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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許嬌容病重

赤壽見忽然有人一躍而下,攔住自己去路,正想一把推開,抬眼見是許宣,忙退了兩步,躬身一禮,急道︰「許官人,令姊病危,已經不行了,您趕緊回去看看吧!」

許宣聞言,渾身寒毛倒豎,一雙眼楮瞪得老大,喝問道︰「怎麼突然就不行了?不是告訴你,若有事第一時間報與我們知曉嗎?」

白素貞听到下方動靜,也收了元嬰,飄飄然來到許宣身旁,伸手拍了拍他手背,安慰道︰「官人莫急,先听赤壽說完吧。」

赤壽忙道︰「自得了娘娘吩咐,小的白日就在許府附近轉悠,晚上才回清波門修煉,開始時原也無事,直到上個月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了?」許宣追問。

赤壽道︰「自娘娘和許官人離開錢塘縣後,李夫人不久就勸李捕頭辭了衙門差事,帶著十余個傷殘在家賦閑的老伙計,去了之江日化和之江酒坊、襲人香水坊幾個作坊中幫忙,李夫人閑來無事,每日都會去作坊里走走,但從上月開始,李夫人每日出門的次數就逐漸少了,往日常常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後來,先是一天一趟,最後索性不出門了,小的原以為李夫人是新鮮勁過了,也就沒在意,昨日忽然听到府中李捕頭大喊幾聲,小的這才顧不得暴露行止沖了進去,就看到李夫人躺在地上,面容慘白,形容枯槁,已經人事不知了。」

「後來呢?」這次不等許宣發問,白素貞主動問道。

赤壽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後來我和李捕頭將李夫人抬到慶余堂,王掌櫃一見李夫人模樣大驚,來不及多說,就讓我速來胥江驛,喚您快些回去。」

許宣忙對一旁白素貞道︰「娘子!」

他話還沒說完,白素貞就道︰「官人別急,赤壽,你留在這,把情況告訴他們,我和官人先走一步,你們隨後再來。」

說完,拉著許宣便騰雲而去。

不多時,兩人已到了錢塘縣,降下雲頭來到慶余堂,大堂中依舊人來人往,病患絡繹不絕。

一個伙計見許宣來了,忙迎了上來,說道︰「許公子,快去後堂看看吧,早些時候令姊剛被送來,現在掌櫃的正在里面為她看病、醫治呢。」

許宣抱拳道了聲謝,急急來到後堂,推門進去一看,許嬌容正躺在床上,王不易端坐在床前,從懷中取了丹藥給她服下,李公甫則面色焦急在屋內來回兜圈。

許宣道了聲「師父!」王不易點點頭,使了個眼神,讓他去屋外說話,自己先起身出去了。

許宣撲到床前,仔細一看,只見床上的許嬌容面黃肌瘦、雙唇泛白、發絲枯槁、眼窩深陷,哪里還有數月前的風采。

思及自己穿越後,這個女子對自己的關心和照顧,許宣鼻子一算,兩行淚水落下。

隨後,又伸手握住許嬌容手腕寸關,法力隨之涌入。

他和王不易也學了些醫術,雖稱不上名醫,但有法力為輔,反倒比尋常大夫辨癥準確、快捷得多。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許宣頓時大驚!

許嬌容體內氣血枯竭,先天元精大損,還隱隱有一絲妖氣在經脈中游走。

「官人,姐姐如何了?」白素貞見許宣神情不對,忙問道。

許宣道︰「有些棘手,你在這照顧姐姐,我出去找師父。」

白素貞點頭,依言坐下,她修為比許宣強上許多,不用把脈也能看出許嬌容身上彌漫的妖氣。

輕嘆一聲,說道︰「官人自去忙你的,姐姐這里有我照顧,定不會再出什麼岔子。」

許宣點頭,勉強一笑,以示感激。

李公甫見狀,也上前詢問︰「漢文,嬌容到底怎麼了?這些日子我和那些老伙計光故著忙作坊里的事了,平日回家也都夜深了,見她總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還以為是沒休息好,誰知……唉!怪我,怪我!」

許宣寬慰道︰「姐夫,姐姐的病我晚些再和你說,我先去找師父商量商量病情。」

「好的好的,你快去,這里有我看著。」李公甫聞言忙讓開去路,又焦急地搓著手,在屋內來回踱步……

來到院中,王不易正負手站在不遠處,閉目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師父!」許宣上前行了一禮。

王不易轉身,說道︰「你也看出來了?」

許宣點點頭,試探著問道︰「是狐魅?」

「嗯!」王不易沉吟一聲,說道︰「嬌容體內癥狀與去年來慶余堂的那個婦人一般無二,這狐魅當真可惡,該殺!」

許宣道︰「師父,狐魅之事以後再說,我姐姐現在還有救嗎?」

王不易道︰「說到底還要靠你的回元丹,只要丹成,以法力化開藥力,緩緩為她渡入體內,再輔以一些補充氣血的藥,應無大礙,只是如今兩味主材,九轉金蟬蛻已經有了,但還差黃泉水一味。」

