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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食金蠶,蝶兒生四翼

許宣在陣中也瞧見了紅雲元嬰的動作,自己這時他體內氣血翻騰不定,雖然一口鮮血吐出好受了許多,但再想出手阻攔紅雲是,卻已經晚了!

燈兒這時不知怎地,竟直愣愣看著桌上錦盒,全然不知頭頂正有一個想要奪舍的元嬰襲來。

「住手!」許宣暴喝一聲,山海劍應聲而動,直直朝紅雲元嬰刺去。

「呵呵!」紅雲忽然一笑,倒斃在地的肉身不知為何忽地騰空而起,遮住許宣視線,撞在山海劍上,劍光被她肉身一阻,頓時晚了一步。

劍光攪動,偌大的一只火狐被斬成數塊,落在地上,只是碑陣中卻沒了紅雲元嬰的身影……

「燈兒!」許宣雙目赤紅,大喝一聲,沖上前去。

「師父,怎麼了?」燈兒好似才回過神來一般,滿臉笑容指著桌上說道︰「師父,你看,蝶兒醒了!」

許宣順著她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錦盒中的蝶兒正緩緩舒展著新長出來的那對翅膀,一旁的金蠶蠱卻瑟瑟發抖縮成一團,不敢動彈。

「燈兒,你沒事吧!」許宣一把抱住燈兒,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一絲法力探入其中,卻並未發現紅雲元嬰的蹤跡,心中不由大感奇怪。

「沒事呀!」燈兒笑吟吟說道。

「那個紅雲的元嬰……」

「師父說的是這個嗎?」燈兒伸手一揚,忽然一團烈火出現在她指尖,烈火中一個人影上下翻滾,不住哀嚎,只過了幾個呼吸,便化作虛無,融入火焰之中,竟然魂飛魄散了。

「這……」

見此情形,不僅許宣驚訝,碑陣外的綠袍和金蟬等人見了,也是面面相覷,難以置信。

「燈兒,你是怎麼做到的?」許宣問道。

燈兒側著腦袋想了想,答道︰「我也不知道,剛剛燈兒感覺到蝶兒要醒了,心中正歡喜呢,忽然感覺有個東西跑到腦袋里去了,然後身體里忽然就冒出了一團火焰,把她包裹起來。」

許宣一陣無語,自己這一家人,還真是玩火的行家。自己有人道火焰,白素貞有三昧真火,小青有天賦妖火,現在連燈兒都有一團無名火焰,這要是出去郊游,也不用帶燒烤架了,一人一火,自給自足。

外面綠袍見此情形不怒反笑,環顧左右,指著燈兒道︰「那騷狐狸,當真活該,老夫的弟子也是你能染指的?天生神靈就這般好奪舍?哈哈哈,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許宣看了看綠袍,自己趁其不備布下碑陣,斬了紅雲,再想依樣畫葫蘆對付綠袍,恐怕不行了。他是肉身橫練的不化骨,體內還有巫族血脈,肉身比自己只強不弱,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田婆的靈蠱身上了。

「燈兒,你這邊還要多久?」許宣問道。

燈兒看了看桌上的蝶兒,答道︰「師父,很快就好啦。」

說話間,蝶兒新生的那對翅膀已經完全展開,只是顏色相比原本的那對翅膀要淺上許多。扇動翅膀,蝶兒騰空而起,繞著燈兒飛行幾圈後又落在桌上,忽地一道黑影閃過,一根黝黑的細線從蝶兒空中射出,插在金蠶蠱的身上。

