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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心齋境,巫支祁中計

生死間,許宣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明月感應篇》中的一段話。

「若一志。無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無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氣。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

「虛其心則至道集于懷也。」

原來這才是心齋,許宣若有所悟!

自從在鎮妖塔中修成初識境界後,許宣從未放松《明月感應篇》的修煉,只是,總覺得隔了一層膜,有一種不得其門而入,修煉不得法的感覺。

與初識修煉不同,心齋境沾了一個心字,自然需先悟其真諦,才能功德圓滿。

所謂心齋,就是要疏淪其心,摒棄智欲,澡雪精神,除卻穢累,掊擊其智,斷絕思慮,讓心神如同吃素一樣,不想任何葷事,使人從後天復歸先天。

但許宣自後世穿越而來,見慣了喧囂浮躁的世界,花花世界迷人眼,修行之後,更為他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諸般繁雜俗事,要想做到心境虛靜純一實在太難。

《道德經》有雲︰「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嬰兒乎?」

說的就是心齋這種境界。

就在許宣肉身湮滅的瞬間,他頓時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如此一來反倒暗合了心齋境的真意。

一抹靈光乍現,在禹王鼎中于真實與虛幻之間,若即若離,若隱若現,體內那半枚消失不見的至高神石忽然浮現出來,散發出一道光芒,隔絕了外界的一切探視。

隨後,至高神石在禹王鼎人道火焰中緩緩融化,如同一灘透明的液體,在混沌中重新構築起一個人形。

恍惚間,許宣感覺自己仿佛又穿越了億萬年時光,變成了一個臉似人面,雙耳如狗,身形似獸,耳纏青蛇的怪物,身旁還有十一個同樣高大的怪物,眾人一同望著頭頂明月,仿佛上面有什麼了不得的存在一般。

無數絕地武士模樣的人環伺左右,蒼茫大地上,黑壓壓許多百姓、修士匍匐在地,高呼他名。

「我好像明白一點了。」

不知過了多久,許宣腦海中又多出了一些記憶,這種感覺就像是在金山寺法海紫金缽盂中輪回一般,不似隔岸觀火,而是身臨其境,不分彼此。只是這些記憶更加混亂、龐大,要不是他魂魄已經成就陰神,只怕立刻就要被沖擊成白痴。

「咚,咚,咚!」

一顆金色的心髒憑空出現在禹王鼎中,至高神石所化的液體將它團團包圍,心髒跳動間,一縷縷人道火焰被它吸入其中,隨後又更著心髒的跳動被吐了出來。

心齋境,成了!

「肉身寂滅,向死而生,月華凝結,蛻去凡軀,重塑真身,變化隨心。」

那些液體構成一個人形,面目依稀可見仍是許宣模樣,口中念念有詞。

圍繞著這顆金色心髒,透明液體先是生出骨骼,再是經脈、血管,繼而是肌肉、皮膚,最後長出毛發,化作血脈中奔騰的金色血液。

這時,外面盤膝端坐在王座上的巫支祁若有所感,掏出巴掌大小的禹王鼎,放在掌中仔細端詳,卻沒有發現什麼異狀。

看了看洞府中仍舊閉目運功的妮蒂亞,傳國玉璽在她眉心前不遠處上下沉浮,皎潔光柱從此而起,穿過洞頂,直透雲霄。

巫支祁起身來到洞外,眺望正和三國修士戰做一團的眾妖王,皺眉不語。

「猢猻!」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巫支祁猛地回頭,身後卻空無一人,只有山間夜風驟起,穿林打葉,陣陣呼嘯。

「猢猻!」

聲音又起,巫支祁頭上漸有冷汗滲出,多少年沒听過這個稱呼了,這聲音,怎地如此耳熟?

「你是誰?休要裝神弄鬼!」巫支祁額頭青筋暴起,雙拳攥緊,環視左右喝道。

片刻後,原本被他收好的禹王鼎忽然出現在空中,巫支祁見狀忙伸手去抓。

禹王鼎忽大忽小,從他指縫間穿過,在半空中繞了一圈,大放光明!

