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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六 籌集後事的錢

又是一個早晨,蕭越強撐了幾次才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腳腫的鞋都快穿不上了,還沒吃飯心口就覺得堵得慌。

好容易走到院子隱蔽的牆角,又哇哇吐了幾口血,腦袋一陣陣的發暈,腿腳發軟,眼楮還暫時性的失明了好幾分鐘。

「他娘滴,在堅持幾天啊!」蕭越還自我打氣,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

好容易熬到中午,肥羊陳國興總算是來了,同來的還有他的外甥楊文。

陳國興坐在許四海的西廂房,看到滿屋子都是琳瑯滿目的古董。牆上掛的是格調高雅的竹子立軸,紫檀木博古架上擺的是各朝代的官窯瓷器。

就連坐的椅子都是明朝黃花梨的四出頭官帽椅,一旁茶幾上的杯子看上去也像是老古董,問過才知道竟然是同治皇帝大婚時定制的瓷器。

他羨慕極了,不得不承認這家太富有了,隨隨便便拿幾樣東西出來,都能換回好多錢。

由此他對今天的交易報以非常大的期望。

片刻,陳國興看到許四海一手夾這2個卷軸,一手攙扶著他師傅走進房間。

「蕭先生;許久不見一向可好?」陳國興趕緊起身打招呼。

蕭越也微笑著說了幾句客氣話,還招呼陳國興趕緊坐下,又隨口問陳國興幾時回國的,路上可好?

陳國興自上回在蕭越處拿了一副鄭板橋的《翠竹圖》;一副蔣中正的字,回李家坡後又特意跑了趟灣灣。

沒想到這兩幅字畫在當地引起追捧,讓陳國興賺取了十幾倍的利潤。今天他再次看到蕭越拿了卷軸過來,他心里暗暗竊喜。

不過蕭越一直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閑聊,根本就沒提賣字畫的事,這令他心里就如貓抓的一樣難受。

最後他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開口問,這兩幅是誰的墨寶啊,能否讓他開開眼。

蕭越則一副雲淡風輕的架勢,說這兩幅畫是鄭板橋和石濤的,都是他早年收的,花了好大一筆資金。

還有兩幅留著給徒弟臨摹用,將來就留給徒弟做個紀念。

做局就半真半假的開始了。

陳國興听了心里歡喜,征得蕭越同意後他打開一副卷軸,看到是一副水墨畫;畫的是山水風景。

看到這幅畫的落款竟然是石濤,陳國興心里更加欣喜。他在灣灣的顧客曾指明要他收幾件石濤和尚的作品,這不就遇上了嗎?

看畫陳國興是半吊子水平,不過他「會看新老!」

這幅畫從紙張上看,是的的確確的清代東西,裝裱的綾子也是清代的,這他非常懂!

在看印章也是石濤的,此外還有倆小圖章,一個是「虛齋鑒賞」,一個「湖帆鑒賞」。

陳國興︰「蕭老哥,這湖帆鑒賞是不是大畫家吳湖帆?」

「對!」

「那這虛齋鑒賞是誰?」

「虛齋乃是晚清民國時期,魔都的大老板也是大收藏家龐元濟的堂號。」

許四海心里暗道,這兩方印章都是師傅用洋蠟刻的,沒想到還真能唬人。

說道龐元濟半吊子的陳國興不太熟,不過大畫家吳湖帆他如雷貫耳。既然這幅畫上有吳湖帆的蓋章,還有魔都大藏家的蓋章。

而且印章上的紅色印泥已經有些陳舊了,想來年頭一定不少,這幅畫應該不會錯的。

上回那兩幅畫,不是被灣灣的內行高手判定為真跡嗎,這幅絕對不會錯!

另一幅,乃是鄭板橋的《雨竹圖》,也就是畫的下雨天的女敕竹。這幅畫同樣經過陳國興的辨偽識真,因為畫上還有溥儒的「親筆題字」,絕對錯不了!

看到兩幅名家真跡,陳國興貪心大起,他還想要蕭越的另外兩幅畫。反正兩幅也要跑一趟灣灣,帶四幅去不是收益更高嗎?

陳國興大贊這兩幅畫畫的好,他非常喜歡,還裝作意猶未盡的樣子,問蕭越另外兩幅是誰的,能否也拿來給他鑒賞下?

「蕭先生我是難得回來一趟,還請多多包涵。」陳國星還起身拱手作揖。

蕭越還長嘆一聲,說陳國興大老遠的來回跑也是夠辛苦的,遂讓許四海去後邊把另外兩幅拿來給客人鑒賞下。

另外兩幅,自然是惲壽平和吳歷的,一個是花卉一個是山水。惲壽平的畫上好歹還有個吳昌碩的鑒賞章,而吳歷的卻啥都沒有,而且畫面也非常陳舊,還有蟲蛀的小洞。

這些圖章自然也使用蕭越用白蠟燭自己刻的。

許四海也曾試過和師傅學刻章,可刻章需要用倒字,他非常不習慣,感覺這輩子都學不會了,最後自然是不了了之。

這倆幅畫又經過陳國興好一番「鑒賞」,他連連說好,看了覺得人都高雅起來,「老哥,這四幅畫能否割愛?」

「不行!後兩幅我要留給徒弟臨摹。」

這又是半真半假,虛虛實實。

陳國興說用這樣名家字畫來臨摹也太奢侈了,買本畫冊足夠了。而且一本畫冊上能有好多名家的作品,可以博采眾長包容百家。

「這樣吧,我給您高價。」

許四海還看到師傅的臉上浮現出一副「財迷」的神色,眼珠子也在滴溜溜的亂轉,隨後說出一個天價︰「我想要兩萬。」

「啊?」楊文被蕭越的報價嚇了一跳。

陳國興心里也在罵蕭越這老鬼太貪心了,兩萬的天價都能喊出來,他是沒睡醒還是在說夢話?

「三千塊。」

蕭越笑指自己的徒弟說,許四海現在在銷售廣貨,而廣貨的上家就是香江人,只要通過他辦一張邀請函,這四幅畫帶到香江,可就不是一萬兩萬這個價了。

這又是半真半假。

這下陳國興被將軍了。在他看來這四幅畫只要帶到香江,隨隨便便就能賣出十萬塊港幣。

「這老鬼太奸猾了」陳國興心里在罵。

來之前陳國興就知道今天要挨宰,但他沒辦法,他不是京城土著,沒有這條搞收藏的路子。鑽胡同踫運氣,他有沒那麼多時間,而且買來的也不一定是真跡。

「一萬塊!」陳國興暗道今天只能被割肉了。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雙方最後以一萬五千塊天價成交。

這年頭一萬五千塊是一筆巨款,陳國興不可能隨身帶,還需要楊文騎車回去娶。而四幅卷軸就這麼被放在八仙桌上,誰也沒去動一手指頭。

剛把肥羊送走,外頭忽然又傳來一陣叫喊︰「小子你別攔我,這是我舅舅家,舅舅是我呀!」

「孽障!」蕭越悲憤的大叫一聲,一頭在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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