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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北青辰,昆侖有玄機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雖只交手一招,靈虛子就知道自己斷然不是面前這位年輕人對手。

以為依仗的小周天陣雖然成功布下,封禁了陣中所有人的神通、法力,但卻不曾想,在他眼中一向紙糊一般的修士,肉身修為竟比自己還高明許多。

剛才那一拳他足足用了七八成力氣,若是往日,便是塊頑石也要生生給捶裂了,竟被許宣以肉身之力硬扛了下來。

好在他早已修成了綠僵之身,否則,也不需許宣動手,單只是那拳頭上傳來的反震之力,就能讓他骨斷筋折,廢掉一只胳膊了。

風鈴子的藥效只能維持三炷香時間,時間一過,不需許宣出手,只是停在燈兒肩頭的蝶兒都能讓他欲仙欲死。

「苦也,苦也!」靈虛子心中暗呼︰「難得下山一趟,怎地踫上這來個煞星,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向死而生?說得冠冕堂皇,只可惜我在你身上只嗅到死亡的腐朽氣息,至于生……連來世都沒有,又遑論今生?

許宣接下靈虛子一拳,也不著急進攻,重又一撩衣襟坐在桌旁,拎起茶壺給自己和燈兒續了兩盞茶。

靈虛子色厲內茬,剛才手臂斷骨雖然已經接好,但胸前的那幾拳頭卻打斷了他七八根肋骨,其中三根肋骨戳破肺葉插入胸腔之中,這讓他說起話來不由有些吃力。

「你……你也莫要得意,我師父就在蕃和郡,方才……方才我已經遣人去請了,你要想替天行道,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許宣聞言心中一動,他此行本就是為了尋找帝女獻,拿到素色雲界旗,雖然出發前就大約猜到了瀚海沙漠所在,但三山兩盆何其遼闊?

就算有壬癸玄精旗在手,能和素色雲界旗生出些許感應,但要想確切找到封印之地依舊無異于大海撈針。

「先有傳承旱魃血脈的魃傀蟲,再有與碑陣作用相似的大小周天陣法,如果說這個昆侖派與帝女獻無關,實在有些太過巧合了。

靈虛子只是昆侖派三代弟子,恐怕也不知道多少實情,既然他師父要來,正好問個究竟!」

許宣暗自思量,如今自己雖然只有元嬰中期修為,但魂魄已經成就陽神,肉身也已煉至心齋境,又有石碑、壬癸玄精旗和山海劍傍身,論起綜合實力,就算遇到練神返虛初期的老怪,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想到這里,許宣便道︰「既如此,我們在此等著便是,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請教令師。」

「這話可是你說的,莫要後悔!」

靈虛子大喜,說完又覺得有些丟了自家顏面,忙補充道︰「我……我說這話可不是怕了你,要不是早先被你徒弟暗算損耗了不少魃傀蟲陰氣,這點小傷我哪里會放在眼中。」

「噢?」許宣並不知道驛站外發生的事,不由將目光看向燈兒。

燈兒掩嘴一笑,就把蝶兒如何化去靈虛子四肢,靈虛子又如何借助魃傀蟲斷肢重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許宣笑道︰「你這是自討苦吃,就算是不化骨遇到蝶兒都被斷了一臂,又遑論是你一個小小綠僵。」

「不化骨?」

靈虛子一驚︰「天下修到不化骨境界的尸修屈指可數,不知你們說的是哪一位前輩?」

「綠袍老祖,你可听過?」許宣一字一頓說道。

「竟是他!」

靈虛子喃喃道︰「‘南綠袍,北青辰’,綠袍老祖名號還在我家老祖之前,那老怪縱橫天下數百年,早已是渡過兩次大天劫的人物。

前不久听師父說他陰溝里翻了船,栽在幾名太一宮修士手里,莫非……」

靈虛子驚詫地看著許宣︰「莫非……你就是那幾名太一宮修士之一?難怪,難怪,敗在你手里不丟人,不丟人吶!」

「南綠袍,北青辰?」

許宣還是第一次听到這個說法,心中不由生出一種荒誕的熟悉感,看來不論在哪個世界,大家總喜歡弄出一些排名啊。

「你們家老祖就是‘北青辰’?」

這時靈虛子似乎也認命了,自知自己不是許宣對手,索性讓驛站外的修士收了陣法,大剌剌坐在許宣對面,從懷中模出一枚丹藥吞入月復中,一面療傷一面說道︰「那是自然,我家老祖修行年月雖然比不上綠袍,但也渡過了一次大天劫。

師父曾說,若是二十年前,老祖或許打不過綠袍,但要是二十年後,鹿死誰手尤為可知!只可惜……那怪卻是被你們給宰了。」

「噢?莫非這里面還有什麼說法不成?」許宣不動聲色問道。

「那是自然!」

靈虛子自得一笑︰「同為不化骨,就要看體內體內巫族之血的精純程度,若非那地方發現得晚了些,這‘南綠袍,北青辰’可就要變成‘北青辰,南綠袍’了。

不過……如今這老怪死了倒也干淨,從此天下再無南北之分,說起尸修,就只有昆侖青辰老祖了!」

許宣眼簾低垂,遮掩住雙目中流露出的異色,故作隨意道︰「尸修本就是條不歸路,一入此途再無來世,縱然縱橫一世又如何?到頭來還是塵歸塵,土歸土。

你說的那個地方就算再神奇,莫非還能再造一個天劫也滅殺不了的帝女獻?世人都說黃粱一夢,我以為這四個字放在你們尸修身上倒也合適。」

「那又有何不能?」

見許宣頗有不屑之意,靈虛子脖子一梗,也顧不上胸口疼痛,冷笑道︰「你這修士,說我們黃粱一夢,卻不知自己也不過是只不可語冰的夏蟲!

世人有來世又如何?終究還是有胎中之謎,今生不知前生事,與我們有何分別?

只要祖師參悟透了那處絕地的秘密,不化骨也未必是尸修之道的盡頭!」

許宣听得雙眼發亮,還想再問,就見兩個身影忽然出現在驛站門前。

一男一女,男的身高八尺,生得頗為壯碩,女的一襲緋紅長裙,腰間系了條黑紋錦帶,面容雖算不上絕色,卻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媚態。

「靈虛子,你在這里胡說八道些什麼!」

緋衣女子開口,嗓音略微有些沙啞,更添幾分性感的味道。

一見這二人,靈虛子登時站起身來,一把撲倒在緋衣女子身前,哀嚎道︰「師父,師父救我!」

緋衣女子冷哼一聲,一只黑色的小皮靴從裙下伸出,一腳踢在靈虛子下巴上,斥道︰「連小周天陣法都用上了,還被人打成這副模樣,滾!」

靈虛子挨了一腳,一口鮮血噴出,卻不敢讓血沫髒了自己師父衣衫,忙將頭扭到一邊,強忍著渾身疼痛手腳並用,爬到兩人身後。

緋衣女子環視左右,目光終于停留在許宣和燈兒身上。

「就是你傷了我徒弟?」

許宣還未回話,緋衣女子身旁的男子搶先道︰「何必費這些口舌,敢在西夏打傷昆侖弟子,那就是不給我們一品堂面子,我們與貴派剛剛結盟,為表誠意,這人就交給我收拾吧!」

緋衣女子卻道︰「好意心領了,靈虛子是我的弟子,生殺予奪之權就盡在我手,旁人若敢動他分毫,那就是不給我血羅剎紅西月放在眼里,我自會讓他明白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子笑道︰「都說紅師妹護短,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也好,只要師妹開心,就是將西夏的天捅破了,那也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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