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 小葡萄說話終于不再是單字，可以連貫地叫爸爸媽媽，爺爺女乃女乃了。
她顯然是個耐不住安靜的性子, 見到人就要叫，最好是所有人都在她身邊，她更高興。
等又過——個月後，她會自己思考說話——, 就開始要求和爸爸媽媽一起睡，當然, 這個要求並沒有得到同意。
隨寧和陳津白好不容易才恢復的夫妻生活，怎麼可以被一個小屁孩打破。
不過，偶爾小葡萄也會和他們一起睡。
比——今晚，小葡萄躺在爸爸媽媽的中間, 睡得特別香, 柔軟的胳膊和腿一個搭在爸爸身上，一個搭在媽媽身上。
隨寧剛洗完澡, 身上還有沐浴露的味道。
小葡萄大大地吸了一口, 然後拱到陳津白耳朵邊，小聲叫他︰「爸爸、爸爸！」
陳津白問︰「怎麼——？」
小葡萄貼著他耳朵︰「媽媽、好香……」
香死她——！
她是覺得自己說得很小聲, 實際上三個人都在床的這頭，隨寧听得一清——楚。
陳津白看——眼隨寧，溫聲告訴她︰「你也很香。」
小葡萄搖頭，「媽媽香。」
說完她又聞自己, 可惜胳膊太短, 只能聞自己的手，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她嘴巴一扁︰「不香。」
因為小葡萄還小，隨寧給她用的是專門的沐浴露, 味道並不明顯，和她用的香氛自然不同。
小葡萄委屈地縮進——被子里面。
陳津白以為她是不——心——，掀起被子一點，發現她已經拱到了隨寧的懷里，抱著她正嗅得歡呢。
「……」
小丫頭還有兩副面孔。
第二天晚上洗澡前，小葡萄坐在那兒看著阿姨︰「我要和媽媽一樣香！」
阿姨問︰「為什麼呀？」
小葡萄說︰「這樣爸爸就會親我——！」
阿姨︰「……」
總感覺好像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的小秘密。
她說︰「小葡萄多親親媽媽就會變香咯。」
小葡萄信以為真，在隨寧結束直播後，丟下自己的洋女圭女圭，抱住她就是一頓親。
隨寧被親得暈頭轉向，「怎麼啦小寶貝？」
小葡萄湊近她，「媽媽，我香嗎？」
隨寧恍然，搞半天還在記著這事呢。
「香，咱們小葡萄最香。」
小葡萄哪里——辨出來真假，十——相信，並且很是大度地去自己單獨睡覺。
等陳津白回來，隨寧——她又故技重施。
女兒自己這麼主動，陳津白可不會拒絕，末了——隨寧，「你告訴她的？」
隨寧才不背鍋︰「不是我。」
小葡萄听不懂他們的對話，反正听到他們是在說自己，就以為是夸自己，高興得不得。
一會親媽媽，一會親爸爸，實在太快樂。
小孩子長得都特別快。
小葡萄長大後，容貌也變得十——惹眼。
她像隨寧比較多，但也集——陳津白的優點，比起隨寧的溫柔，她要更侵略性，和她的性格也很像。
小葡萄懂事——就喜歡自己做事情。
當然這僅限于在某些時候，大多時候她就是仗著那張萌臉，乖乖地問︰「媽媽喂。」
隨寧說︰「自己動手噢。」
小葡萄聲音女乃女乃的，轉了對象︰「爸爸喂。」
陳津白也讓她自己動手。
小葡萄睜著大眼楮，控訴他們的冷酷無情︰「我還是不是你們的小寶貝——！」
隨寧噗嗤笑出來。
最後一人喂——一勺，小葡萄輕輕松松地就滿足——，剩下的自己拿著勺子在那里挖。
吃完後，她捧著碗，用勺子敲起來。
「小葡萄吃完啦。」
「媽媽真慢！」
「爸爸也是。」
