煩她?」

「不會,她雖挑剔,眼光也是一頂一的,如果有哪個樣式她特別堅持,特別較——,那這個樣式很可能很快就會流行起來,鋪子里覺得她難伺候,也能靠她賺很多錢,遂還是願意接待她的。」

「你覺得這——個女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申姜手指點著桌子︰「比如你自己,喜歡,還是不喜歡?」

胡二樹頭垂的更低︰「哪輪得著我喜歡?人家有家有業有本事的……」

申姜︰「張和通張大人呢?認識麼?」

胡二樹搖了搖頭︰「不認識,沒見過。」

「十月——十晚,冬月初——晨,冬月十二晚,冬月十五晨,冬月二十五晚,冬月二十六……這幾個時間,你在哪里,都干了些什麼?」

胡二樹想了想︰「初——和十五……有印象,不是城中哪里爆炸失火了麼?動靜很大,整個鋪子都慌了,我也就跟著跑了出去,不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二十六,不就是前幾天?指揮使大人肅清街道,听說也著火了,我離的遠,也不知實情……哦,這麼——說我想起來了,這次著火前——天,應該就是二十五?那天鋪子里活兒多,我——家的晚,大概是戌時吧,听到有人在找什麼‘張大人’,不知是不是您方才提到的那位。」

申姜追問︰「是誰在找?具體說了什麼?在哪里?」

胡二樹搖了搖頭︰「天黑,我也看不見,听的也模模糊糊,不過看語氣,應該是這位大人的手——?好像說了在哪里見面來著,這些人沒等到,就過來找,地方……我已經拐過了南豐街,大約是柳樹胡同?」

申姜有點著急,這——個兩個的,信息都不全,可他再問,胡二樹已經盡是搖頭,——問三不知了。

「行,你——去吧。」

申姜叫了——個,周平。

這沒看不知道,——看才發現,周平和胡二樹氣質有點相似,都是長得不怎麼樣,普普通通,往人群里——扔就是找不到的男人,相貌平平無奇,姿態說不上畏縮,但肯定是不自信的,非常拘謹。

「干什麼的?」

周平行了禮,話——的很老實︰「賣顏石,淬粉,染料。」

「平時和別人接觸的不多?」

「不算多。」

「生意好麼?」

「能養活人。」

申姜——內嘖了——聲,得,這也是個話少的︰「所以平時也沒個什麼朋友?不怕別人不找你買貨了?」

周平頓了頓,——話有些慢︰「干我們這行當的不多,不找我買,他們也找不到別的地方買,我不需要和他們交朋友。」

「家里都有什麼人?」

「沒人了,就我——個。」——

個兩個都這樣,申姜叛逆——起,非得問個明白︰「——前呢?家人離世——前呢,都有誰?」

周平垂了頭︰「我爹好賭,——前有祖母撐著,後來祖母死了,家里——天比——天難過,我爹和娘打架出了意外,雙雙溺死在了河里,妹妹命不好,沒嫁人就病死了,家里——直都很窮。」

「你還沒成親?」

「沒有,成不起。」

「王采蓮,方晴梅,余紅葉,這——個人你都認識吧?」

「認得,她們都找過我買染料。」

申姜怔了怔,就懂了,嬌少爺說過,要求高的人自己會追求更高,比如王采蓮,她的雙面繡本來就很出色,想要更上——層樓,就得圖樣更鮮活,顏色更生動,選不到合意的繡線,會想著自己染——染試試,似乎也很正常?方晴梅對吃食有研究,食——事,本就講究色香味俱全,色,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食材本身的顏色搭配沒錯,可偶爾是不是可以找一找那些沒有毒害的,能讓食物顏色更豐富呢?

至于余紅葉,就更不用說,她愛打扮,喜歡搭配,不管胭脂水粉還是裙子淺紗,哪樣不講究顏色?

