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讓你不要見阿笙了?」雲裳猜趙瑤瑤的素材已經收集得差不多了,終于將自己一開始就該問出來的話問了出來,「我從來沒有說過不許你見阿笙的。」
「靈兒姐姐,你在說什麼,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從未說過不許你見阿笙的話,你為什麼要說謊?」這一次的雲裳可跟先前不一樣了,一語中的指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趙瑤瑤能「無中生有」地弄出這樣的事情來,自然也是早就做好了雲裳這樣質問的準備,所以當下並未露出任何的馬腳,只把持著自己無辜的面色,繼續茫然地說道︰「靈兒姐姐,我、我沒有說謊啊,不是你說不許我跟揚笙哥哥見面的嗎?」
「我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雲裳說道,「你為什麼要說我說過這樣的話,你還去告訴了阿笙?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這是在陷害我……」
趙瑤瑤是個聰明人,她知道繼續跟雲裳糾結到底是誰說的這樣的話,是沒有意義的,所以她巧妙地避開了雲裳的這一點,而是選擇了雲裳另外指責的一點,帶著一絲絲的隱隱哭腔,她說道︰「靈兒姐姐,我沒有告訴揚笙哥哥,我真的沒有告訴揚笙哥哥這件事情是你讓我做的。是揚笙哥哥他太聰明了,他一下就猜到了。」
說不是自己說的,又說是趙揚笙太聰明,一下就自己猜到了,趙瑤瑤這話,話里話外都在告訴雲裳,就算是她不認這話是她說的,那也沒用處了,因為趙揚笙已經認定了是她。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我根本沒有不許你們見面,你這是在挑撥我跟阿笙之間的關系。」
「我沒有,靈兒姐姐,我真的沒有,真的是揚笙哥哥他自己猜到的,我發誓,我真的沒有給他說。」頓了一頓,趙瑤瑤又說道。「靈兒姐姐,你要是不相信我,我、我可以叫揚笙哥哥過來,我可以跟他當面對質,我真的沒有告訴他,我什麼都沒說。」
「你什麼都沒說?」雲裳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糊弄過去的,「你跟我見面之後就哭哭啼啼地給阿笙打電話說以後再也不見面了,這還需要說什麼,你這不是明擺著告訴阿笙,這件事情是我做的嗎?」
雲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注意到了趙瑤瑤的眼底掠過的一絲詫異︰顯然在趙瑤瑤的心目之中,她沒有想到雲裳能發現這一層的關系。
不過,這驚訝也就是小小的一下而已,隨即,趙瑤瑤就繼續委屈地說道︰「可、可這也是因為靈兒姐姐你一直在催我啊。」
「我催你?我什麼時候催過你?」雲裳心中一動,她知道,趙瑤瑤說漏嘴了,「我昨天跟你從餐館分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你說我催你,為什麼時候催的你?」
「就、就在我們分手前,你一直在催我啊。」同樣是結巴了一下,但顯然趙瑤瑤這一次的結巴,跟之前她可以做出來的表達自己委屈的結巴就不一樣了——如果听的人仔細一點的話,應該是可以區分得出來,這一次趙瑤瑤的「結巴」,那帶出來的情緒,更多的是心虛。
沒錯,就在剛剛那一瞬間,趙瑤瑤有些心虛了。
雲裳能從趙瑤瑤剛剛那一句話里就捕捉到她的漏洞,自然也能從這一句明顯帶了心虛的話里,發現更多的漏洞的地方,比如現在,她完全可以繼續反問趙瑤瑤一句——「既然你都說了我在催你,那為什麼我當時不當場就催你跟趙揚笙聯系?」
但她最終卻選擇了說另外的話。
「我根本沒有催過你,我也沒有要你不許跟阿笙聯系,我根本不可能讓你不跟阿笙聯系的,你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謊話?你就是故意的,你想要讓阿笙冤枉我、討厭我,你是故意的,對不對?」雲裳一疊聲地說道。
「我沒有,靈兒姐姐,你怎麼、怎麼能這樣呢?」趙瑤瑤哭著哭著就突然善解人意起來,「我知道是我的問題,我明明都答應你了,可我現在後悔了,我舍不得不跟揚笙哥哥聯系,這都是我的錯。靈兒姐姐,我知道你肯定是我生我的氣了,我、我什麼都依你,可是這件事,真的對不起,靈兒姐姐,我做不到。」
「我沒有,你為什麼要說謊……」
「……」
兩人你來我往地說了好一陣,最終的結果,跟雲裳事先設想的差不多︰趙瑤瑤肯定是咬死了口不承認,而沒有證據的雲裳,除開指責她說謊之外,也是拿她毫無辦法。
最後,兩人算是「不歡而散」。
