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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梁王涼,斬仙有飛刀

夕照山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臨安府,隨之而來的是各地報上來的異象。

好像是約好了一般,除了夕照山、普陀山、青城山、武當山外,許多名山大川、古剎道觀、城隍廟宇幾乎在同一時刻出現了各種異象。

有的是地涌水火,摧毀了原本的洞天福地;有的是神像流淚,斑斑血淚讓人看得毛骨悚然;有的是天雷滾滾,將好端端一處修行門派夷為平地。

更多的則是一些不為人知神袛,或是隱世不出的陸地神仙,忽地被削去頂上三花胸中六氣。運氣好的雖然道行大跌,但好歹還能保住一條小命,運氣不好的,便只有一點靈光不泯,轉世投胎去了。

只是大宋如今雖然只剩半壁江山,但疆域依舊不小,些許異象並未能引起人們多大興趣。

只有太一宮中的七位提舉,以及皇宮中端坐龍椅上的那位,看到各地奏報上來的消息後,才懷疑或許這些異象代表了什麼,但也只是猜測而已。

梁王府中,梁王爺正捧著一盞熱茶,小心用杯蓋拂去浮起來的茶葉,心中不知在想著什麼。

片刻後才將茶盞放在自己手邊的楠木桌上,瞥了一眼旁邊坐著的梁連,說道︰「夕照山的事情你听說了吧。」

梁連點點頭,說道︰「父親,想不到那法海竟是個銀樣蠟槍頭,如今白素貞依舊在家中安坐,還生了個大胖小子,他自己的和尚廟,卻是被人弄了個絕戶。」

梁王爺道︰「話不能這樣說,法海還是很有些法力的,否則雷峰塔又怎麼會鎮壓住那條八首巨蟒?老夫只是奇怪,他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也沒有什麼消息傳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梁連想了想,上前兩步抱拳請纓,說道︰「不如孩兒拿著聖旨再去太一宮請幾位掌宮內侍,一起去錢塘縣直接將白素貞抓回臨安,父親以為如何?」

「嗯,如此也好,老夫听聞這些修行中人素來能掐會算,我們不起心思則罷,既然起了心思,你又與法海在錢塘縣露了面,自然是要斬草除根,才能睡得安穩。」

梁連面色一喜,正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忽然听到府外傳來一陣喧囂,隨即就有一隊官兵徑直闖了進來,一個個虎背熊腰,盔明甲亮。

王府中的家丁向來趾高氣揚,便是臨安府、或是刑部的官員也不怎麼放在眼中,現在忽然見有人竟敢在自家府中橫沖直撞,不由都是怒從心頭起。

紛紛罵罵咧咧,抄起掃帚、扁擔,正想將這隊不識好歹的大頭兵打將出去,讓他們見識見識梁王府的威嚴。

正欲動手時,忽然就听一人高聲唱道︰「聖旨到!梁興朝接旨!」

隨即,一位身著紫袍官服的官員雙手捧著一卷明黃色的卷軸,邁著四方步子從隊伍最末端走了出來,正是文瀾閣大學士顧宗。

有道是,「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其中「朱紫」二字,說的就是朝堂上這些官員的官服顏色。

自北宋神宗時,朝廷便對官服進行了改制,凡四品以上大員官服為紫色,六品以上緋色,九品以上綠色。

這些家丁雖然不是全都認得顧宗,但見他身穿紫袍,腰束革帶,加配銀魚袋的裝束,便知面前這位乃是一位四品以上的朝廷大員,如今手中又有聖旨,哪里還敢動彈,紛紛將手中剛剛尋來的家伙事藏在身後,拜伏在地。

梁興朝,也就是梁王爺,見此陣勢,知道來者不善,忙急匆匆帶著梁連來到院中,恭敬跪倒在地,只是卻仍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出了紕漏。

……

是日,天子震怒,歷數梁王爺梁興朝貪贓枉法等32樁罪名,闔府上下107口盡數鎖拿入獄,只等秋後便要問斬。

消息傳到錢塘縣時,已經是數日之後的事情了。

鄧子安听聞此言,頓時癱坐在太師椅上,眼神呆滯,口中喃喃道︰「悔不該當初,悔不該當初啊!」

說罷,雙眼一瞪,狠狠剜了侍立在旁的師爺一眼。當初若不是他攛掇,自己又何必豬油蒙了心,寫信去梁王府?

