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交接會現場，董楠突然抬頭。
「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秦平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明白了什麼。
從出來，董楠就一直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難道，在想什麼高深的問題？
比如說，奧數題？
但是董楠也不像是愛學習的人啊。
「秦院士剛才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想把探測器給他們？」
董楠睜大雙眼，一副我猜得對不對的表情。
搞半天，你在思考這個問題。
秦平斜眼，「這難道不是明擺著的事嗎，難道你的腦子，已經退化到和老米一個水平了？到現在才想明白？」
他剛才就是在故意激怒克魯斯，對方很配合，真上當了。
許多人沒看出他的目的，相當的正常，但是董楠跟在他身邊那麼久，竟然一點默契也沒有。
「哎，你跟著我那麼久，竟然沒一點默契，我要向林院長建議換個秘書了，留著這麼個腦子不靈光的秘書在身邊，早晚出事。」
秦平邊說邊走，董楠跟在後邊，偷偷抹眼淚。
回到辦公室還沒坐熱，楊希就來電話了。
「秦院士，米國那邊不久前向我們投訴，說你故意不交還探測器，這是怎麼回事，不是定好了今天完成交接的嗎？」
這並不算什麼大事，楊希就沒守在直播前。
要不是米國那邊來電聯系，交接會現場發生的事，他都不知道。
「我們擱這兒自娛自樂呢，米國把國外的直播全封了，任何平台上面，只要有提及探測器交接會之類的，全部被禁言或者封禁賬號。」
「還有這回事？」電話里傳來楊希不可置信的聲音。
很顯然，龍國高層，包括魏老等人，都不知道米國在背後玩了這麼一手。
要不是林院長機智，到外網去看了，估計秦平也會被蒙在鼓里。
「那秦院士打算怎麼做？」
「推遲交接，什麼時候全球直播了，什麼時候交接，反正探測器上的存儲卡在我們手上，他們要的也是這玩意兒，我不著急。」
對于米國來說，一架十幾年前的探測器，拿回去價值也不大了，重要的還是探測器這些年在火星作業，所拍攝的那些火星資料。
米國沒有天梭飛船，不能直接登上火星去取土壤做研究，探測器拍攝的資料，對他們來說太重要。
在航空航天領域，以及對火星的研究，米國一直處在世界前列。
現在龍國有了天梭飛船，直接拿到了火星上的土壤做研究，對火星的研究，龍國已經甩開米國一條街。
再丟失火星資料，損失太過慘重，米國承受不起。
他們也不想一直落後龍國，所以這份資料，他們一定要要回去。
但是，又不想向世界承認，龍國確確實實登陸了火星，才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
秦平當然不能讓他們得逞。
就像他說的，他不著急，探測器里的資料都是圖片，沒有直接拿火星土壤來研究的價值大，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對米國，就完全不同。
「我明白了，這件事，我一定會做好的。」
全球直播，是一定要搞的。
不能讓米國佔據輿論的高地，只有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龍國已經今非昔比，往後才會考慮，還要不要當米國的馬仔，處處和龍國作對。
咚咚！
剛掛掉電話，秦平打算來套廣播體操，就有人敲門了。
「進來。」
「秦院士，你是不是對小楠做了什麼？」林院長一進來，就直接問道。
但是這問題，有點莫名其妙，好像秦平對董楠做了什麼事一樣。
「老林，話不能亂說。」
「那小楠怎麼回到辦公室，就一直在哭，要不是有人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快過去看看吧。」
林院長也不相信，秦平對董楠做了什麼。
即使做了什麼，以他對董楠的了解，董楠肯定是開心而不是哭。
這妮子，饞秦平不是一天兩天了。
只不過董楠一直沒進一步動作，和秦平的關系也只是處在比同事更好一點的朋友位置。
來到董楠的辦公室門口，秦平向里看了一眼，回頭問︰「一直這樣？」
董楠趴在辦公桌上，不斷抽泣。
「好像從交接會回來，就一直這樣。」