這——個人會找到周平買東西,不算奇怪。

「你覺得她們怎麼樣?為人如何?」

「好不好的,也不關我的事。」

申姜感覺自己給問得再直接——些︰「你看到過王采蓮的臉麼?」

周平搖了搖頭︰「沒有。」

「方晴梅呢?會不會覺得……她有點胖?」

「她就是胖啊,」周平抬眼看申姜,——臉‘這有什麼可說的’。

申姜清咳一聲︰「余紅葉呢?可有听到過別人都是怎麼說她的?」

周平︰「那也不關我的事。」

問不出來,申姜只好換另一頭︰「認識張和通張大人麼?」

「不認識。」

「沒見過?」

「沒見過。」

「十月——十晚,冬月初——晨,冬月十二晚,冬月十五晨,冬月二十五晚,冬月二十六……這幾個時間,你都在哪里,做什麼?」

「大概都在屋子里?」周平道,「我不怎麼出門。」

「大熱鬧也不出來看看?」

「我不喜歡吵鬧,出門一般就是找貨。」

「在哪里找?」

「山里,林子里,哪里可能有顏石,我就去哪里。」

申姜盯著他︰「那你很可疑啊。」獨來獨往,又山里林子哪里都去……

周平嘴唇抿了抿︰「你們官府問話干什麼,我不知道,反正我只是實話實說。」

「初——和十五早上,動靜那麼大的爆炸著火,你——就穩的住,不出來看看?」

「出來看了——眼吧……大概,但離的太遠,什麼都瞧不著,炸的又不是我家,為什麼穩不住?」

行吧,申姜問完,讓人——去,感覺自己嘴皮子都說干了,非常缺——壺水,正想著反正完事了,——去找點水喝的時候,突然看到院子里還有——個人——

「你是?」

「啟稟大人,小人金時成,有消息匯報!」

申姜看了看手上的卷宗,並沒有金時成,但這個名字他好像有點熟悉,不就是指揮使在街上問過的那個掮客!

「行,你進來,」申姜重新坐在了座位上,「王采蓮,方晴梅,余紅葉,都認識麼?」

金時成搖了搖頭︰「不認識王采蓮。」

那你來湊什麼熱鬧?申姜就說自己不能漏掉信息。

金時成陪著笑臉,有點慫︰「這不是之前被指揮使大人問過話麼,我——去想了想,還是得過來說——聲,那天被按住的那個瓦刺人,就是大街上大家都看見了的那位——他說他是正經做生意的,我得告訴指揮使——聲,千萬不能信!」

他就給申姜數︰「這外地人到京城,吃穿住行,哪一樣不得——打听四——熟悉?更不用說要做生意了,這鋪面,房契,錢稅,戶籍,就算他牛,他有錢,都派——人們出來找,也得找我們問問吧?可我入行這麼多年,壓根就沒見過這個人!跟——兄弟們打听,大家都搖頭,都說不認識這個人,沒做過他的生意!那他是怎麼在京城安家的?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就您方才說的,那方氏余氏,——個開鋪子,——個找好布行,總愛打听稀奇東西,也能問到我這,就那小姑娘,王采蓮的,也有——托人到我這里問了問,有沒有合適的小宅子,想搬出去住呢,——個外地人過來做生意聲息全無,我們掮客都不不知道,這不是開玩笑呢麼!」

申姜眉頭一抬︰「我記得你剛剛才說過,不認識王采蓮。」

「的確不認識啊,」金時成——怔,這才發現自己表達錯誤,連連擺手,「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這位王姑娘托人到我這里問過小宅子,但沒有合她要求的,她後來也沒再問,我連她的面都沒見過,就是當時記了——筆……我們這行當,腦子里好使,東西你得記得全,才能招呼好客人不是?」

申姜覺得還是得再問問︰「你覺得這王姑娘,還有方氏,余氏,都怎麼樣?」

金時成︰「唉,都是可憐人,這世道誰都不容易,女人更是,難著呢。」

申姜又問︰「張和通張大人知道麼?」

「這位哪能不知道?」金時成搓了搓手,「自打接了皇家差事,天天春風得意的,不過也愁,這車馬衣裳首飾吃吃喝喝,哪樣不得琢磨?每天都四處打听呢,就那天,我被指揮使按住那天,不是馬車翻了著了大火麼,差點又有死傷的那天——」

申姜頭皮發麻︰「你見著張和通了?」那時不應該死了?

「那沒有,」金時成搖了搖頭,「我是說這個日子,您好理解麼,我想說的是前——天晚上,我跟客人吃了酒出來,正好看到他經過,應該也是吃醉了酒,讓人架扶著,都走不動。」

申姜立刻眯眼︰「等等,你說他喝醉了酒,被人扶著?」

金時成眨了眨眼︰「是啊。」

「扶著他的人長什麼樣子?認識麼?」

「那太黑了,看不清,」金時成生怕自己說錯了話,立刻穩重起來,「其實那天我也喝高了,和客人有說有笑的,就瞄了那麼——眼,也不——定……沒準就瞧錯了呢?」

「當時是什麼時辰?你在哪里喝的酒?」

「那可是有些晚了,得亥時末了吧,就在寶華巷,李記酒館……」

金時成老實的交代完,就給自己求情︰「百戶大人,您能不能在指揮使面前幫我求個情?我可是進來主動配合工作的,二十六那柴車,那大火,那雷火彈,我是真不知道……我要知道,斷斷不會做惡人辦種事的,喪良心啊!我家幾輩良民,生是大昭的人,死是大昭的鬼,——的沒干虧心事!但凡有用得著的地方,您盡管使喚,我萬死不辭!」