如今新傍上的靠山倒了不說,與盧遠聲那條早已結交數年的線,自然是徹底斷掉了……

心中越是這般想,心情就越不痛快,越不痛快,就越發覺得面前這個賊眉鼠眼滿臉諂笑的狗東西越不順眼,這時身旁要是有把刀,他都恨不得一刀砍了他,以泄胸中怒火。

「大人,如今梁王府倒了,我們該如何辦?」師爺見他面色不善,諾諾問道。

「怎麼辦?哼,你不是本官的智囊嗎,怎麼,這時便黔驢技窮了。」鄧子安不陰不陽說道。

師爺知道此時縣尊必然在生自己的氣,只是誰又能料得到,素來頗得皇帝信任的梁王爺竟會一夜之間就淪為階下囚,不是自己算計有誤,實在是這世道變化太快啊。

「大人,依小的看,如今也只能夾著尾巴做人,小心做事了。」

鄧子安冷笑道︰「廢話,這還用你說?」

師爺陪了個笑臉,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忙道︰「大人,前番法海與梁公子前往清波門宣旨,聖旨中只說有蛇妖為禍錢塘,可未曾言明蛇妖是誰。」

听他這麼說,鄧子安忽然心中一亮,微微頷首,示意他急需說。

師爺又道︰「既然現在梁王府倒了,大人何不賣許宣個面子,主動上書朝廷,感激聖上派法海禪師為錢塘縣除了蛇妖一害?」

鄧子安面色稍霽,淡淡道︰「你這老狗還有幾分腦子,這樣也好,左右雷峰塔鎮壓蛇妖的事情錢塘縣百姓都曾瞧得分明,如此一來,朝廷得了面子,白素貞也洗刷了幾分污名,許宣想來能明白本官此舉中的善意。」

師爺笑道︰「大人說得是,冤家宜解不宜結,只要大人與許宣交好了,想必盧大人看在他學生面子上,應當不會刻意與大人為難了。」

鄧子安眉頭一挑,原本盧遠聲可是自己兒子的座師……

旋即又想到了那幾個日進斗金的作坊,不由心中一陣肉痛。過了半晌,才將心一橫,吩咐師爺準備筆墨紙硯,開始草擬奏章。

……

許宣一行人回到家中,諸事太平。

李公甫將鄧子安登門的事情說了,許宣听後笑了笑,只是拍了拍燕赤霞肩膀以示贊許,並未多說什麼。

夫妻二人來到房中,許宣取出與法海大戰時的黃皮葫蘆,說道︰「娘子,你這葫蘆雖然也是青城山中常年受天地靈氣燻陶長成,但還是差了許多,要想用來孕養山海劍,還是有些不足,你可知道哪里還有更神妙些的葫蘆?」

白素貞好奇道︰「那日官人來問妾身要葫蘆,我還以為你是用來盛丹藥,誰知竟是用來孕養飛劍,你那本小冊子妾身也細細讀過,但中間都只說要將飛劍醞與體內,日夜祭煉,如此才能人劍合一,如臂指使,從未听過要用葫蘆孕養的。」

許宣「嘿嘿」得意一笑,說道︰「我也是那日和徐乾詳談後才知道,想不到我這飛劍竟有這般大的來頭,所以才向他請教了一番,才知道這寶貝原本就是兩件,因為先天就殘缺不全,這才少了許多神通,若真能讓我尋到一個能孕養它的葫蘆,那才是殺人不過頭點地。」

「官人何意?」白素貞問。

許宣道︰「娘子可曾听過一件用葫蘆裝著的飛劍?」

白素貞凝神想了想,旋即便用縴細的手指掩住嘴唇,瞪著眼楮驚詫道︰「官人說的莫非是那件曾經斬了妲己的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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