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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第二百三十三章

房子二樓和它的外觀一樣古樸和陳舊, 兩間簡單的臥室, 一個衛生間還有一個大大的露台, 從窗外望出去綠樹成蔭, 夕陽的余暉從杏樹枝椏的縫隙穿過灑落在房間里, 少了幾分灼熱,多了些許愜意。

雷歐把東西兩個隨身的箱子搬進房間,總裁卻雙手撐在窗沿上十分愜意的看著外面意大利鄉村如畫般的夏日景色。雷歐收拾好東西四下看了看,隨手掐了把一旁坐著玩手機的迷你羅的小臉︰「這里條件有限, 不知道你倆住不住得習慣。」

總裁往後退了幾步,準確無誤的坐在床邊, 然後抱著兒子仰躺在床上︰「我覺得還不錯, 你覺得怎麼樣寶貝?」

迷你羅在爸爸懷里咯咯地笑︰「我也覺得不錯。」

雷歐在另一邊也躺了下去, 三個人頭挨著頭看著斑駁的天花板上一盞孤零零的吊燈, 雷歐說︰「我好像有點餓了。」

他不說還不覺得, 他這麼一說那父子倆也跟著他餓了, 正巧這個時候有人敲門,女主人熱情的邀請他們共進晚餐。

餐桌被安放在了房子前的小院中,上面擺滿了女主人精心準備的各種美食, 食材都是小村莊里最常見也最普通的, 看上去卻十分誘人, 吃起來更是可口。

晚飯過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奔波勞累了一天的三個人無心進行其他活動便早早的上樓休息。因為到了陌生的環境,小朋友有一些不安,無論如何不願意一個人睡, 正好房間里的床有點小,雷歐便讓父子倆在大臥室里休息,自己則睡在了旁邊小房間的單人床上。

洗完澡躺在床上,雷歐卻有點睡不著,他爸媽本來商量好了一家六口去希臘度假,他撒謊說自己有工作需要去一趟意大利,全家人都知道他一向不太熱衷于球場外的商業活動,這一次卻不知道怎麼那麼敬業,休假還要去工作。

齊達內和維羅妮卡一直都覺得他反常,但他表現出來的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沒法開口詢問,況且孩子這麼大了有一點自己的私生活也很正常,既然他不願意告訴父母,那他們也不好過于干涉。就算他約了女孩子出去度假而不願讓家人知道,也沒什麼,畢竟他早已經到了該談戀愛的年紀了。

盧卡給他發短信,說他現在真是膽大包天,謊話張口就來,且臉不紅心不跳︰「媽媽每天都在念叨你,說好不容易盼到假期你卻還要丟下家人去忙工作。話說你這麼騙他們,心里不會覺得愧疚麼。」

何止是愧疚,雷歐心里都快生出負罪感來了。他也想多陪陪家人,可他真是分身乏術。媽媽每天都給他打電話問他工作進度,能不能早點結束去跟家人會和。而他每次接電話都不敢多說,生怕露出什麼蛛絲馬跡被爸媽發現異樣。

盧卡見他沒回信息,又發了過來一條︰「你要是能抽出時間還是過來一趟吧,自從離開皇馬,這兩年你在家的時間加起來也沒有幾天,就算回到馬德里大多時候呆在什麼地方你自己心里有數。從小媽媽最疼你了,別讓她太傷心。」

原本疲憊的身體被弟弟的兩條短信搞得睡意全無,雷歐干脆翻身下床打開房門來到旁邊的露台上吹風。意大利的夏日雖然白天驕陽似火,入夜之後卻涼爽宜人,一陣微風吹得不遠處的杏子林樹影婆娑,頭頂上繁星點點,仿佛觸手可及。

吹著風看著滿天星辰耳邊不時還有一兩聲蟲鳴傳來,站了一會兒雷歐就覺得心里那點兒煩心事散了不少,就在他準備回房繼續睡覺的時候卻听見了開門的聲音。那動作放的極其輕柔,生怕驚動了熟睡的人,但在靜謐的夜晚仍舊清晰可聞。

雷歐轉過身來正巧和剛從房間出來的c羅打了個照面,黑暗中,總裁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眼楮,像是落入了一顆星子,亮得動人心魄。他在看見自己的一剎那,臉上雖然沒有笑容,但眼里卻帶著笑意,那麼溫暖那麼柔和。

總裁信步走到他的身旁,和他並排倚著欄桿站著︰「不睡覺來這里看星星?」

雷歐不答反問︰「那你不睡覺是出來干什麼呢?」

這種明知故問的行為很討打,但總裁舍不得打他于是干脆不說話,和他並肩站著。

雷歐忽然伸手過去握住了他的手,掌心相貼,十指緊扣。靜謐的夜空下兩個人不再有任何言語交流,而是用心感受這難得的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夜風吹得身上有些發涼,總裁這才輕聲開了口︰「回去睡吧。」

