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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飲美酒,斷橋釣老龍

「就這麼放他離開?」看著許宣遠去的背影,山巔處一僧一俗,目光幽深。

「若依禪師之見,該當如何?」青衣公子相貌清秀,正是數月前一日之內腳踏華山、黃山、青城山,賣弄法力引得許宣元陽乍泄,白素貞珠胎暗結的鎮江府藥商徐乾!

法海道︰「雖有白素貞雷峰之誓在前,又有施主挑動人心在後,但謠言終究只是謠言,當不得一個由頭啊!若依老衲之見,當設計將許宣留在金山寺中,引白蛇前來奪人,金山寺乃是佛門淨地,她若依仗法力,效仿淮水一族所為,那時才好將她一舉擒拿。」

徐乾深深看了法海一眼,眼光中流露出幾絲戲謔之色,說道︰「昨日若不是天降驚雷,禪師還想和那白蛇泄露多少天機?怎地今日卻又想出這等計謀?」

法海兩道白眉一挑,心道昨日自己不過多說了一句,他遠在鎮江府,竟然就能察覺,還能施展雷霆打斷自己話語,又料定許宣今日必來夕照山,早早拉了自己在此等候,當真神通廣大。

想到此處,心中警惕越盛,面上卻越發從容,微微一笑,說道︰「天道總有一線生機,老衲也只是不想將事情做絕罷了,既然她自舍了那一線生機,那便怨不得貧僧了。」

徐乾笑著指了指法海,說道︰「你們這些和尚,思慮倒是周全,就是行事太過畏首畏尾,若非如何,又何必輪到我來出手?

羈縻,羈縻,羈縻至今已經三萬余年,如今他都要回來了,又有何用?

既是革命,哪能不流血,不沾半點因果的?

現在既然我出手了,便沒有這許多顧慮!看在往日一面之緣的情分上,我也不為難你,你要的由頭自然會有,到時事情了結,天道反噬只落到我一人身上,你自飛升西方佛國,我便舍了這一身道行,為諸位道友謀個萬事太平吧!」

法海有些驚詫地看著徐乾,遲疑問道︰「修行不易,施主何必如此?」

徐乾仰頭看著天空,半晌後才道︰「並非只有他們二人才有舍身成仁的勇氣,如今進退兩難,我們既然逆修成仙,自然要為昆侖仙山思慮長遠,諸天萬界,你們佛陀能尋到一枚尚未雛形的原界種子,我們就未必需找不到,只是尚需要一些時間罷了,再爭取爭取吧,想來事情應當會有解決的辦法。

況且……即便真到了那一步,只要不是神形俱滅,你們承了我這份情,總要渡我超月兌出去。

禪師說要留下許宣,引白蛇犯下天條……呵呵,若許宣尚是肉眼凡胎的凡人,那般作為自然有用,但如今他既修成元嬰,又早知白蛇是妖,夫妻二人嫌隙盡除,又如何離間、逼迫?

這許宣,當真有些奇怪!」

法海心中早認定了徐乾就是昆侖仙山五座城池中的哪一位,卻沒想到修行到他這等境界,還有這樣悍不畏死的勇氣,不由生出一股敬佩之意!要知道,此事若真成了,確實能夠一勞永逸,但接下來冥冥中的天道反噬,即便徐乾真是那一位,也必然被打落塵埃,萬年修行一朝盡喪,能否保住神識不滅都是兩說。

法海退了兩步,雙手合十,躬身深深行了一禮,鄭重說道︰「今日方知施主胸襟,老衲實在慚愧!

