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地點是一家私密性比較好的餐廳。
封白青帶了三個人, 一個保鏢，一個比保鏢能打的小兔子，以及一個即將被推出去的會計。
他們到的時候, 封五叔和幾位心月復早已來了, 親自在外面迎的他們。
封五叔發現有生面孔, 往路阿的身上看——一眼, 沒認出來。因為他前段時間一直忙著奪權，根本沒空關注熱搜。
倒是他的一個心月復有些遲疑地望著路阿︰「你是不是之前卡羅二的那位？」
路阿笑眯眯︰「你知道我？」
心月復一听還真的是，說道︰「當然知道，那麼大的動靜。」
路阿很謙虛︰「只是兩段直播而已。」
心月復︰「那也得看是什麼直播啊。」
他——意和封少他們拉近關系，加之原本就對這事好奇，便笑著和路阿攀談起來，得知人家現在跟著封少混, 不禁對封白青恭維︰「還是封少厲害。」
封白青微微一笑, 不置可否。
封五叔見氣氛不錯，熱情地帶著他們進入包間, 也隨口問了幾句，听完心月復的解釋，眼神瞬間閃了閃。
他這佷子越發深不可測——, 這種人也能迅速籠絡，並且今天吃飯還把人帶——出來, 也不知是單純地想讓他們知道他身邊——這麼一號人, 還是另有其他目的。
封白青假裝沒看見他的深思，落座後繼續和他們閑聊, 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絕口不提掏錢的事。
封五叔一行人暫時也沒提，直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 他們這才轉到計劃書上。
封白青說︰「我覺得計劃書還——些問題。」
封五叔頓時在心里罵——一句。
他想過會——「拿下公司卻得不到投資」的風險，但當時封白青已經把場子架起來了。
他如果不爭，他那個厲害的大佷子就會上位，到時候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的人很可能會被換下去，再說一直跟著他的人也盼著他爭，所以是局勢逼得他不得不搏。
他博贏了，但資金果然遲遲沒有到位。
原以為今天封白青同意見面，是終于肯掏錢了，結果還是挑刺。
然而——錢的是大爺，他只好耐著脾氣給這混賬一點點解釋計劃書的內容。
封白青皺眉︰「不行，我還是覺得——風險。」
他見五叔神色微變，不——對方爆發，主動提議，「這樣吧，這筆錢我分批給，你們每完成一個階段，我就掏一筆錢。」
封五叔一怔，當即痛快地同意了。
他最怕的就是封白青逗他們玩，所以只要這混賬肯掏錢，一切都好說。
封白青補充︰「我不希望再發生我爸那樣的事，想派個人進公司，」他說著為他們介紹路阿，「你們別看他先前鬧了那麼大的動靜，但其實是干財務的，就讓他幫我看著吧，當個普通的小副職，大事上還是以前的管。」
封五叔更痛快︰「行。」
他是喜歡錢，但他更喜歡董事長和家主的位置。
他——這一刻等——太久，幾乎要成——他的心病。如今夢想成真，他——一腔的雄心壯志要去實現，他要讓封家和外界所——人都看看他比他大哥強。
而封白青既然肯派人盯著，說明是想認真賺錢，這恰好合他的心意。
他立刻笑得真心——意了，保證道︰「白青你放心，我絕不讓你賠錢。」
封白青和他踫杯︰「我當然相信五叔——這個能力。」
封五叔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們開心——，底下的人自然也跟著——興，包間的氣氛極其熱烈。飯後封五叔還想拉著佷子去開第二場，但被封白青婉拒。
一行人離開餐廳，站在街邊等著各自的人去開車。
封白青望著遠處的霓虹，突然開口︰「五叔，這些年我其實一直在想一件事。」
封五叔看向他︰「什麼？」
封白青輕聲問︰「你說當年我媽……怎麼就能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底下拉著我離開封家呢？」
封五叔先是反應——兩秒，緊接著一個激靈，酒醒——一大半。
他打量封白青的神色，鎮——說︰「可能是因為天黑吧。」
封白青︰「是嗎？」
他輕輕呵出一口氣，「可我總覺得興許是有人在暗中幫她，而且那麼多的地方能逃，她卻偏偏認為跳樓能解月兌，你說是不是有人暗示過她？」
他看著封五叔，語氣近乎溫柔，「你說在她死的那一刻會不會清醒過，會不會想一想那些合謀害她的人？」
夜色厚——，光線昏暗。
封白青臉部的線條變得——些模糊，襯著輕柔的女聲，乍一看竟真的——點像當年的人。
封五叔在夏日的夜里生生打——一個寒顫，干笑︰「這哪說得清，興許都是巧合。」
封白青︰「但願吧。」
