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
答對了。
這五個字, 好像噗地一下戳破了隨寧——尖上鼓起的氣球。
他坦然對她承認了吃醋，絲毫沒有遮掩，連帶著背後的意思也透露了出來。
隨寧是故意問的, 但沒想過——到答案會怎麼樣。
她比往日听見他——聲音更緊張，手指捏著手機，——中偷樂，又不知道該回什麼。
問他吃醋感覺怎麼樣？
還是說什麼？
你吃醋我開——？
怎麼這麼難回答, 隨寧感覺考試都沒這麼難。
「……答對沒有獎勵嗎？」半天，她臉上烘著熱氣。
真要命, 她問的這是什麼。
隨寧听見陳津白在笑，剛剛淡下去的緋紅再度涌上。
明明是在游戲里，隔著——幾公里或者二——幾公里——距離，她卻有種他在她面前——感覺。
「沒有獎勵。」陳津白問, 「怎麼辦？」
隨寧說︰「那算了。」
她又「偷偷」抱怨︰「小氣鬼。」
不大, 很小，卻是能讓別人听得見——程度。
隨寧害羞歸害羞, 但該有——小心機卻是不會少, 單單討論吃醋肯定會緊張到無話可說。
以獎勵為話題，可以接續。
陳津白嗯了聲, 「我听見了。」
他又道︰「提前預支一下獎勵也可以。」
男人低沉——聲線順著耳機傳至隨寧——耳朵里，她呼出一口氣，越來越好听了怎麼回事。
他是故意的嗎？
周純回來時，見隨寧滿臉通紅, 怪異道︰「你在看什麼東西, 小黃……片？」
臨看到游戲界面，她的最後一個字遲遲蹦出來。
隨寧根本沒法降溫，都怪天氣太熱。
「——太激動了。」她閉麥說話。
「這話可信嗎, 誰家打游戲這麼激動的，能是面紅耳赤。」周純白眼。
借口就是借口，被發現也無所謂。
隨寧揮開她，「你知道還要亂說。」
周純嘻嘻笑，「我這是關心姐妹的感情問題，陳津白又在故意撩你吧，快點拿下啊。」
隨寧也想快點拿下，可想和做不是一回事啊。
她又重新開麥︰「還要繼續嗎？」
隨寧——轉移話題，陳津白勾了下唇，方才她的膽——那麼大，現在又像是小年糕，松松軟軟的。
他直接問︰「明天有空嗎？」
兩個毫不相干——問題，隨寧——跳漏了——拍。
是要約自己見面吧，要說什麼，大抵是借著今天的吃醋事件，正好捅破窗戶紙？
「……明天滿課。」隨寧失望。
她又問︰「哥哥明天不要訓練嗎？」
陳津白說︰「當然要。」
臨近決賽，每天都需要訓練，但也不是每時每刻都是。
隨寧又期待又忐忑。
喜歡這麼久，追上當然好。但她又擔——，在比賽前夕忽然談戀愛會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比賽，馬上決賽就要到了。
感情最能影響——個人——狀態。
比如隨寧現在就沒心思——游戲了。
隨寧從了自己——︰「後天下午沒課。」
陳津白听懂了暗示︰「好，後天。」
隨寧模了模自己——額頭，有點燙，如發燒一樣，「後天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陳津白嗯了聲︰「隨時都可以。」
這個隨時讓隨寧愣了——下，意味太明顯。
退出游戲後，她窩——了沙發上，用手扇風，——算物理降降溫，可惜沒有什麼作用。
隨寧——了——行字，又刪除。
還是後天見面再說吧。
雖然沒提什麼，但兩個人似乎有了默契。
明明是同——個人，卻偏偏要說吃醋，這男人怎麼這麼會，隨寧即使清楚，也不免動心。
晚上周純就知道了今天發生——事。
她叫了兩聲，嚴肅地告訴隨寧︰「後天約會，你——給我——扮好了，必須美到他——神意亂，神志不清。」
隨寧︰「？」
周純哈哈笑起來。
時間一轉眼到第三天，隨寧上午沒在意，——算中午回來好好選選衣服。
可就在出發去上課時，她收到了消息。
陳津白︰【什麼時候下課？】
隨寧回了個時間，又問︰【問這個干什麼呀？】
她猜，該不會是要和她一起吃午飯吧？
陳津白︰【猜不到？】
隨寧被戳破，故意回︰【猜不到。】
過了會兒，陳津白︰【那算了。】
還用了她前天晚上說的台詞。
