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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很小,只有一小塊地方能落腳。

段池簡單環視一圈,便知道這是未開發的區域。

他帶著懷里的人上了岸,抬起對方的胳膊,見手腕被劃了道一寸長的口子,並不深,應該很快就能止血。

他快速上下打量,確認沒有其他問題,趁著鈴聲沒停,一把將人按進了懷里。

溶洞伸手不見五指。

景西雖然是s級基因,但畢竟受種族限制,就只能看清一個大概的輪廓。

黑暗中,感官變得尤為敏銳,耳邊加重的呼吸和氣息卷來的灼熱,無一不刺激著神經。他心頭一跳,抬起手肘抵了過去。

段池喉嚨里溢出一聲難忍的悶哼,扣住他的胳膊想往後折。

景西自然不會讓他如願,急忙錯開半步,找角度要制住他。二人眨眼間打起來,短短五秒內就走了好幾個回合。

段池看準時機用力架住他,抵在了岩石上。

那些粗重的呼吸和急不可耐一瞬間消失得干干淨淨,鈴聲也隨之停了。

景西倏地反應過來,暗道上當。

怪他對待危機已經產生本能,身體快過了大腦,加上段池機會抓得太好,演得又特別像一回事,手環也一直在響,他理所當然就認為這是被血刺激了。

竟能想到在這種時刻試探他,果然不好惹。

段池在黑暗中看著他的臉色,低笑︰「身手不錯,這次也是求生的意志?」

景西的臉上帶起一點茫然︰「啊?我就是瞎打的。」

他緊接著轉為警惕,「你想干什麼,快放開我。」

段池充耳不聞,一上來就直奔重點︰「你是不是想撮合修文和金語夢?」

景西心念電轉,覺得有「給便宜弟弟添堵」的理由在,承認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然而沒等他說出口,段池的第二個問題就來了。

段池︰「你是不是通過某種途徑知道金語夢的血會對修文有影響?」

景西眨眨眼︰「這怎麼可能?」

段池問了第三個問題︰「你,真是乙舟?」

系統原本正因為辭職信被打回來而自閉,卻被他接二連三的問題勾去了注意力,等听到這句,頓時嚇得「啊」了聲。

景西的神色半點不變︰「當然是真的,不信可以驗dna啊,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直覺,」段池說,「你們太不像了。」

景西沉默一下,嘆氣︰「其實是我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內心經過了一段激烈的掙扎,但又怕被看出來,就把濃烈的感情都壓在了冷漠的外表之下。後來我被兩只異狼追殺,生死線上走了一遭,突然覺得人活著不能壓抑自己,還是快樂最重要,所以就放飛了。」

段池看著他。

景西也看著他,一臉認真。

幾秒後,段池放開他,伸手將他滴水的劉海擼上去,順便輕輕揉了兩下︰「小騙子。」

他拉著人在一旁的岩石上坐下︰「反正出不去,談談?」

景西頭上留著溫熱的觸感,在濕冷的襯托下還有種越發清晰明顯的趨勢。

他下意識模了模,化被動為主動︰「行,就說說你為什麼會懷疑我吧。」

段池並不掩飾,把他身上不合理的地方一一列了出來。

景西解釋︰「基因這個我也說不清,當時精神高度緊張,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疼過勁了;性情大變我剛才說了,正是經歷過生死,我才變得更加成熟;至于錄音,我是找黑客幫的忙,還有嗎?」