許宣忙道︰「師父,昨日我剛尋得半瓶黃泉水,不知道夠不夠用。」

「噢!」王不易面上一喜,撫須道︰「夠了,夠了,這也是嬌容命不該絕,如此為師現在就差人去配齊輔材,晚上就開爐煉丹!」

「多謝師父!」許宣心中稍寬。

王不易喚來一個伙計,吩咐他去準備煉制回元丹輔藥,又對許宣道︰「回元丹丹方乃是洪荒時流傳下來的靈丹,不比尋常丹藥,從開爐、煉化藥材、融合藥性、孕養丹藥、去火收丹,恐怕需要月余時間,丹成之日,可能還有天劫降下,屆時雷劫、人劫齊至,必然被人知曉,有人前來奪丹,你需為為師護法。」

說完,看了看屋內許嬌容,又道︰「嬌容如今已近油盡燈枯之境,單憑為師的丹藥,只怕熬不了那麼久,還需另想法子再拖延些時日才行。」

許宣忙問︰「師父有什麼好法子?」

「元嬰本源!」王不易道︰「元嬰是修士自金丹中孕育的後天與自身先天一,結合本命魂魄,火里種金蓮得來,其中本源之力經過修士煉化,最是醇厚,若能尋得一個元嬰修士,甘心消耗自身元嬰本源之力為嬌容吊命,應當能堅持到丹成之日,只是……」

「只是什麼?」听說王不易有法子,許宣頓覺推雲見日,心情明亮了許多,又听他一個「只是」,一顆心不由又提了起來。

王不易皺了皺眉,說道︰「只是元嬰本源之力得來不易,又不是體內法力,每個修士元嬰中的本源之力都是有定數的,誰願意輕易與人?況且,要想堅持到丹成,所需本源之力不少,對修士而言也是極大負擔,少了這許多本源之力,日後化神只怕無望了。」

「啊!」許宣想不到其中還有這些波折,不由也有些為難。

原本按他打算,自己和周鴻、沐天顏為王不易護法,白素貞用元嬰為許嬌容吊命,是最好不過的了,但若因為此事導致白素貞化神無望,許宣心中實在不忍,也有些不甘!

這樣一來,豈不是走回了原劇老路,自己又成了她修行路上的負累?

「官人,讓我來吧!」一個溫柔入水的聲音響起。

師徒二人循聲望去,白素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門外屋檐下,一身白衣,含笑看著許宣。

許宣見她笑容,心中焦慮頓時不見了蹤影,轉而一股感動、疼惜、愧疚涌上心頭。

「官人!」白素貞走到許宣面前,柔聲道︰「我是官人娘子,你的姐姐自然就是我的姐姐,我相信,若是官人修出元嬰,想必斷不會如此猶豫,定會為姐姐吊命的吧。」

許宣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自己雖然是穿越而來,但許嬌容無微不至的關心,確實已經讓自己感覺到了姐姐的溫暖,若是自己已經結嬰,哪里還會有這些猶豫。

「可是……」許宣遲疑道︰「娘子若因此化神無望,那我……」

白素貞伸手掩住許宣嘴唇,隨即將頭靠在他胸口,雙手抱住他,輕輕道︰「就算不能化神又如何,官人不是說過會保護妾身的嗎?峽州時妾身就說過,我喜歡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真的!」

許宣心中感動,也伸手抱緊了白素貞,語氣堅決地說道︰「娘子放心,不論我修為高低,也不論以後遇到什麼風波、挫折,這輩子,乃至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會站在你面前,為你遮風擋雨!」

白素貞嘴角一揚,幸福一笑,甜甜道︰「既然如此,官人還有何疑慮呢,有你保護,妾身是元嬰還是化神,又有什麼區別?」

王不易在一旁瞧了,這時才對這個千年蛇妖生出了許多認同,贊道︰「原本我對這門親事,並不看好,只是 不過許宣這才勉強應下,如今看你們夫妻情深,才知此番卻是老夫看走了眼,不錯,當真不錯!」

听到王不易聲音,白素貞才從情網中驚醒,面頰一紅,福了一禮,說道︰「師父,素貞失禮了。」

王不易「哈哈」一笑,說道︰「無妨,無妨,發乎于情嘛,這也是真情流露,既然你們商量好了,那我就去前堂看看伙計準備得怎麼樣了。」

待王不易走後,許宣又將白素貞抱入懷中,溫香軟玉滿懷,佳人又如此善解人意,夫復何求?

白素貞享受著許宣寬廣,堅實的懷抱,低聲道︰「官人,我听你和師父剛剛說起,姐姐病重是因為一只狐魅?」

許宣聞言眼中忽地閃過一絲煞氣,松開懷抱,對白素貞道︰「這狐魅,當真該死,去年就曾有個婦人來慶余堂看病,也是這般形狀,只是,她卻沒有姐姐這般好運,後來因緣際會,他官人為了留住她,竟將她煉成了行尸,最後被太一宮的人帶走了。」

「啊!」白素貞掩驚嘆,說道︰「還有這等事,那她可真是可憐,如今太一宮頒布斬妖令,這狐魅還敢頂風作浪,需留不得他!」

許宣點頭道︰「我知娘子燭陰追魂法擅推衍人、事,不如我們趁師父還在備藥,先找到那只狐魅,一絕後患,也了了一樁心事。」

白素貞微微一笑,說道︰「此事不難,等小青他們過來,姐姐有人照顧,我們再動身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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