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漫天的威勢仿佛消逝一般，兩人無聲對視，氣氛有些詭異。
顧曹咻地降落在老者身旁，恭敬地說道︰「師尊。」
老者看著顧曹淒慘的模樣，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忙問道。
「你已經出過手了？怎麼會被打成這個樣子？」
顧曹臉泛羞愧，眸光愈發暗淡。
「師尊，是徒兒無能，給您丟臉了。」
「誰動的手，那個年輕人嗎？」老者抬起手，指向了場上的修無缺。
他一臉陰沉，似乎想要不顧身份地現身出手，為自己徒兒出一口惡氣。
顧曹看了他一眼，羞愧難當地說道︰「那人只是打敗了我。」
「徒兒的傷勢，幾乎都是都是孫師妹弄的。」
「她！？她什麼時候可以騎到你頭上了？」老者吹起胡須，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瞪向了顧曹。
顧曹很是無奈，他實在是沒有臉說出口，是自己被氣得昏了過去，才讓孫茹玉有了可趁之機。
而且孫茹玉已經修成歧印，真要動起手來，他恐怕還真壓不住對方了。
「罷了。」
老者看出顧曹的難處，也懶得再問，當即一揮長袖，看向了場中。
「就讓老夫來好好看看，他們究竟想要干什麼！」
此時此刻，場中的威勢愈發濃烈。
太子與酒兒等人即便站在廣場的邊緣，也感覺到心里悶悶的，難以喘息。
「他倆怎麼動真格的了？真是胡鬧啊！」太子憤然地說著，眼底深處閃爍著憂慮。
酒兒也不免擔憂起來，朝一旁的小倩忙問道︰「公子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太子佔著優勢呢。」
「那我就放心了。」酒兒甜甜一笑，看著場中一臉悠然的修無缺，消弭了擔憂。
但她不曾注意到，聶小倩的眼底深處，藏著一抹憂慮。
說起來，在場的幾人中，也就只有身懷特殊的她能夠感受出場中氣勢的高低。
雖然修無缺確確實實佔了上風，但隨著孫茹玉凝聚歧印，一股難以形容的氣息就夾雜在了其中，隱隱攀升著。
再過幾息，說不定就要超越修無缺了。
當然了，直面這一切的修無缺有著更為清晰的感受。
他凝視著孫茹玉，只見對方張著一雙淡漠無情的眼眸，直勾勾盯著自己。
那目光極富侵略性，仿佛要將他扒的一干二淨，窺探出所有的秘密。
但這種感覺並不強烈，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那依舊在攀升的氣勢，卻是讓修無缺有了一絲緊迫感。
而他不知道的是，歧印堪稱是玄真派三大印法中最強的殺招！
只因它有著一個特點——變幻莫測，詭異無常！
每當催動之時，它能與使用者心意相通，感知到具體的敵人。
而只要展開交戰，它就能在頃刻間扭轉自己的形態，迸發出最為克制目標的力量。
這股力量難以捉模，可能是威力強大的靈力波。
也可能是直擊心靈的詭異幻術，或是直接收割靈魂的可怕手段。
總得說來，是無跡可尋的。
但絕對是最克制敵人的力量，直指要害弱點！
而這，也正是最可怕的地方。
因為弱點是最難以捉模的，即便是自己本人，也不一定知道自身的弱點。
你以為自己的弱點是身軀的某處，但實際上，卻有可能是心中的某段不堪回憶。
即便想要防備，也多是束手無策。
如此詭異莫測的能力，簡直就是越級挑戰的必備殺招！
但威能如此恐怖的殺招，又豈會沒有限制。
想要發揮出歧印最為神異的能力，就必須將其修煉到最高深的地步，其間的難度堪比登仙。
而以孫茹玉的程度，最多只能發揮出歧印最基本的克制能力。
比如現在！
嗡——
孫茹玉變幻手式，潔白的玄妙印記瞬間變得通紅不已，宛如炙烤的鐵塊。
下一刻，火苗竄起，升起了澎湃的烈焰，爆發著熾烈的能量。
「去！」
孫茹玉嬌喝一聲，碩大的火焰印記即刻轟出，拖拽出長長的炎弧砸向了修無缺。
看著飛射而來的滾滾烈焰，修無缺的目光穿入其中，看到了赤紅如鐵的印記。
這東西，怎麼莫名有一種克制冰輪丸的感覺？
看來，這玄真派果然有一些通天的手段啊。
修無缺感嘆一句，但也沒有半點怯意。
他看著眼前沾滿冰霜的冰輪丸，霍然斬了下去。
轟隆隆！
驚雷乍起！
天空變得更加幽暗，傳蕩出恐怖的寒意。
冰輪丸撕裂空氣，蕩起細密的冰晶。
下一刻，冰龍嘶嘯，驟然凝聚成形，瞪著血眸飛離了刀身。
「桀吼！」
碧藍的身軀稜角分明，每一塊鱗片都寒光爍爍，透著猙獰之感。
如同主宰九天的真龍霸主，威勢足以凍結天地！
而那火焰也異常洶涌，仿佛蘊著某種玄妙法則，不似凡火。
隱約間，能夠感受到一股奇異的能量在其中涌動，不時閃過一抹蒼色。
那股能量，似乎就是克制冰輪丸的關鍵！
嘶咻——
天際幽黑，雷蛇游走。
冰龍張牙舞爪，與轟擊而來的火焰印記撞擊在一起。
冰寒與炙烈相交，恐怖的氣浪瞬間引爆全場！
轟——
蒼色火焰暴漲而起，宛如神靈的巨手，將碧藍冰龍籠罩其中，霍然攥緊。
冰龍嘶嘯一聲，巨口瞬間咬了上去，寒意侵蝕四處。
下一刻，冷意激蕩，冰龍霍然爆開，化作無數的冰液刺入了火焰。
咻咻噌！
冰霜與火浪爆射而出，蕩起恐怖的氣浪，激得太子等人不受控制地跌倒在了地上。
遠處圍觀的玄真派弟子們看著渲染整個世界的恐怖威勢，心頭懼意連連，冷汗直冒，不禁有些慶幸。
還好不是由自己來面對這一切
一座懸峰的山巔上，老者看著這一幕，嘴巴微微合動，卻沒有說出什麼。
待威勢逐漸消弭，他才悵然地說道︰「你輸的不冤。」
顧曹自然知道這一點，頹然地點下腦袋，茫然應道︰「師尊，我會努力的。」
說出這句話，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否還值得努力。
對一眾玄真派弟子而言，他無疑是天才級的人物。
但在孫茹玉和修無缺這樣的人面前，他的努力完全就是無用功。
想到這里，他的眼眸愈發暗淡，看著場上威勢消弭，逐漸顯出身形的兩人，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