兩個大人不為所動。
小葡萄自己忍不住了，又吃——兩口雞蛋羹，打——個嗝，捂住自己的嘴巴。
觀察許久，她發現爸爸媽媽都沒注意到自己，這才放心地放下手。
隨寧還能不知道她愛臭屁的性格，要是關注——，指不定小葡萄能沮喪一整天。
其實小葡萄有大名，只是叫習慣了小葡萄，小葡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大名是什麼。
她覺得小葡萄多好听，人人都叫小葡萄就好。
偶爾隨寧會把她送到隨母那里去住一個星期，小葡萄一——要出門，就問︰「不帶爸爸嗎？」
隨寧說︰「小葡萄要自己。」
小葡萄搖頭，「不要自己，要和爸爸媽媽一起。」
隨寧親她一口。
人類幼崽果然是天真可愛，有些話大了說起來就肉麻了，但小孩子說起來只覺得暖心。
小葡萄被打包送到了外婆那里。
隨寧和陳津白總算是可以過——人世界。
這一個星期的時間，剛——始她很快樂，最後一天時她不禁期待起小葡萄的歸來。
每天這樣那樣隨寧覺得自己要咸魚。
小葡萄出生後，他們的夜生活比以前還要豐富，她感覺自己要被榨干了。
去接小葡萄的前一晚，隨寧堅決只睡覺。
陳津白平靜道︰「還以為是你自己想的。」
隨寧當然不承認︰「是小葡萄要去和外婆住的。」
當天晚上，她睡了一個安穩覺，並在第——天清晨不清醒時和陳津白依舊不可描述一番。
導致她接小葡萄遲——小時。
小葡萄坐在台階上，沒看到媽媽過來，失望道︰「媽媽是不要小葡萄——嗎？」
隨母哪里受得——這樣的小孩，「待會過來外婆說她。」
「不說。」小葡萄搖著頭，「媽媽會哭的。」
隨母︰「？」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女兒會哭。
小葡萄沒見過隨寧哭，但她見過隨寧和陳津白長篇大論，而且有時候還能听到隨寧嗚嗚聲。
這不是哭是什麼。
等隨寧到達時，小葡萄歡呼一聲，隨後趴在她懷里唉聲嘆氣︰「媽媽真笨。」
隨寧迷惑︰「哪兒笨？」
小葡萄說︰「媽媽肯定是迷路了。」
在她心里，只有迷路的人才會遲到，她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多包容包容媽媽。
以後她會認路的。
半個月後，小葡萄運氣不好，感冒發燒了。
隨寧這時候正好出差在別的城市，因為有比賽，陳津白一個人帶她去醫院打針。
醫院里小孩多，哭聲遍地。
小葡萄被陳津白抱著，趴在他肩頭，意志堅定地保證︰「爸爸，我不會哭的。」
但她的聲音很虛弱，毫無信服力。
陳津白不戳破︰「好。」
輪到小葡萄時，醫生要打針，她也不認識針，——著醫生把針頭戳進——自己胳膊里。
醫生夸道︰「寶寶真乖。」
小葡萄抬起頭，與有榮焉。
等針打完——，她後知後覺剛才的疼痛，小聲啜泣起來。
陳津白好笑又心疼︰「不是說不哭嗎？」
小葡萄抽抽搭搭，眼淚掛在睫毛上，眼珠子像是被洗刷過的黑棋子︰「剛剛不知道……」
陳津白捏捏她鼻子。
小家伙反應弧怎麼這麼長。
等回到家里，小葡萄就已經忘——打針這回事，退燒後她就生龍活虎起來。
晚上，陳津白和隨寧視頻。
小葡萄擠進鏡頭里，「媽媽媽媽，我模不到你——！」
隨寧彎唇︰「小葡萄有沒有乖乖的？」
小葡萄點頭︰「有噢有噢，小葡萄最乖——，你問爸爸，今天打針都沒有哭。」
隨寧驚訝︰「是嗎？」
小葡萄狠狠點頭，大聲道︰「是！」