隨寧哼了聲，沒有再問，而是抓緊時間選衣服，畢竟可能沒時間再回公寓了。
yu訓練——日常時間是在下午兩點以後，因為游戲少年們下午才會醒過來。
陳津白上午習慣了起早。
他知道隨寧——學校，這已經是全網公開——消息，甚至她——室在哪兒都有人說過。
「哥，你要去哪兒？」
莊帆罕見地起早，是被餓醒——，正揉著眼楮，就看見對面男人穿著整齊，帥——他晃眼。
「去鍛煉？」他問。
「嗯。」陳津白敷衍了——下。
等人離開後，莊帆還相信他——話，但是等到中午，——直沒人回來時，他才知道——
鍛煉鍛到外面去不回來了？！
上午四節課，隨寧刻意逼自己——神集中。
周純問︰「以前你也沒這麼緊張啊，不還是同——個人，最多表個白，怕什麼，又不會吃了你。」
隨寧說︰「緊張啊。」
「萬——他不表白怎麼辦？」周純問。
隨寧攤手，她怎麼知道。
最後一節課是專業課，大學——師基本沒拖堂——，鈴聲一響，人人都往外走。
隨寧順著人流出去。
今天陳津白並沒有聯系她在哪棟——學樓，或者在哪個校門口見面，她覺——不大對。
學校可是有好幾個校門的。
直到隨寧疑惑地出了——學樓，看見外面站著——身形挺拔——男人，目光再也離不開。
幾個女——抱著書，過去要微信。
陳津白目光往里瞄了眼，看到了剛出來的隨寧，輕描淡寫地說︰「我在等人。」
隨寧听到了，眨了眨眼。
周純用手肘捅捅，「我先走了，你好好約會。」
隨寧唇翹著，輕輕掐了她胳膊，「走就走，還多話。」
事不宜遲，周純順手把她懷里——兩本書抽走，給她遞了個眼神，快速溜走。
陳津白視線停在隨寧身上，對她挑了下眉，隨寧清清嗓——，走到他面前。
「你怎麼知道在這里？」她問，聲音甜甜。
「問的。」陳津白看她，「手機沒開？」
隨寧啊了聲，——開——看，下課前才發——消息，她沒看到。
「上課怎麼可以玩手機。」隨寧故作嚴肅，「我是好學生，不能讓——師失望。」
「原來如此。」
陳津白笑了聲，如果他是老師，也喜歡這樣的學生。
隨寧問︰「去吃飯？」
陳津白嗯了聲，和她一起走在校園里，「有想吃——嗎？」
到底吃什麼隨寧並沒有頭緒，她沒有忌口的東西，很多東西都可以嘗試。
但「約會」嘛，肯定吃點正常的，不然帶著火鍋味和烤肉味一起去逛街？
隨寧可不想。
她思考半天，提了家餐廳，陳津白頷首。
大學期間，隨寧和周純來過這家餐廳好多次，但今天總覺——口味變了，比以往好吃。
她心中嘆氣，秀色可餐是真。
吃完飯，兩個人一起出了門，又回學校逛了會兒，聊了些游戲和比賽——事。
快出學校時，陳津白叫了聲︰「隨寧。」
隨寧嗓——眼干干的，——道重點來了？
「你好像有點緊張。」他說。
「……」
隨寧並不否認。
陳津白笑起來，「我也有——點。」
隨寧——怔，對上他漆黑——眼眸。
她認識他幾個月時間，無論是在現實，還是在比賽場上，都沒見過他緊張——樣子。
現在，他告訴她，他在她面前緊張。
隨寧彎了彎唇︰「哥哥在緊張什麼？」
陳津白唔了聲，裝模作樣思考起來，在她——雙星亮的眸子下，慢悠悠道︰「怕被小狐狸騙。」
「你也騙過小狐狸。」隨寧耳垂醺紅。
「兩清了。」陳津白說。
他微彎腰，傾身，湊到她面前，離她很近很近，輕聲說︰「真可愛。」
隨寧第一次與他這麼近。
陳津白喉嚨動了動，認真道︰「現在說好像太簡單，我想到了——個很合適——地方。」
隨寧︰「？」
她都做好被表白的準備了。
陳津白模了下她的頭，「等等。」
隨寧明知故問︰「哦，等什麼？」
陳津白說︰「總決賽。」
隨寧怔愣住。
雖然沒有直接說，但是她明白他——意思了，他想在那時候，在那個萬眾矚目的時刻。
並不是拖延，而是重視。
隨寧喃喃︰「……冠軍？」
陳津白的表情里帶了些調笑︰「不信任我？」
隨寧忽地笑了起來，如夏日小溪上搖曳的清荷，「當然不會，我等哥哥的好消息。」——
顆——都在顫動。
她當然相信，她一直相信white戰無不勝。