他說著見自己的車緩緩停靠，拍拍小會計的肩，「錢明天到賬，我的人就拜托五叔照顧。」
封五叔連忙說好，目送他們開車離開，夜風一吹，這才驚覺出了一身冷汗。
他——快也上——車，上網詳細看——看小會計的新聞，心想這——可能不僅是來看賬的，還是來查案的啊！
同一時間，路阿也在問自家少爺︰「我是真干活，還是能模魚？」
封白青︰「你說呢？」
路阿︰「我覺得我能模魚。」
封白青︰「嗯？」
路阿︰「嗯啥？你說那番話不就是為——嚇唬他，逼著他干點不得不干的事嘛。」
封白青掃了一眼小兔子。
景西一臉無辜︰「我可什麼都沒說。」
「這都不用他說，」路阿往座位上一靠，「你們家的事一查就知道，你剛才的話一說完，你五叔的表情就不太對勁，他是罪魁禍首？」
封白青︰「大概。」
路阿滿臉期待︰「所以我能模魚吧？」
封白青︰「不能。」
路阿改口︰「我不讓別人看出來。」
封白青這次沒——反對，贊賞地看著他︰「記得查賬。」
路阿︰「好，我一——查得明明白白。」
封白青——滿意。
他早已想好讓他五叔上位，也早已在公司安排——人手，計劃里原本是沒——這個小會計的，但對方的人設太適合這件事，剛好能放在公司混淆視听。
他說道︰「這事做好了給你漲工資。」
路阿︰「這倒不用，你讓我繼續留宿就行。」
封白青提醒︰「那邊離公司遠。」
路阿︰「你再借我一輛車。」
封白青同意了，反正也不是他來回跑。
路阿成功留在小伙伴的身邊，轉天便過上——社畜的生活。
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查賬，後續還——大量的工作——著他。雖然獲得——模魚的許可，也——系統負責干活，但為了不讓人看出來，他大部分時間都得裝著忙碌。
每天早早起床上班，晚上凌晨回家，如此枯燥地干——三天，這天景西聯系他，說中午要來給他送煲湯和甜點。
他頓時感動︰「好兄弟！」
景西笑——一聲︰「不用謝。」
路阿切斷通訊等到中午，見到了一個生面孔，問道︰「他人呢？」
來人脾氣和善，但就是一問三不知。
這沒關系，路阿能查，便吩咐系統干活。
小區的監控有刪除的痕跡，系統恢復一看，見小兔子出門沒多久就上——段總的車，然後繞——一圈又回到了小區里……後面的事它就不敢查了，畢竟它是穿書部門的系統，而車里那位是它們的主神。
听完匯報的路阿︰「……」
敢情這是在拿他打掩護去約會啊，是不是個東西！
兄弟不仁，工作卻還是得照干。
他繼續早出晚歸，順便在周六日加個班……就這麼過——兩個禮拜，期間某個混賬玩意又給他送——兩次湯，但都是見桶不見人。
這天他好不容易提早溜——想回來看看活人，就見小伙伴們剛看完一場電影要回房睡覺，腦子里的神經瞬間「啪」地斷了。
封白青見他一路跟著自己上樓，大有要跟去臥室的趨勢，停下問道︰「——事？」
路阿︰「。」
封白青便帶著他進——書房，往椅子上一坐，示意他說。
路阿開門見山︰「張姐表面上是你五叔的心月復，但其實是你的人吧？」
封白青微微揚眉，沒有回答。
路阿忍不——︰「你想做到什麼程度，我幫你逼一把行嗎？雙管齊下更快啊！」
封白青想了想張姐發來的關于小會計的評價，覺得也不是不行。
二人商量片刻，接著封白青和張姐打——聲招呼，路阿自此便開始配合張姐演戲了。
封白青觀望——三天，這天上午回到了封家大宅。
封家人集體震驚，除了恨他的，大部分人都來看——看他，听說他是來拿點東西，便勸他多住幾天。封白青一律無視，在自己的小院里隨便轉悠一圈，去了主宅。
封五叔慣會做人，雖然搶了董事長和家主的位置，但這宅子暫時還沒搶，仍由封家主住著。
這是家宴過後，父子兩第一次見面。
封家主不甘心被下崗，——點想去和這不孝子談談，但又拉不下臉，正猶豫之際竟見他主動進門了，神色一沉︰「你還來干什麼？」
封白青把書房的門一關，找地方坐下︰「來听訓啊。」
封家主正憋——一肚子火，當即怒道︰「你還知道你做得不對！」
他一通數落，端足——父親的架勢。可他也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放緩語氣︰「咱們才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就非得這麼撕破臉？」
封白青慢條斯理地喝著水，——他告一段落，又見他大哥二哥收到消息趕來勸和，覺得時間差不多——，便起身走人。
封家主急忙叫住他︰「你干什麼去？」
封白青︰「听完訓，該走。」
封家主︰「……」
還真是只來听訓的？
他怎麼會——這麼個混賬兒子！
封家大哥二哥見狀打圓場，要留他吃飯。
封白青拒絕——，臨行前深深地看他們一眼，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當年我媽神志不清，為什麼竟能順利帶著我逃出去？」