「啊!」一陣慘叫傳來,碑陣外龍鳳凰手捧胸口跌坐在地,面色慘白,嘴角流出一縷鮮血。

金蠶蠱與她性命雙修,蠱蟲受傷,她也難逃干系。

「師父救我,師父……」龍鳳凰艱難地伸出手,朝綠袍喊道。

綠袍冷冷道︰「寧心靜氣,穩固心神,這蝴蝶吸食了金蠶蠱,必然更上一層樓,到時老夫再將它取了給你,自能彌補你道行缺損。」

在他看來,現在雖然紅雲被斬,龍鳳凰本命金蟬被傷,但只要自己無事,大局便還在手中。

龍鳳凰心中苦楚,也只能依言為之。當即盤膝而坐,默運法力護住心脈,壓制體內因金蠶蠱而引發的傷勢。

碑陣內,許宣仔細一看,才發現那道黑影原來竟是蝶兒的口器,如今正深深插入金蠶蠱體內,金色的液體順著口器緩緩涌入蝶兒體內。

片刻後,金蠶蠱就被吸成一副空皮囊沒了氣息,蝶兒也收了口器,扇動翅膀,飛到燈兒手中,兩對紫色翅膀上泛出淡淡金光。

「好小子,竟還有這般手段,不過任你手段百出,也不過為老夫做嫁衣罷了!」綠袍雙手捏拳,當空又是數擊,碑陣頓時一陣搖晃,十二面碑影的光澤越發暗淡,幾近消失。

許宣心知他所說不假,若自己沒有田婆出手幫助,只怕不等自己法力耗盡,碑陣也經不起他這般轟擊,更不說還有自外向內轟擊在碑陣上帶給自己的反震之力了。

今日這番對決,也讓他看到了碑陣的一些破綻。

「燈兒,一會兒我收了碑陣,你就找機會趕緊離開,明白了嗎?」許宣低聲囑咐道。

燈兒有些疑惑︰「師父,為什麼要跑?」

許宣急道︰「師父打不過那個老頭,只有等你走了,師父才好月兌身,明白了嗎?」

「喔!」燈兒乖巧的點點頭。

許宣見狀,再不猶豫,一面收了碑陣,一面高聲喊道︰「田婆助我!」

外面綠袍正要出手,忽听此言,不由雙眉一皺,停住腳步環視左右,朗聲道︰「師姐,你當真要出手幫這小子?」

這時客棧二樓這時已經變成一堆廢墟,後院中的修士听到前面動靜,紛紛圍攏過來,只是都忌憚綠袍婬威,不敢貿然出手。

「師姐……呵呵,你這等弒師之徒,還有臉叫我師姐?」一道紅芒閃過,在綠袍面前變成田婆的模樣。

「師姐說的哪里話,若不是看在師父的面上,前番你趁我前往桐柏山,壞我弟子肉身,我豈會放任不管?」

「你只是還沒騰出手來罷了,你我相識千余年,這些場面話就莫要再說了。」

綠袍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許宣,又看了看四周踟躕不前的修士︰「師姐以為依仗這些土雞瓦狗,就能為師父報仇?」

田婆古怪一笑︰「行不行總要試過才知道。」

綠袍見她說的這般篤定,心中不由生起一絲不妙之感。

「師姐當真一點不念同門情誼?清水寨繁衍千年,只怕師姐一念之差,就要毀于一旦,可惜了!」

紅芒一閃,田婆出現在許宣身側,手中憑空出現了一個人形女圭女圭,淡淡道︰「今日只要斬了你,清水寨自然永保太平!」

看到那個女圭女圭,綠袍面色大變,他修行千年,老奸巨猾,只是瞬間就想到了自己前日拔下胡須送予燈兒玩鬧的場景,雖然事後少了一根,他也並未放在心上,如今看來,恐怕是落在自己師姐手上了。

「走!」綠袍急喝一聲,當即立斷,縱身撈起委頓在地的龍鳳凰,飛身就朝城外掠去。一旁金蟬聖君見他走了,哪里還敢停留,將身一晃九具分身閃出,朝不同方向逃開。

田婆見狀,不敢怠慢,雙目微閉,口中念念有詞,手中指縫間不知何時出現了數枚長針,咒語念罷,盡數刺在手中的女圭女圭身上。

「啊!」一聲慘叫在夜空中響起,綠袍只覺心頭一痛,原本團聚在頭顱中的巫族之血似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住了,修為一跌再跌。

先是飛僵,再是毛僵,頓時失了飛行之力,一頭栽在地上,懷中的龍鳳凰也摔了個七葷八素。

田婆喝道︰「快,這法術只能維持兩個時辰,千萬莫要讓他逃了。」

許宣早在一旁嚴陣以待,哪里還需田婆吩咐,就在兩人交談時,他就已經悄悄將碑陣重新布下,把客棧團團圍攏。

「鐺鐺鐺」數聲巨響響起,翻身而起,想要再度逃走的綠袍和金蟬那些分身盡數撞在碑陣上。

「諸位道友,速速助我殺敵!」許宣高呼一聲,一馬當先,提劍就朝綠袍斬去。

綠袍桀桀一笑,忽地身軀暴漲,雖然這時只有毛僵修為,體內氣機散亂,但他多年打熬的肉身還在,見去路被許宣封死,索性不再逃遁,迎著許宣山海劍一拳擊來。

那些圍觀的修士忽見形勢突變,頓時大喜,他們修為不如金蟬,但有田婆在旁施展蠱術助陣,兩三人聚在一起,也能對付一具金蟬化身。

燈兒見狀這時哪里還會再逃?站在原地對手中蝶兒道︰「快去幫幫他們。」

蝶兒聞言,扇動翅膀飛到空中。無數淡紫色的星光從它兩對翅膀中墜落,星星點點,分外美麗。這些星光落在綠袍身上,便帶走一塊血肉,傷口處不見鮮血,也感覺不到絲毫痛楚。

星光越下越急,越落越多,好似長著眼楮一般,只落在綠袍和金蟬兩人身上。

「六翼魔蝶,果真是六翼魔蝶!」綠袍一拳逼退許宣,面色大變。

「師兄,今日,你還怎麼逃?」沐浴在星光中,一身紅芒的田婆眉眼間帶著無盡的喜色,一千多年了,她終于等到了今日。

「老祖,老祖救我啊!」

「師父,師父……」

耳畔傳來金蟬和龍鳳凰的呼救,綠袍已經自顧不暇,哪里還管得了他們,環視左右,已經沒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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