一個人影緩緩浮現,離地三尺,衣袂翻飛,微笑看著他。

「是你!」巫支祁大怒,一指許宣,喝道︰「小小修士,竟敢裝神弄鬼!」

說完,右手一揮就朝許宣抓來。

「大膽!」許宣低喝,巫支祁只覺身軀一緊,周身像被人捏住了一般,根根骨頭炒豆子一樣「  」作響,頓時渾身顫抖,癱坐在地。

「奢比尸!」巫支祁驚恐的看著許宣︰「你到底是誰,怎麼會有他的威壓!」

「我?」許宣眼中有些迷茫,皺眉道︰「我是誰?我倒真有些弄不清楚我是誰了。」

這時,幾道光芒在夜空中劃過,來到洞府前,化作幾個身影,卻是白素貞一行。

他們隨著太一宮眾修士沖殺上來,白素貞尋夫心切,不想和那些妖族糾纏,砍翻幾個攔路妖族後,帶著幾人徑直朝太白頂奔來,正好看到四瀆水府前的許宣。

「官人!」白素貞看到許宣,一時大喜過望,大喊一身,也顧不得身旁還有許多人,一頭就扎進他懷中。

片刻後,又抬起頭,含情脈脈,雙手捧著許宣臉頰道︰「官人,你沒事吧!」

「官人?」許宣喃喃道,隨即微微一笑︰「娘子,我沒事!」

說完,一手挽著白素貞嬌軀,低頭對匍匐在地上的巫支祁說道︰「你問的好,我是誰,我就是我,我是許宣,字漢文,白素貞的夫婿,你可听明白了?」

一番話後,巫支祁忽覺渾身壓力一松,面前那個讓他高山仰止的存在好像又變成了一個金丹小修士一般。

「許宣?」巫支祁有些忌憚地退後兩步,試探著問道︰「你煉化了奢比尸神性?」

許宣「哈哈」一笑,另一只手一招,將禹王鼎托在掌心,笑道︰「倒是托了你的福,多謝了,這鼎既然是人道至寶,自然還需人族保管,就先放在我這里吧!」

「你!」巫支祁見他竟然敢明目張膽搶奪自己法寶,心中一怒,正想說什麼,忽然想到剛剛那股威壓,不由又有些怯了,壓低聲音道︰「是,上仙盡管拿去便是。」

「官人,他是誰?」白素貞疑惑道。

「他?」許宣指著巫支祁,說道︰「一個小猢猻罷了。」

「小猢猻?」白素貞柳眉微蹙,看了看左右環境,忽然看到洞府上「四瀆水府」字樣,再想山下龍開霽的話,嬌軀一顫,驚道︰「他是巫支祁,淮水水神巫支祁?」

許宣點點頭,轉過話頭道︰「娘子,多謝你不遠千里,甘願身入險地來尋我,得此佳偶,夫復何求?」

「官人!」白素貞見他說得有些肉麻,在眾人目光下不由有些羞澀,但仍答道︰「你我夫妻一體,還說這些做甚?」

周鴻在一旁瞧得奇怪,上前道︰「許大哥,你這是又得了什麼奇遇了?」

許宣道︰「不過是煉化了半顆石頭,修成了一重境界罷了,路還長著呢。」

說完轉頭對巫支祁道︰「今日你將我放在爐中煉了一番,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送你一團火焰,讓你嘗嘗厲害。」

說罷屈指一彈,一枚火焰在指尖身起,沒入巫支祁眉心,消失不見。

「你對我做了什麼!」巫支祁驚道,雙手在額頭上模索,自然什麼也模不到。

許宣道︰「不過是一朵人道火焰罷了,你在禹王鼎中呆了許久,莫非還不知道這東西?」

「人道火焰!」巫支祁面色大變,這東西的厲害他是知道的,想不到許宣竟能操縱此物,若是被人道火焰污染了精神,只怕自己立時就要變成人族護法了。

「好了,既然你如今已經月兌困,妮蒂亞又在幫你重聚水脈,那就安心在桐柏山好生修行,他日有事時,我再來找你。」許宣淡淡道。

隨即轉過身,看著白素貞說︰「走吧,我們回家。」

「那他,還有師父和那些修士……」白素貞指著山中正在鏖戰的修士道。

許宣看了巫支祁一眼,答道︰「這猢猻很聰明,他知道該怎麼做,我們先回去吧,稍後我自會向師父報信。」

巫支祁被他瞧得心虛,忙道︰「上仙放心,我定約束眾妖,不再與人族為敵,只在桐柏山中安心修行,等你召喚。」

見此情形,周鴻、小青等人不由瞪大眼楮,一臉詫異,傳聞巫支祁可是洪荒凶神,蠻橫暴戾,怎地竟這般好說話了?

許宣看了看洞中猶自閉目施法的妮蒂亞,猶豫片刻,便和白素貞等人一同離開了。

他這邊剛走,巫支祁立即盤膝而坐,運轉法力,查探體內情況,果見一朵赤紅火焰在自己識海中沉浮。好在火焰並未如自己想象一般,污染自己識海,只是忽明忽暗靜靜地呆在那里。

「這人到底是誰!」巫支祁長松了一口氣,臉色陰晴不定,皺眉沉思︰「剛剛那氣勢,如同祖巫親臨一般,忽然氣勢一斂,又如同一個金丹修士,莫非是哪位祖巫轉世?否則怎能如此快就煉化了奢比尸神性。沒錯,定是如此了,不然怎麼能從禹王鼎中月兌身出來,還這般輕松就切斷了我和它的聯系,幸虧當時隱忍住沒出手,否則,以那些祖巫大佬的心性,只怕這時我已魂飛魄散了。」

想到這里,巫支祁心中慶幸不已,喊道︰「來人啊!」

「大聖!」一個小妖急匆匆跑來。

巫支祁再度恢復了往日威嚴,負手背對小妖道︰「傳我命令,眾妖回轉,不得戀戰!」

「是!」小妖心中奇怪,戰事正烈,大聖怎地忽然下這種命令。奇怪歸奇怪,但也不敢多問,又急匆匆往山下傳令去了。

小妖走後,巫支祁回到洞中,抬頭看了看沖天光柱,心中暗道︰「若這人真是祖巫轉世,恐怕還有什麼後手,五帝也斷不可能容他,說不定又是一次天地大劫,上次站錯了隊,如今卻不能倉促下場了,還是在桐柏山先坐穩淮水水神位置,看清局勢再說。」

許宣帶著白素貞一行人,縱身離開桐柏山,直跑了兩三百里才停住。

白素貞心中自有萬千疑惑,剛想問時,就見許宣面色慘白,滿頭大汗,正在一旁喘著粗氣。忙關切問道︰「官人,你這是怎麼了?」

許宣一手杵著膝蓋,另一只手擺了擺,示意自己沒事,半晌後等到氣息平穩,才直起腰道,嘆道︰「這凶神,總算騙過他了!」

「騙?」眾人聞言都詫異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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