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用茶。」
「謝謝。」
「茶啊有酒嗎?」
「別大白天就想著喝酒,還有,你這家伙未成年啊喂!」
不管武也內心如何吐槽,這個長得和富勇太一模一樣,甚至那種老好人的性格都一模一樣的富勇次已經站在這里了,再怎麼騙自己都是無濟于事。
于是武也就捏著鼻子認了,反正都已經有一個凸守版的賴光了,多一個商人模式的富也不至于太驚訝。
「听說是你的父親出海運送貨物,那也就是說,這里的店鋪都是你親自在打理了?未成年還真是了不起啊。」
「那個,為什麼要強調未成年?」勇次略微奇怪地看了一眼武也,然後說道︰「其實我的工作也並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麼復雜,只是把父親運送回來的貨物再轉手賣出去而已。」
「比如?」對此一竅不通的武也不由得好奇道。
「比如那個壺。」勇次隨手指向了一個被放在角落里的壺,看上去髒髒的,完全無法讓人看出它的價值何在。
大概是因為勇次和富之間微妙的相似感吧,武也在他面前沒有隱藏什麼,隨口把心里話說了出來︰「那個壺,看上去蠻普通地嘛,莫非是哪個地攤淘來的?」
「喂,阿龍你這家伙,也太失禮了吧?」這次就連晴明都覺得有些不太妥。
「啊,抱歉」話說完後,武也似乎也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從他一個現代人的角度來看,那自然是毫不起眼的東西,可是對于當代人卻不同。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雖然勇次听完他的話確實變了臉色,但是眼底卻難掩一絲發自內心的驚訝,他肅然起敬道︰「真不愧是西行大人的護衛,見識果然不凡。」
「欸?」
「啊?」
武也和晴明兩人都是一愣,完全沒有預料到勇次居然會是這種反應。
面對驚訝的兩人,勇次笑著道出了更加驚人的事實︰「那個壺,就是在呂宋港口隨處可見的地攤貨。」
「什麼?」晴明小嘴微張,她可是清楚地記得曾經跟隨師父去拜訪某一位公家的時候,在那位的家中見到了被小心翼翼裝飾起來的這種壺。
「我說的是事實,想必龍大人也是知道,這些壺在呂宋的港口根本不值多少錢,但是把它們運到京都,卻可以成為那些貴族們趨之若鶩的珍寶。」
勇次絲毫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妥,甚至興頭上來了,還舉了一個成功案例︰「就在剛剛,還有一位了不起的大人買下了我的壺,你們一定想象不到,就連武士大人也會喜歡這種東西。」
「武士?」武也一怔,忽然有了一種奇怪的預感。
「說來,那一位大人兩位應該也听說,真是沒想到,傳聞中數次退治了鬼的源氏武士,居然是那麼年輕的一位姬君,不,似乎應該稱呼大人才對?」
「」
不提勇次在那陶醉自己的成就,武也和晴明這時候已經面面相覷傻了眼,因為勇次口中的那個冤大頭毫無疑問就是賴光!
武也這時候真的是想要上去好好跟這位勇者握個手,居然敢坑那個亮額頭,不怕她把你的頭拿出了晾了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勇太那家伙和凸守天生的不對頭,或許不只是因為中二病,而是隔代遺傳也說不準!
這是多少年前做下的孽啊,一時間武也的腦中充滿了這種亂七八糟的奇怪想法。
一番玩笑之後,晴明也終于說到了正題。
「勇次人挺好的,家里地方也大,所以我就讓你的朋友暫時住在他這里了。」
「這樣啊,多謝你了。」這話武也自然是對勇太,呃是對勇次說的。
「不不,該說謝謝的是在下才對。」
勇次連連擺手,對著疑惑的武也解釋道︰「其實阿爾小姐能來真的是幫大忙了,龍大人不愧是西行大人的護衛,就連認識的人都這麼厲害。」
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嗎?
武也一臉糾結地道︰「叫我阿龍就好了,不用加大人你之前說的幫了大忙是什麼意思?」
「嗯,其實啊——」
在勇次口中,武也知曉了事情的始末,原來是前兩天有一批貨物運來京都,不過在運送途中遭遇了妖怪騷亂的波及,萬幸沒有人員損傷,只是顛簸中一部分貨物連帶著重要的賬冊都遺失了。
那其中似乎要進獻給公家的禮單,原本要重新制作一份的話,必須多花上許多天的功夫,那樣的話就時間太緊湊就趕不上交貨的日期了。
多虧了阿爾主動站了出來,依靠她過目不忘的能力和過人的計算天賦,短短半天的時間就解決了這個難題。
只是——
「我說,富,你心還真是大啊,賬冊這麼重要的東西就這麼輕易地交給外人看沒有關系嗎?」
「普通的外人當然不行,不過既然是晴明小姐帶來的人,那在下自然不會擔心。」
「富,你還真是個老好人啊。」
「呵呵,叫我勇次就好。」
「那好吧,勇次,你還真是個老好人啊。」
「那個,為什麼要說兩遍」
對于這位晴明帶來的「護衛」,勇次除了最初有些不適應對方莫名的自來熟外,一番暢談下來發現和對方還是很合得來的。
這種感覺武也自然也有,雖說有著富勇太這個熟人的關系存在,但是那種微妙的緣分還是讓他有種「必然」的感覺。
就好比他回到這個時代見到了和靈夢一樣的靈夢,和幽幽子一樣的幽子,和凸守一樣的賴光,還有面前這位和勇太一樣的勇次——
那並非是一種錯覺,而是某種來自更遙遠,無法觸及也無法觀測的一種,宿命感——
他有種預感,哪怕今天沒有晴明牽扯其中,他也一定會和面前這個家伙見面,沒有理由的,武也能夠確信這一點。
幽子,靈夢,賴光——和這些人的相遇並非是一次單純的偶然,而是無數的線匯聚在一點的必然。
這一切的背後,仿佛有種一種無法被知曉的力量在操縱著,用武也最討厭的一個詞來形容,那大概就是命運。
注定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