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這麼多事,尚熠依舊支持自己,每次出事的時候還是會擔心,擁有血脈親情的人做不到的事情他做到了。
「放心吧!我沒事!」
「皇上千萬不要給御史留下話柄!」
姬昀佑點頭,他又不會虐待、囚禁皇祖母,怎麼會留下話柄呢!
坐在玉案前剛批閱了三份奏折,御書房外傳來凌亂又急切的腳步聲。
「業華,他們說你伯父……我不信,你告訴皇祖母這不是真的!」太皇太後沒有了往日端莊淡定的氣度,闖進御書房大聲問孫子。
「御書房是朕處理公務的地方,皇祖母卻在此大聲喧嘩,無召擅闖,念在您是長輩的份上這次朕就不計較了。
朕現在只有安王一個叔叔,哪里有什麼伯父,您是不是最近身體不舒服有些糊涂了?」一個被貶看守皇陵的人也配自己叫他伯父,做夢去吧!
「哀家……哀家說的是前端王……姬羽瑯!」太皇太後收斂了些,她是後宮女人怎麼可能不懂這些道理呢,今天情況特殊,忘了分寸被孫子說了一頓,理智稍稍回籠。
「那個人啊,油盡燈枯沒了!」
「哀家派到皇陵那麼多太醫,送去那麼多珍貴藥材,怎麼會這樣呢?」
姬昀佑放下手里的筆︰「皇祖母這是懷疑朕把那些珍貴藥材扣下了嗎?還是串通太醫哄騙您了。
跟您說實話吧,要不是朕讓人用人參幫他吊著命,他早就沒了,大正月的孫兒怕出這樣的事影響您過年的心情,這才讓太醫隱瞞實情的。
經太醫們診斷姬羽瑯因為常年服藥五髒六腑已經衰竭,藥物已經沒辦法救他的命了,還請您節哀!」
「你……就算他沒得救了,你們是不是應該告訴皇祖母一聲,讓我們見最後一面啊!」
姬昀佑走到太皇太後面前︰「您去皇陵見他,還是讓他入宮,朕不覺得你們還有見面的必要,看著皇祖母面子上,朕留他一命到現在已經仁至義盡了,生死有命,朕能做的都做了,您要是還不滿意,朕也無話可說!」
「哀家沒有責怪皇上的意思,只是想……想見他最後一面而已!」
「那個人身體已經被藥物侵蝕,太醫都不敢接觸,皇祖母年歲已高,朕不能讓您冒這個險!」
「皇上,哀家求您,把他葬到皇陵旁邊可以嗎?」
「您覺得合適嗎?還是忘了姬昀坤是個企圖謀朝篡位的人了,有些事您可以忘記,朕永遠都不會忘,也不想成為御史和文臣們口誅筆伐的對象,為了那樣一對父子不值得!」
這番話句句扎心,太皇太後踉蹌著後退兩步︰「那可是你親伯父啊!昀坤也是一時糊涂……就算他罪有應得,你已經把人處死了,就不能讓你伯父死後得到應有的尊榮嗎?」
「您去跟御史還有百官解釋吧!只要他們肯,朕沒意見!」叛賊之父還想要尊榮,沒把他拖到亂葬崗喂野狗已經不錯了。
姬昀佑此刻覺得自己下手還是太輕了,應該讓姬羽瑯父子受夠罪,再折磨他們幾年再處死倆人。
太皇太後可不敢找百官說這件事,尚熠是百官之首,他怎麼可能答應讓兒子葬在皇陵邊上呢!
「哀家承認,在卿卿這件事上是存了私心,但是我可以發誓,真的沒讓人去殺她們母女。」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尚熠會信嗎?有卿卿被偷走那一件事,就夠尚熠夫妻恨皇祖母一輩子了。
姬昀佑苦笑一聲︰「您這話和我說沒有用,皇祖母最近京城的流言……」
「什麼流言……和我無關!」
「朕已經讓人把姬羽瑯埋了,至于埋在哪里朕不想打听,也不希望您再過問此事!」
「那個孩子呢?」那可是兒子留下的唯一血脈啊!」
姬昀佑在心里嗤笑一聲,皇祖母想要照顧那個庶子嗎?自己可以成全她,一個癱在床上的廢人還怕他興風作浪不成!不過想這麼輕松就把人要走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倒是還在,皇祖母也知道他們一家原本應該全部誅殺的,現在姬羽瑯也沒了,明天就會有大臣要求朕處置那個孩子,就算朕有心留他一命,人也不能留在京城了!」
「你打算把他送到哪里去?」
「朕還沒想好,一個小孩子要是沒有至親陪伴離開京城能活多久?可是他們家已經找不到親人啦!所以朕也很糾結!」
「哀家願意照顧他!」
「帶著他離開京城,永遠不在回來,一輩子隱姓埋名地活著嗎?」
太皇太後嘴唇蠕動半天,她不想離開京城,還想住在玉寧宮里,一個小孩子而已,為什麼不能偷偷帶進宮養著。
姬昀佑低頭做思考狀,這是唯一一個遣送太皇太後離開京城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如果在那個庶子和自己之間皇祖母做出正確選擇,自己或許真的會念在骨肉親情的份上,想辦法改善她和姐姐之間的關系。
皇祖母選擇了那個庶子,就是放棄了他這個親孫子,以後……各安天命吧!
「為了給百官一個交代,太皇太後請擬一道懿旨,從今以後和那個庶子相依相伴,永世不得回京入宮,在外面必須隱姓埋名,不得以皇家人自居,自願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
「業華!」孫子也太狠了吧!不就照顧一個庶子嗎?用得著把界限劃的這麼清嗎?
「沒辦法,朕也要給大臣和百姓一個交代!」
「皇上是想給尚熠和蘇小落一個交代吧!」
「皇祖母您給朕推薦一個人,他的能力不用超越尚相,只要能和尚熠相提並論就行。再找一個人能帶著百姓致富,我可以不在意他們的想法和態度。」
太皇太後一時啞然,別說讓她找到可以和尚熠相提並論的人,就是能帶著百姓一起種地,還能提高糧食產量的人也不好找啊!
「朕給皇祖母一下午時間考慮,太醫說那個孩子情況不太好,身邊又沒人陪著,朕也不確定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朕能體諒您希望姬羽瑯一脈留下後人的心情,也請您為朕和啟豐江山考慮一下,有些事朕也是身不由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