兩個人仍然是手牽手一起往回走,到了雷歐的小房間門口,他看了看某人,對方竟然半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總裁見他站在原地不動自己伸手繞過他開了房門,推著他一同進了屋,關門落鎖,動作極其熟練。幾乎是雷歐轉身的一瞬間兩人就抱在了一起……

第二天天不亮雷歐就睜開了眼,他是被熱醒的,房間里沒有空調,床又太小,兩個人只能抱在一起才勉強能夠躺下,這一碗睡得太辛苦了,他幾次想把身邊的人叫醒,讓他回隔壁去睡,但精力耗盡的某人就是不肯離開,非但如此雙手還要緊緊的纏在他的身上,肌膚和肌膚相貼,熱出了一身大汗。

雷歐把她的手臂從自己身上拔下去,艱難的挪下床,輕手輕腳的找了衣服沖到衛生間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選擇打開了另一個臥室的房門。一進房間就嚇了一跳,迷你羅正坐在床上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這一眼看得雷歐心都要碎了,如果迷你是個女孩子,或者是個嬌氣一點的男孩子,凌晨時分在陌生的地方醒來發現爸爸卻不再自己身邊大概是要崩潰大哭的吧。可他只是緊緊地抿著嘴,強忍著不安的情緒靜靜地等待。

雷歐看看時間還早,外面天還沒有亮,他過去親了親小家伙的臉頰︰「醒了多久了?」

「剛醒,我爸爸呢?」

「爸爸在隔壁房間,我陪你好不好?」

迷你羅點點頭,兩個人一起重新躺回到床上。雷歐發了會兒呆,轉頭想看看小朋友睡著了沒,卻發現迷你羅正睜著大大的眼楮看著他。

「為什麼還不睡?天快亮了。」

小家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忽然問了一句︰「你會一直和爸爸在一起麼?」

雷歐想了想,也問了他一個問題︰「你知道我們之間——我是說我和你爸爸,是什麼關系麼?」

「知道,」迷你羅想了想,「就像爸爸和irina那樣的關系。」

雷歐笑著夸他聰明,又說自己其實並不想听到這個名字。迷你羅也跟著他笑,說︰「可是我不喜歡irina,我喜歡你,我希望雷歐哥哥可以一直和我們在一起。」

「好。」雷歐輕輕拍著他的肚子,「睡吧。」

第二天早上,總裁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邊空無一人,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兒子還在隔壁房間。匆忙套上衣物來到旁邊的臥室,他家兩個寶貝正在頭挨著頭在床上睡得香甜。

他撲上去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攬過他男朋友,在兩個人的額頭上親了親︰「該起床了。」

他們下樓的時候早餐已經準備好了,面包果醬雞蛋牛女乃咖啡還有燕麥粥擺了滿滿一桌子。因為心情的緣故再簡單的食物吃在嘴里也是難得的美味。

吃過早飯雷歐決定再去小鎮上看看,父子倆反正沒什麼想法一切都隨他安排。于是雷歐的安排是他不想開車了,他要起自行車去。

男主人把牆邊的兩輛自行車推了過來,並熱情的介紹說因為鎮子很小,開車的人並不多,自行車依然是當地人主要的交通工具。

迷你羅坐過爸爸車庫里的所有豪車,卻是第一次爸爸騎自行車帶他。乖巧的坐在後座上,雙手緊緊地抱住爸爸的腰,迎面而來的風吹亂了他的頭發,鼻子里能聞到土地和青草的氣息。

雷歐跟在他們身後,四下里張望著尋找和電影有關的蛛絲馬跡,期間偶爾還會遇見一兩個行人熱情的同他們打招呼。

來到小鎮,自行車被暫時停放在路邊,沒走多久雷歐就在錯落有致的古羅馬建築之間發現了熟悉的場景。

尚且有些距離的時候他就指著遠處的建築物說道︰「看那兒。」

總裁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那是一派白色的三層樓房,中間有一個拱門,上面的尖頂下懸掛著時鐘。這種古羅馬建築在這個小鎮上隨處可見,總裁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但他還是很配合的「嗯」了一聲。

三個人來到房子錢的空地上,雷歐指著一個地方說︰「這里應該放著白色的桌椅。」

總裁聳了聳肩︰「並沒有。」

雷歐拿出手機,上網找了那張陽光下兩個人對坐看書的照片。他把帽子倒過來戴在頭上,以免帽檐擋住視線,然後舉著手機開始不停地嘗試各種角度,企圖將手機里的圖片與眼前的實景完美結合起來。

「找到了,就是這里,你看!」他正要回頭,卻被人從身後環抱住,總裁也拿著手機舉在他的眼前,兩個人頭挨著頭,將電影場景和現實無縫餃接的畫面拍了下來。

雷歐拿過他男朋友的手機看剛才的照片,發現這種拍照的方式很有創意,接下來每發現一個和電影里吻合的實景都要用手機找一張劇照,反復的花心思找好角度再拍下來。

電影里兩個人牽手走進的那條小巷,雷歐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那張elio和olivier靠得極近,目光糾纏的照片。他興致勃勃的邀請某人拍照,總裁卻抽走了他已經擺好角度的手機遞給兒子,然後一把將雷歐摁在牆上實力cos了一把調戲美少年是什麼感覺。