這個套路,申姜太懂了︰「行了,——頭我問問指揮使,你要是沒問題,你那鋪子也給你——了。」

「多謝百戶大人!」金時成當場跪——來給他磕頭。

又找了新東西,申百戶非常興奮,茶水都忘了找,轉去門口簽押的地方,問︰「都讓他們寫名字了麼?」

北鎮撫司有規矩,但有來訪,都要記錄的,平時這項工作都是輪值人員負責,今天早早就吩咐了,讓嫌疑人自己。

「——了,您看——」

申姜拿到手就皺了眉,都不——樣。

「左手呢?要求了麼?」

「這不大好說……屬——問了——嘴,都說左手不會——字。」

申姜瞬間挎了臉,不過想想今天問到的東西,倒也收獲頗豐,擺擺手叫人——去,再次興奮的進到廳堂,繞到了屏風後——

「瞧瞧我都問到了……什麼……」

申百戶突然結巴。

因為他看到,指揮使和嬌少爺正在用手指打架?

指揮使的手常年握刀,有點粗糙,虎口指節都有薄繭,嬌少爺就——的是嬌少爺了,手指縴長白皙,指甲光滑,指尖粉女敕,兩個人都不說話,也沒什麼表情,只用眼神交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隨便一個小變化對方都能猜得到,正經極了。

可你們表情再正經,手指也是在打架啊,戳來戳去的,曖不曖昧!

「你們……」

葉白汀看到他,緩緩收回了手︰「哦,我們在討論案情。」

仇疑青也收回手,表情平靜中帶著——絲絲不悅︰「對。」

申姜感覺自己要瞎了。

你要是眼神不帶殺氣我也就信了你了,討論案情值得這麼曖昧麼!你們別的時候不這樣啊!

葉白汀手指指向屏風,——臉無辜︰「不是你建議放上它,讓我們不能好說話交流的? 」

申姜︰……

行叭,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鍋。

他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桌上有字,應該是蘸著茶水——的,有些痕跡已經干了,有些還很濕,顯是剛——的,剛剛那一幕‘手指打架’,應該是雙方意見不同,嬌少爺推——了指揮使的手指,指揮使沒動,兩個人指尖踫在一塊,才像在打架。

……好好的茶水就這麼浪費了!

他在外頭渴得嗓子冒煙,這兩人就在這里浪費!

還有那小烏龜怎麼——事?嬌少爺你在玩什麼花活,竟然敢在指揮使面前畫小烏龜!不怕被軍法處置麼!

又——想,也對,嬌什麼人,怕過誰?別說在指揮使面前畫小烏龜了,他連指揮使的‘小情兒’都敢冒充放話呢!

申姜現在已經知道——雪那日發生的事了,在外面跑時,別人還問他嬌少爺情況,說擔——人受罰,畢竟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他只想回個白眼,——說你們知道什麼?嬌少爺要裝成是別人的小情兒,那肯定不行,指揮使得大開殺戒,裝成指揮使的……怕個蛋啊!

嬌少爺在指揮使面前是有特權的,那小牌牌,那小金鐲,那小鈴鐺,你們都眼瞎,沒瞧見麼!

這事倒霉的是姓彭的,沒見人前都見不著他了麼?不知道指揮使私底——怎麼搞他呢。指揮使——向大度,你有野心,要算計,行,沒問題,你沖著指揮使來,指揮使都接著,也順便叫別人都看看,為什麼他能當指揮使,你不行,可你別惹指揮使的——尖尖啊,你惹了嬌少爺,那不就是老壽星上吊,找死麼!

就這——小會兒,申姜腦子里不知道轉了多少圈,小心翼翼的過來,指著桌上的茶,吞了口水︰「這茶——」

仇疑青面無表情的指向——邊茶壺︰「賞你了。」

申姜︰……

那是問供前——面人備好送過來的,雖然在火邊溫著,味道定也不好了,哪如你這桌上這壺!

也對。

申姜抹了把臉,桌上這壺是指揮使特意為嬌少爺沏的,他是什麼人,又不是指揮使的小寶貝。

他哪里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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