在幾個月前，隨寧從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事。
有個人會對她說，等總決賽。
總決賽——舞台上，冠軍注定萬眾矚目，陳津白也在告訴她，他可以拿到第。
作為粉絲，隨寧欣喜。
而作為喜歡他——人，她更期待。
「喂喂，回來後就——直走神，寶，在一起了沒？」周純揮了揮手，「醒醒。」
「沒有。」隨寧回。
周純——坐下來，「什麼？這還不在一起？他只想玩玩？不會真是渣男吧？」
隨寧嗔道︰「什麼呀。」
她趴到周純耳邊，笑眯眯道︰「總決賽那天，你——定要去，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周純原本听得懵懂，忽然反應過來，手拍在沙發上，驚呆了︰「不會吧，陳津白想那樣？！」
她聳肩，「還好他不是明星，不過要是今天說，就早談戀愛十幾天。」
隨寧哦了聲︰「給你選，你選哪天？」
周純不假思索︰「那當然是總決賽！」
這還用選嗎？
因為有了——件在不久後值得期待——事，隨寧現在做什麼都很有動力，恨不——馬上到那天。
原本她解說——時間是在季後賽第三周。
等同于決賽前——星期。
隨寧大著膽——找到方明朗，認認真真問︰︰「方老師，我可以上總決賽嗎？」
方明朗︰「？」他驚了。
隨寧說︰「我可以。」
方明朗相信她，但是官方那邊很難，望著她堅毅——眼楮，他最終妥協︰「好，你和我——起去。」
這件事幾乎沒人知道。
夏白薇那天正好在，看到他們一起過來，再意外听到事情後，張著嘴半天沒出聲。
隨隨也太敢了吧——
直到傍晚，隨寧才和方明朗——起出來。
事情塵埃落定。
官方公布調整那天，網上爆炸。
【直接上總決賽？】
【媽耶都不提前試試小比賽嗎？】
【背後有人吧？】
【啊這……】
粉絲慶祝，網友——驚——乍，怕她搞砸總決賽，但又希望她可以。
總決賽會發——什麼，僅僅是隨寧和陳津白的秘密。
隨寧發消息給陳津白︰【哥哥，不準逃課。】
此時yu內部正熱鬧。
莊帆——蹦三尺高︰「好家伙好家伙！」
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之前不還是季後賽嗎？突然一眨眼變成總決賽了，隨隨也太牛逼了吧？」
「都不知道是官方膽——大還是隨隨膽——大。」
「隨隨都上總決賽了，咱們可是她主隊，還不——直走到最後？是吧，白哥？」
眾人扭頭看向陳津白。
陳津白目光停擱在手機上，聞言嗯道︰「是。」
他手指輕敲︰【隨老師——課，不敢逃。】
陳津白沒想到她會如此有行動力。
聯想到她曾經——種種行動，他低頭輕笑，合上手機。
他怎麼能不努力。
隨寧做足了準備，解說前夕，給陳津白發出邀請︰【哥哥，今晚雙排嗎？】
陳津白表示今天要訓練，為了冠軍努力，說得很是義正辭嚴，仿佛美色會讓人墮落。
隨寧被他說得羞赧。
等她回了個好吧之後，陳津白又說︰【騙你。】
又逗她，隨寧無語。
她狡黠——笑，怎麼，只能他逗自己，她不能逗他了嗎？
隨寧思索了幾分鐘，終于有了個好方法，她翻出來近段時間從未聯系過——w——微信。
她嚴肅地發了條︰【好聚好散。】
然後刪了他——微信。
隨寧又立刻給陳津白發消息，寫了篇百字小論文，論文也是有目標——，其中夸他厲害夸了八十個字。
這要是高考，屬于離題零分作文。
剩下可憐——二——個字，隨寧說了兩個重點——
，她之前瞞著他找了個替身。
二，她幡然醒悟，剛剛刪了替身。
還有第三個最重要——事情，隨寧邊寫邊笑︰【哥哥，我今天才發現，我好像對他動心了。】
他，自然指——是w、替身。
陳津白一局游戲結束，——開微信，看到長篇大論，和最新的兩條偏短的語音。
他猶豫，後又點開。
「哥哥，我好像不能以女朋友——身份和你——起拿冠軍了……但我還可以作為粉絲，加油。」
隨寧刻意掐出來哽咽的聲音，沒哭，但令人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