等她離——後，陳津白直接說︰「打針是沒哭，打完後反應過來，哭了半天。」
隨寧哭笑不得。
病好了以後，小葡萄勢必要補回前——天的頹廢，噠噠噠地在家里跑來跑去。
隨寧出差回來後，抱著她就是猛嗅，就算每天都有視頻，她還是很想小葡萄。
這大概就是割舍不掉的感情吧。
小葡萄鬧了一會兒，在她懷里睡著，隨寧捏了捏她軟軟的臉頰，心軟得一塌糊涂。
這是她懷胎十月生——來的寶貝。
三歲半時，隨寧打算將小葡萄送去上幼兒園。
小葡萄不知道幼兒園是干什麼的，但听媽媽說有很多小朋友，立即高興地同意。
「爸爸也會去嗎？」她問。
隨寧樂不可支︰「你問爸爸去不去。」
陳津白說︰「不去。」
小葡萄說︰「那爸爸就沒有小朋友——噢。」
她的邏輯很奇怪，有時候大人听不明白，童言童語，听不懂沒關系，可愛就行。
陳津白嗯了聲，然後說︰「我有你媽媽。」
小葡萄咦一聲，點頭︰「也是。」
這話還是和隨寧學的，就連點頭的表情姿勢也像她。
當晚，小葡萄睡得很遲。
第二天她沒有早醒，醒來時發現自己一只眼楮——不見——，坐在床上嚎啕大哭。
隨寧听到聲音，連忙——門進去。
「怎麼——？」
「嗚嗚嗚小葡萄瞎了！」她還穿著睡衣，一晚上睡得皺巴巴的，左手抹著左眼的眼淚。
「……」
隨寧——著她的眼罩戴歪——，像海盜船長的獨眼，搞半天是不知道，她忍住笑走過去。
小葡萄吸了吸鼻子︰「我的眼楮不見。」
隨寧說︰「你閉上眼。」
小葡萄听話地閉上眼。
隨寧把她眼罩摘掉，「再睜眼看。」
小葡萄睜——眼，咦了一聲︰「我又不瞎了。」
隨寧不知為何想到那張表情包，可以改成「我瞎了，我裝的」，這事一定要說給陳津白听。
剛睡醒的女兒怎麼像個小傻瓜。
確定自己眼楮還在，小葡萄長長地松了口氣，拍拍小胸脯，「真好。」
等穿完衣服後，她就忘——這件糗事。
隨寧將這次的事寫成對話，發到了微博上，評論里的粉絲們都笑瘋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瞎了】
【搞的我也想養個小葡萄——！】
【好有畫面感，我已經笑死了，差點被老師發現】
因為要去幼兒園，小葡萄今天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隨寧給小葡萄扎了漂亮的啾啾，夾上熊貓和竹子的小發夾，配上今天的小裙子尤其好。
小葡萄照鏡子不亦樂乎︰「真美。」
她扭頭，「媽媽也美。」
隨寧被她逗笑，——她蹦蹦跳跳地去陳津白那里，「爸爸，小葡萄好看嗎？」
陳津白正在用電腦，小葡萄借著小矮人的個子，從他的胳膊底——鑽進去，爬上他的腿。
只可惜她爬不上去，還是被陳津白抱上去的。
小葡萄抱著他歡呼了一聲。
送她去幼兒園是兩個人一起的，幼兒園距離小區並不遠，被他們倆考察——很久。
因為一些瑣碎的事，等出發已經是下午。
他們開車去幼兒園的路上路過——一所高中。
這會正好是下午上課時間，小葡萄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人，趴在車窗上，——校門口來來往往的學生，穿同樣的校服。
人多等于陪她玩的人也多。
小葡萄回頭，對隨寧興奮——口︰「媽媽，這個幼兒園好多小朋友！我要上這個幼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