雷歐同學卻一點也不解風情,扶了扶帽子說︰「咱倆這身高不合適吧,我比你高。」

從小巷子里出來,三個人又拐進了旁邊古舊的小書店,其實陳舊的只是它的外表,里面售賣的雜志卻緊跟時尚。雷歐第一眼就看見了自己拍攝封面的那本雜志,拿起來舉到他男朋友跟前,笑著推銷︰「我猜你一定會把它買下來對不對?」

總裁二話不說付了錢,老板看了看雜志又看了看雷歐,看著有點像,卻並不能肯定他們就是一個人。直到一家三口走出店門,老板還在張望。

「他認出我來了麼?」雷歐問迷你羅。

「沒有吧。」小家伙舉著那本雜志,「照片看著比本人帥多了。」

「嗯?」雷歐選擇性耳聾了,「寶貝,你說什麼我沒听清。」

迷你羅立刻改口︰「本人比照片帥多了。」

雷歐為了獎勵他小小年紀就懂得從善如流,在街邊的水果店買了一個大西瓜。店家人很好,幫他們切成了小塊,還特意為小朋友榨了一杯西瓜汁。

鎮子實在是太小了,一上午的時間足夠他們逛完每一個角落。雷歐沒有找到那座一戰的雕像,因為影片曲靖的地方並不在這里。在鎮子上找了家不錯的餐廳解決午餐,三個人便騎車返回了住的地方。

他們在克雷馬鄉下又住了幾天,騎車尋遍了周圍許多地方,野外的草叢,小溪以及路過的院子每一處都能發現彩蛋。最後一天雷歐終于找到了電影里的那棟別墅,經過允許他們得以進到屋子里看看。房間里的陳設還保持著電影中的原貌,鋼琴、沙發、壁爐、房間里的床和書桌還有院子里的石凳,雷歐仿佛能看到elio坐在那里彈吉他的樣子。

小家伙為了摘杏子,在雷歐手把手的指導下學會了爬樹。總裁指著最大的那個對兒子喊道︰「cris把那個摘下來送給雷歐哥哥。」

迷你羅是個听話的好孩子,真的把最大的那個杏子挑出來遞到了他雷歐哥哥的手上。雷歐看著手里那個跟桃差不多大的杏真是哭笑不得,他男朋友在旁邊一臉壞笑,湊在耳邊小聲說道︰「難得來一趟,你真的不給我表演一下電影里最精彩的一段麼?」

雷歐把那顆杏扔到他懷里︰「你還是自己體驗一下吧。」

總裁笑得更壞了︰「也行。」

「……」

一周的時間過得很快,離開的時候三個人對這個寧靜悠然的小村莊都有些依依不舍。開車回到米蘭的時候,總裁隨口問了句︰「接下來去羅馬?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最後他們也去了羅馬對不對?」

雷歐平靜的否決了他的提議︰「不去羅馬了,我得回一趟馬賽,我和家人約好在那里會面。」

總裁剛才還一臉愜意,忽然就沉了下來︰「什麼時候的事情,你為什麼沒有提前跟我說?」

雷歐避開了他的問題,只說道︰「我的假期也不多,想盡量抽時間陪陪他們。」

c羅表示理解,于是他叫迷你羅︰「cris,晚上就能看到女乃女乃了,開不開心。」

「不開心,我不想去里斯本。」

因為雷歐忽然決定離開,多少有些掃興,一路上總裁都顯得悶悶不樂,直到在米蘭馬爾彭薩國際機場即將分開的時候,他才問了雷歐一句︰「下個月我要去中國,希望你能和我同行。」

「好,」雷歐答應的十分爽快,主要原因是目的地吸引了他,想了想他又改了口,「我得先看看行程。」

「在國際冠軍杯期間,正好我們在一個賽區,加上路途一共五天,我相信你能抽出時間。」

「我盡量。」

雷歐到達馬賽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他爸親自開車到機場接他,這可真是頭一遭,雷歐感覺有些惶恐。

齊達內首先關心了兒子在意大利的工作,雷歐的回答很機智,工作早就結束了,只是自己想在米蘭多休息兩天。他爸倒是沒說什麼,認同了這個解釋。又說起了一家人在雅典的假期,媽媽和弟弟們都很想念他。

雷歐自然是听得十分愧疚,恨不得早點到家,結束這一段對話。

齊達內卻不肯放過他︰「接下來皇馬和曼聯有兩場比賽要踢,我已經很久沒有在現場看過你的比賽,十分期待你的表現。」

雷歐只是點頭,沒有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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