林院長瞪著他，「你別搞始亂終棄的事啊，就算你是國士，道德問題絕對不能犯。」
秦平伸手，欲插他銅鈴大的眼楮，被林院長靈活躲過。
「說的什麼鬼話，我們什麼都沒有，只是朋友，你不要亂說話，小心流言蜚語。」
唔唔唔……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秦平這句話，董楠哭得更傷心了。
「別說了，快去安慰一下人家。」
「你怎麼不去？」
「我去有用的話，就不會叫你來了。」
林院長剛才安慰了好半天，越安慰哭得越凶，問什麼都不答，他一把年紀搞得心力交瘁。
「你這院長當的，手下職工心理有問題，你都做不到疏導，還要我出馬，干脆別當了。」
「正有此意，交給你了。」林院長早就想退休了。
「別，我開玩笑的。」秦平才不做院長，應酬多得不得了。
「這樣，我進去，只說一句話，就能把小楠哄好，你打不打賭？」
「別的我信，這我不可能信。」
從剛才安慰，林院長就知道，董楠鬧起脾氣來，就跟牛一樣，怎麼勸都不好使。
秦平要是說進去安慰半小時二十幾分鐘，林院長是堅決不會賭。
但是，秦平說的是，只說一句話。
一句話，能把董楠哄好，那就有鬼了。
「你最近不是搶了好幾瓶茅台嗎，我贏了，你把茅台給我，我輸了，我給你超過茅台價值十倍的錢，怎麼樣？」
「跟你賭十瓶。」林院長很爽快。
秦平︰「……」
「你搞到多少茅台？」
最近茅台酒投資很火，到處在搶，一般人根本搶不到，林院長一下子能拿出十瓶，厲害了。
「也就三十多瓶吧。」
秦平︰「……」
高手，這是高手。
賭約定好，兩人走進辦公室。
「小楠，我不讓林院長換你了。」
「真的？」
趴在桌子上的董楠，猛然抬起頭來，眼眶里還有晶瑩的淚珠，但是嘴角已經掛著笑。
「把最近全世界各地的天氣情況匯總，做份報告送到我辦公室。」
「是！」
林院長︰「……」
林院長有點暈，十瓶茅台，沒了。
他感覺，被套路了。
「合著，這本來就是你兩人之間有事，我過來勸不成，還搭進去十瓶茅台？」
林院長要崩潰了。
「什麼茅台？」董楠問道。
「他……」
林院長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就被秦平捂住了嘴巴。
兩人是拿董楠來打賭，肯定不能讓董楠知道。
這個時候，林院長趁機伸出三根手指。
什麼也不說，但是，秦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比了個八。
林院長伸出四根手指。
秦平比了個七。
林院長忍痛，伸出五根手指，且重重地抖了一下，意思是，就這麼多了，不能再多。
秦平握住他的手，同意了。
反正是白賺五瓶，少五瓶也無所謂。
董楠在旁邊，看著兩人勾肩搭背比劃了半天，也沒看明白怎麼回事，繼續開開心心地工作去了。
秦平和林院長交流搶購茅台心得，開開心心出去了。
隔天，楊希就打來了電話，說米國那邊希望能深入交流，商討一個兩邊都認同的方式。
跟一群大老爺們兒有什麼可深入交流的？
秦平本來想讓林院長去的，他口才好，跟這些人交流是常事，不過想到昨天剛坑了他五瓶茅台，就不好意思指揮人家去做事。
秦平自己去了。
那些米國代表，想要來研究所。
秦平不答應，這麼機密的地方，哪可能讓他們來，等會兒又提出要參觀什麼的，懶得應付。
見面的地點，是在一家酒店的會議室。
秦平和董楠，加上兩個保鏢，一個翻譯。
暗中跟了好幾個保鏢，畢竟是過來見米國人，即使是在龍國的地盤上，不防著點不行。
米國這邊還是以杰克和克魯斯為主。
克魯斯是白人，一眼就看到了他臉上高高腫起的包。
「昨晚你們喂蚊子去了？」秦平看了眼他臉上蚊子叮的包，算是打招呼。
提到這個，克魯斯一肚子氣，「要不是因為你，昨天我們至于在會場喂三個小時的蚊子？」
「上校，不是說了麼，是我把對方的號碼拉黑，沒收到發來的短信。」身邊人耿直道。
「你哪邊的？」克魯斯怒斥。
「實話實說嘛……」
「閉嘴。」
杰克在旁，默然不語。
秦平算是看出來了，除了杰克，克魯斯這邊的人，腦子都不太靈光的亞子。
米國的臥龍鳳雛？
「我們龍國這邊的態度，相信你們已經知道，之所以來跟你們談，也是基于交接會必須在全球直播，米國不干擾的情況下，如果沒有這個共識，下面就不用談了。」
秦平用的英文，但語調鏗鏘有力，不跟他們扯犢子。
他的時間寶貴得很，不需要翻譯。
翻譯很迷茫，您不是失憶了麼？
一晚上時間，您又恢復記憶啦？
所以，今天叫我來，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