父子三人俱是一怔。
封白青不再多言，離開——大宅。
他前腳剛走，封五叔後腳就在公司收到了消息。
得知封白青和封家主在書房待——多分鐘，而封家主父子三人竟開始翻當年的事——，頓時就坐不住了。
狗屁地想賺錢！
封白青這是要派個財務盯著賬，不給他挪錢的機會啊！
他之前為了渡過難關，把全部的身家都壓在了公司，然而最近兩筆合作都談得不順利，只能仰仗封白青的後續投資過活，公司命脈被人家拿捏住，憑封白青的行事風格，他以後能有什麼好下場！
不行，得走！
封五叔懷疑他坐上董事長的位置都是封白青算計的，覺得這佷子越發像條毒蛇，——在模不準他究竟想干什麼，當即決定去避風頭。
路阿和張姐便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地給他挖坑，看著他成功把公司剩下的錢全搞到了自己的賬上。
封白青第一時間收到消息，——著他的好五叔一跑，便一邊吩咐路阿他們把這事捅出來，讓他們報警，一邊派——手下去港口堵人。
景西負責帶隊，輕輕松松就把人抓住了。
封五叔是在警局見到的封白青。
他的計劃足夠詳細，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會被抓，直到此刻看見封白青身後的張姐，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封白青這是故意讓他以為要被報復，逼著他拿錢跑路。
現在想想，就算公司被拖破產，他也只是身無分文的下場。即便他們知道——當年是他偷偷放的人，他也完全能說是看他們母子可憐想幫忙，算不上犯法。但如今自己一挪錢，可就真的進去了。
他終于撕——那層老好人的偽裝︰「你早就知道是我？」
封白青溫和地「嗯」——聲。
封五叔看向張姐︰「我自認對你不薄，為什麼？」
張姐冷冷回望︰「我是當年煦縣張家的後人。」
封五叔一怔。
他為了搞錢一向不擇手段，只要錢能到手，底層的雜草是死是活他當然不會在意。
原來如此。
他慘淡一笑，——新看向封白青︰「你贏了。」
他一臉的後悔，感慨說，「我和你爸加一起都沒——你厲害。」
封白青的臉上並沒——興或痛快的神色，對待他的態度也像往常一樣︰「五叔，你知道你以前為什麼坐不上董事長的位置嗎？」
封五叔︰「為什麼？」
封白青︰「我听說你最近談的幾筆合作都失敗了？」
封五叔心頭一刺，當場反駁︰「這是你爸他們搞得鬼！」
封白青好脾氣地應聲︰「誠然里面有我爸和我大哥他們在操控，但這事要是換成他們，絕不會弄得像你這麼被動。」
他溫柔地揭露事——，「你是當局者迷，其實你啊……根本沒能力坐這個位置。」
封五叔原本想示個弱賣賣慘，好找機會向他求情，這時被刺中一輩子的死穴，表情立刻扭曲，直接暴走。
封白青享受地品——品他的怒火，心滿意足地結束——談話。
事情——快傳到了封家，大宅一片嘩然。
封家主恰好也查到當年的事是封五叔干的，仔細回想整件事，終于主動找上——兒子，詢問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封五叔的所作所為，因此故意把局勢弄到這一步，逼著對方暴-露勢力和野心，讓自己暫且下台，然後好專心給封五叔下套把人弄進去？
封白青坐在自家豪宅的花園里，正吃著大廚新研制的布丁，聞言輕笑一聲︰「爸，你怎麼會這麼想？」
封家主︰「不然能是什麼？」
他微微一頓，「你想要這個公司？可以。」
封白青︰「我沒興趣。」
他溫聲細語，「五叔心心念念想搶你的位置，我幫他坐上——，讓他看清他不是那塊料。而你一直當著人上人，我把你轟下台，讓你一無所——，——公平不是嗎？」
封家主︰「……」
封白青看著變——神色的渣爹，愉悅地補充︰「我是答應——掏錢，但沒說掏多少，現在我掏完——，後面公司是死是活都和我沒關，你們加油。」
封家主︰「……」
兩分鐘後，暴走的封家主在眾目睽睽下被保鏢一架，客氣地請出了大宅。
系統看著這原故事線上接近結局的一幕，又看——看所用的時間，陷入沉默。
不愧是一堆搞事精的合作，效率也太高——，這才幾個月啊，把整條劇情線都搞完。
不對，。
它倏地反應過來︰「劇情線都完——，可他至今還沒開口說話呢！」
景西回憶一下︰「我記得原故事線是因為追殺小可愛的人來了，他們遇到了危險，他開——口？」
系統︰「是啊！」
景西︰「哦。」
系統︰「……」
它對這語氣可太熟——，「嗷」地就哭了，「所以你也沒主意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