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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這天,馬天賜挑著擔子再來許家,受到許四海和他師傅的熱情歡迎。

馬天賜此次還真的帶來了幾件絕品好東西,令蕭越這樣見多識廣的老法師看了都暗暗驚嘆,許四海更是笑逐顏開。

零碎的小玩意不算,光是一個五代時期江南越窯的花口渣斗,就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渣斗這玩意很早就有,古稱唾盂。也就是貴族吐口水;吐痰的小痰盂。

其式樣也和後世的痰盂基本類似,但個子只有一個成人的拳頭大。

一個圓滾滾的月復部,上有一個倒喇叭狀的口,喇叭口中間還有個小孔,可以讓口水往罐子月復部流下去。

是由侍女捧在手上;承接貴族吐痰。

後來唾盂中間的口演變的越來越大,大到能放進一塊小骨頭,作用就是宴席中吐骨頭的盛器唾盂也就變成了渣斗。

現在行內一般把口很小的稱之為唾盂,大敞口的成為渣斗。

這種很細致的知識,也只有師徒之間才能學到,要是在市場上不狠狠宰你已經阿彌陀佛了,還想學到東西?

而五代又是越窯最鼎盛時期!

越窯在江南浙江,該地五代時為吳越王錢氏所佔。此時中原大的一片糜爛,而江南卻很安寧,錢家就用上好的瓷器來賄賂上供中原大軍閥,以求不要進攻他們。

由于有官府督促,所以這時候的越窯產品質量極好,也是藏家們所追捧的。

春天時馬天賜賣給許四海一把越窯的茶壺,也是這個時期的精品。

光是這把執壺和現在的渣斗,蕭越認為這兩件越窯器物是五代時期生產力發展,科技進步的代表性文物,且數量稀少,完全可以被評為一級文物!

可就是這件一級文物,以及雍正;成化的官窯器,都被他給無視了。

他最看重的,還是此次交易的遼代水晶大盤,和一張北宋時期的黑漆嵌螺鈿,琴底部刻有「龍吟」款的古琴。

蕭越對這兩件古董可謂是贊不絕口,拿在手上盤玩了許久。

先說這件遼代水晶大盤子,直徑足有35公分,高圈足;盤子中心平直,只最外處才向上翹起。

盤子外沿還用淺浮雕雕刻了纏枝忍冬紋飾,內部光素無紋。

蕭越再給徒弟上課,遼代的東西很來就很少見,再加上這件大盤器形碩大,做工精致,絕對是遼代皇室用的官窯器,就更加稀罕。

「完全可以作為你的鎮宅之寶!」

好;很好,連師傅都這麼說,許四海對這只水晶盤越發的喜愛。

「為啥盤子里要光素無紋?」師傅還手指水晶盤子的盤面問。

許四海想了想說,這只盤子是盛器,要放東西的,盤子里還是雕刻了高高低低的花紋,一來放東西不穩,二來不容易清洗,「屬于華而不實。」

「對咯,下回要是看到盤子里邊有高浮雕,連看都不用看再看。直接就可以判定為假貨!」

許四海還聯想到宋金元時期還流行瓷枕頭,枕頭是擱腦袋用的,這上頭還是也有高出枕頭面的雕刻,那還是把人給疼死?

這種東西那也一定是假的!

蕭越非常認可許四海的說法,還夸他會舉一反三。「其實判定一件古物的真假就這麼簡單!」

壓軸的一件北宋黑漆嵌螺鈿「龍吟」古琴,蕭越盛贊這是非常罕見的珍品!

這張古琴的琴面上用螺鈿瓖嵌出一朵朵的牡丹花,再黑漆底板映襯下顯得無比瑰麗,

嵌螺鈿就是用蚌殼內部的珍珠層,小心的裁剪成所需的形狀,用生漆沾在器物上所形成的的紋飾。

制取螺鈿很難,很容易碎裂,再加上上好的漆器本就不便宜,這兩樣加在一起就更加昂貴。

彈琴唱和又是有閑有錢的士大夫專屬,所以這張古琴一定是北宋時期頂級貴族所擁有!

唯一可惜的就是琴弦沒了。

不然的話,倒是可以讓師傅彈一曲,听听這張琴的音質如何。

「想要听琴可以呀。」

蕭越要許四海把縫衣線拿來,幾股合在一起捻出一根線香粗的繩子,再一一截斷,裝在古琴上。

「古代用絲線,現在用棉線,基本差不多的,等回城後在給裝上鋼絲弦。」

蕭越盤腿坐在炕上,把古琴放在炕桌上,開始彈奏起來,他一出手還是自己最喜歡的《梅花三弄》。

這首曲子許四海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已經能把整個曲子給背出來,現在他在意的是這張琴的音質。

低音深沉凝厚,泛音空靈通透,果然是一張好琴!

「太棒了,又是一件鎮宅之寶!」

以至于在大屋觀看麻將的許山峰都被吸引過來,說听到這個琴聲,連心都安穩下來了。「老四你沒事學學琴多好。」

許老三的這幾句話深的蕭越的心思,自從一看到這張琴,他就想著要讓徒弟也學學古琴,這是士大夫之必須!

許四海想學,想著自己能寫能畫,還能鑒賞古董,這在後世絕對是逼格很高的,但又怕很難學不會,推說自己忙沒時間學。

蕭越咋咋眼︰「老天爺送你這張琴,就是要你彈的。只能看而不會用,這張古琴的利用率就太低了。

其實古琴和麻將一樣,都是易學難精,想要學會一兩首曲子並不難。」

許山峰繼續鼓勵說,蕭大爺都這麼說了,你就好好學吧。

好吧,為了將來的逼格,許四海咬牙認了。

蕭越听了大喜,趕緊說得回城就給配上琴弦,他要好好的教會許四海彈古琴。

至于剩下的宣德款的銅香爐,這就普通多了,畢竟真正的宣德爐標準器誰也沒見過。雍正藍釉描金玉壺春瓶,成化仿宋官缽式爐,這在蕭越看來都很一般了。

這邊忙完,許四海陪著師傅一起到正房去看散散心,看看那邊的麻將戰局。

年三十晚上玩通宵,馬天賜上半夜大殺四方,可到了下半夜被三捉一,一家賠的底褲都輸光了。

現在許四海就站在馬天賜身後,他想看看這老倌到底是手氣差,還是水平差。

眼前剛起的這副牌,就是一把可以做清一色條子的牌,馬天賜接連踫了二條;五條,手上只要在吃個遍三條,就能听六九條帶七條,多好的牌啊。

可結果坐在馬天賜上家的張隊長剛打了三條,馬天賜的兩張牌都快拿出來了,卻被對面許爸爸給踫了。

再一圈,許爸爸自己也模了個三條,直接杠了。

好容易馬天賜又模了張ど雞,只要把ど雞踫了一樣可以听好牌。

結果一直到許爸爸糊了一把小牌,大家攤開後ど雞和許爸爸對死了。

許四海笑問︰「馬叔,您這手氣也太臭了。」

上家佟大爺還笑著調侃︰「老馬你昨晚上手模那里啦,連老四都覺得你手臭。」

一句話說的哄堂大笑,屋子里到處洋溢著歡快的氣氛,只馬天賜急的面紅耳赤,在和佟大爺爭辯,大家笑的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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