跟趙瑤瑤分手之後,雲裳就去見了趙倩。
見到趙倩的時候,雲裳刻意收斂了自己臉上的表情,而沉浸在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里面,趙倩見到雲裳的那一刻,就露出了一種「胸有成竹」的神色,帶著一絲刻意掩藏卻怎麼都掩藏不住的倨傲,她對雲裳說道︰「怎麼樣,嫂子?」
雲裳沒有說話,而是將錄音筆遞給了她。
沉浸在自己的計劃馬上就要成功了,這麼多年,終于要狠狠地將趙瑤瑤踩在自己的腳下了,趙倩並未注意到雲裳的異常,她從雲裳的手里接過了錄音筆,然後點了播放。
很快地,她唇邊的勢在必得的笑容,就開始凝固。
「靈兒姐姐,對不起,你要怪就都怪我吧,可是我求求你,不要讓我見不到揚笙哥哥……」
最後趙瑤瑤的這一番哭泣哀求,趙倩是真的听不下去了,她一下就關掉了錄音筆。
錄音筆一關,兩人之間頓時顯得十分的安靜。
「不要臉的賤人!」‘趙倩惡狠狠地在辱罵了趙瑤瑤一句之後,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對面雲裳的臉色,然後,直到這一刻,她才終于反應過來,原來雲裳從回來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
而她這樣的臉色,分明就已經事先說明了事情沒成功,可自己卻以為成功了。
一想到一開始自己的表現,趙倩的臉色猛然一下很燙。
「滴」一聲,趙倩突然將剛剛自己才按關了的錄音筆,又點開了。
看到雲裳錯愕看過來的神色,她有些不自在地說道︰「剛沒听清楚,我再听一次,我就不信,抓不著她的破綻了。」
這一听,趙倩就是來來回回地听了不下四五次,可每一次,她得出來的結果,都是——沒有結果。
她根本找不到趙瑤瑤的破綻,反而是听到後面,听的次數多了,她竟然都有些開始懷疑雲裳是不是也騙了自己。
畢竟,趙瑤瑤並不知道自己要錄音的事情,就只有她跟雲裳兩個人在的時候,趙瑤瑤實在是沒有偽裝的必要啊。
「嫂子,我、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最後一次听完之後,趙倩終于還是忍不住地對雲裳開了口。
就算是不用看趙倩現在又是遲疑又是懷疑的眼神,光是從她翻來覆去地听這錄音筆的內容時候,不斷變化的臉色,雲裳都能猜得出來,她此時此刻想要問自己的內容到底是什麼。
不過,她還是裝作不知道地問道︰「你說。」
「我……」趙倩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顧慮,她也沒有直接就開始說,而是在開始之前先找補了一句︰「我這也不是懷疑你,就是想要弄清楚事實,而且嫂子你也最好不要隱瞞我什麼,你要知道,不管如何,我肯定永遠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你永遠都是我的親親嫂子,我的嫂子這輩子都只可能是你,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人。」
說完這麼一句之後,趙倩才將自己心中越來越升騰的懷疑問了出來︰「讓趙瑤瑤電話聯系哥的事情,真的不是你讓她做的?」
「連你都懷疑我?」雖然早就猜到了趙倩的問話內容,但雲裳依舊還是展現出了一個得過影帝影後的演員的自我修養,她用一種震驚且失望的目光看向趙倩。
「不不,我不是懷疑你。」趙倩趕緊找補,「我就是、就是得知道真相,這樣我才好幫你啊。」
雲裳︰「……」
這話說得,還不如直接說就是懷疑她得了。
「我沒有,」就趙倩這智商,也怪不得會從小到大被趙瑤瑤耍得團團轉了,因為還需要對方的「幫忙」,無奈之下,雲裳也只能想辦法自證清白了,好在要對付趙倩,要讓她相信自己,對雲裳來說,也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她當下就反問說道,「她是你大哥的朋友,我怎麼敢隨便管你大哥的事?」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霎時就讓原本都開始遲疑起來的趙倩的心,開始朝著雲裳的天平傾倒——因為趙倩實在是太明白雲裳這句話的分量了。
如果是其他的時候,或許趙倩都可以對雲裳這句話打一個折扣,但現在,就在白梅的事情才發生不久的現在,趙倩確實更傾向于雲裳不敢隨便去管趙瑤瑤的事情,更別說還是讓趙瑤瑤不要跟趙揚笙見面這種事。
所以,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想出來的絕妙辦法,就這麼泡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