段池︰「哦,我找當初那兩只異狼談過,問他們為什麼中途扔下你打起來,有一個說是受到了你的蠱惑,你會催眠?」

景西無辜極了︰「……我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怎麼可能會那種神奇的東西?」

段池︰「我一直在想你如果能知道修文他們的位置和那天的計劃,是怎麼確保讓金語夢也去的,要是你會催眠,這就容易多了。」

「段總,做人要講道理,」景西語氣沉痛,「我只是基因突變了而已,我也不想的,你不能因為我身上有一點不合常理的地方,就把一切事故都栽到我頭上,我真是太……」

話未說完,眼前的人倏地靠近。

呼吸近在咫尺,二人的唇只差一線之隔。

他那句「傷心」頓時卡在了喉嚨里。

段池把他的胡說八道堵回去,重新坐直︰「你不想說,就直接告訴我你不想。」

他說道,「我承認懷疑你沒有道理,我其實大可以慢慢查,慢慢試探,但是寶貝兒,我離不開你的血,咱們畢竟得綁定一輩子,所以我想對你坦誠……」

說到一半,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某人抬起手,把受傷的地方遞到了他的鼻下。

他不由得停住。

景西有樣學樣把他的話也堵住,收回了手。

「你不坦誠啊段總,」他懶洋洋地說,「你看,說得這麼可憐,搞得這麼弱勢,我的血真的對你有那麼大的影響嗎?」

兩個人在黑暗中無聲對視。

片刻後,不約而同笑了一聲。

段池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合自己心意的人了。

手環因悸動又一次造反,他在尖銳的嗡鳴聲中捏住對方的下巴,終于露出一點本質的侵略︰「血沒你重要。」

他問了最想問的問題,「我坦誠一點,我大哥和大嫂是被仇家害死的,修文是他們僅剩的血脈。那伙人被我收拾得差不多了,但還逃走了兩個,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們,可惜都沒有消息,你……是他們派來的嗎?」

這是他最在意的事。

先是他,再是他佷子,且都和這少年月兌不了關系。

雖說對方總躲他,但他擔心這是在混淆視听。他擔心這個擁有特殊體質,強大又神秘的少年,背後藏著一個更深的陰謀。

景西看著他︰「我不是。」

段池盯著他的眼楮,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那就好。」

只要這少年不是仇家的人,其他的一切都好說,他甚至能不深究那些疑點。

他沒松手,而是稍微靠近了些︰「你干脆也坦誠點吧寶貝兒,究竟想要什麼,萬一我可以幫你呢?」

景西靜默幾秒,把他的手從自己下巴上拉下去,一把握住︰「真的什麼都可以?」

段池直覺不是自己想听的,但還是接了話︰「你說。」

「我現在最想要的就是趕緊出去,」景西說,「所以你能先冷靜點,讓抑制變身的藥勁過去,然後變出原身刨個洞嗎?」

段池︰「……這點空間裝不下我。」

景西想了想︰「只變一部分呢,比如爪子什麼的?」

系統忍不住科普︰「人形態下,變出來就是在人手的基礎上五指尖銳一點而已。」

段池倒是沒有科普,問道︰「我能變出耳朵,你想看嗎?」

景西忍了忍,又忍了忍,說道︰「你變吧。」

系統︰「……」

不是,你們兩個為什麼能從針鋒相對立刻就轉到看耳朵上啊,中間沒個過渡這正常嗎?

二人在洞里過招,外面已經翻了天。

燈滅了不到一分鐘,備用電源和應急系統啟動,溶洞重新亮了起來。

人群處在棧道上,擁擠時掉下去好幾個。有的正死死抓著岩石,以防身體被水沖走,有的比較倒霉,摔下去撞到了石頭,正癱在那里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人們一眼看見,再次嗷嗷大叫。

景區的工作人員打開廣播,耐心安撫他們情緒,有條無紊地指揮他們撤離。ai也跟著幫忙,終于帶著他們出了溶洞。

天仍下著暴雨,人們在附近找到地方避雨,團長急忙清點人數,發現他們校草沒了,看向段修文和金語夢︰「你們不是在一起的?」

段修文︰「不是,我們當時和他離得遠。」

團長仔細去又找了一圈,慌了︰「壞了,他可能沒出來。」

其余人也慌了,趕緊找工作人員說明情況。

段修文在那里看見了小叔的助理,剛走過去,就听見助理對景區的人說︰「有個叫乙舟的學生被擠下湖了,我老板為了救他跟著跳了下去。我是天狼族,滅燈的時候一直盯著那里,他們沒上來。」

冒險社團的人頓時驚悚地異口同聲︰「——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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