只是不知,許宣又有何蹊蹺?」

徐乾皺著眉,盯著許宣快要消失在視線中的背影,眼中盡是狐疑之色。

「她輪回百世,每一世姻緣都早有安排,皆是順手推舟,于眾生中挑選出來的心魔種子,這一世自然也不例外。

一千七百年前,你們三人因緣際會,有了些因果,這才把他定為白蛇夫婿。

照理說,這一世許宣父母早逝,家道中落,功名無成,只是個百無一用的書生,雖然善良、坦誠,本性中更多的卻是懦弱、莽撞、多疑,怎的自去年以來竟性格大變,不僅詩名鵲起、點石為金,置下偌大家業,竟還忽然踏上修行一途,不過區區一年半時間,就修到了元嬰境界,實在是……」

「施主是說,許宣背後還有幕後黑手?」

徐乾緩緩搖頭,說道︰「看不清,今日之將你叫到此處,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人,能算到他今日來此,只是人算,並非神通,不過即便親眼看過,依舊不知究竟,實在讓人難以揣測。」

二人沉默不語,目送許宣消失在山道上,片刻後,徐乾才道︰「罷了罷了,且走一步算一步吧,既然神通無用,便用些人謀,你要的由頭自然會有,等到白蛇產子後,你就將她壓入雷峰塔吧,之後的事就與你無關了,至于你要將許宣渡入佛門,那是你的因果,禪師自去了結吧。」

許宣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諸位大佬視線中,從夕照山下來,他似有所感,駐足回頭看了看。山風依舊,隱約還能看到智障小和尚所在的涼棚中升起淡淡炊煙,山景倒影在山前的西湖中,相映成趣。他知道只需數月,這里就會有一座寶塔拔地而起,成為被人傳頌千古的名勝風景。

「師父,回去嗎?」燈兒見他站在原地許久不動,仰頭問道。

許宣低頭看了看燈兒,又朝面前波光粼粼的湖面望了望,說道︰「為師有些事情,你和赤霞先回去吧。」

「喔!」燈兒答應了一聲,沒有多問,燕赤霞見狀,抱拳朝許宣行了一禮,便帶著自家小小的大師姐,朝湖對岸飛去。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許宣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心道︰「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去年還唯恐避之不及,想不到今日卻要刻意來尋。

只是,如今娘子懷有身孕,許多事情自然不好讓她再操心,既然夕照山上沒能看出什麼究竟,那就只有去找個知情人問問了。」

想到這里,許宣便從芥子袋中模出一個褐色酒壇,上面紅布泥封,壇身上紅紙黑字寫了個大大的酒字,正是之江酒坊送到許府的烈酒。

拎著酒壇,許宣腳下生雲騰空而起,不多就來湖對岸的斷橋附近。

此時天氣漸寒,雖是正午,游湖的人卻是稀稀拉拉,幾艘畫舫停泊在湖心,不知是因為昨夜姑娘們勞累過度,還是什麼別的原因,既無絲竹之聲傳來,也不見鶯鶯燕燕的攬客調笑之語,整個西湖一時靜得讓許宣有些不習慣。

沿著湖岸尋了兩圈,許宣也沒見到那個頭戴斗笠身披簑衣的白頭老船家,心中不由有些失望,想了想就在一旁賣豬頭肉的小販那里切了兩只鹵好的豬頭肉,又要了一碟鹵花生用油紙包好,在斷橋邊尋了一個涼亭坐下。

湖風微涼,剛才還讓熱乎著的豬頭肉只是片刻就已經冷了,許宣也不介意,慢悠悠將兩個小菜擺好,一把揭掉酒壇上的泥封,頓時,一股濃郁的酒香就在涼亭中彌漫開來,又順著湖風緩緩飄向遠方。

一杯烈酒下肚,一股熱氣便從月復中升起,驅散了一些冬日暖陽無法趕走的寒冷。

許宣咂咂嘴,酒性雖烈,卻入口醇厚,緩緩咽下,片刻後喉頭生出淡淡回甘之感,隨後酒氣從鼻腔呼出,通透舒服,心中暗贊之江酒坊的手藝當真是越來越純熟了,這酒就是放在後世,想來也能賣個好價錢。

寡酒無味,喝完一杯,許宣直接用手抓了幾粒花生米和鹵肉丟如嘴中,想著古有姜太公釣魚,今日自己就來個許漢文釣龍,只是不知那個貪杯好久的老龍上不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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