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狂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表情,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算好看。他沒有去想過什麼重逢的場景,因為想得越多越想掙月兌一國之君的責任枷鎖跑去找他,可眼前這一幕,卻是他就算有再多的想象力也不會想到的。她和雷天玥並肩而戰,她對他露出清淺的笑容,她叫他,大伯,簡直就好像,她是雷天玥的女人。
影衛在雷天狂的背後推了一把,雖然眼前的狀況他也看不懂,但他知道現在唯一該做的就是順著眼前的局勢走下去,就算真的有什麼,也該留到月兌困之後再說。
雷天狂被影衛這麼一推,反應了過來,是啊,現在什麼都還不清楚,他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在意個什麼勁?在心內自嘲了一聲,雷天狂收斂了眼神和表情,默默地走向雷天玥。
支普納現在的心思都在怎麼把方綰沁弄到手這件事上,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雷天狂的表現,見他出來,也只是掃了一眼,手上端起酒碗遙遙敬了一下雷天玥,說道︰「多謝洛家主的慷慨,西域地大卻貧瘠,這些物資可是幫了大忙了,支普納先干為敬,諸位自便。」說完一口干了海碗中的酒。
邊上的強盜們發出起哄似的叫好聲,方綰沁勾唇一笑,喝吧,開心吧,反正過了今夜還有命的只怕沒幾個了。
此時,清點完車隊上物資的干瘦男人喜滋滋地走了進來,湊到支普納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支普納听完之後喜形于色,似乎給了什麼賞賜,干瘦男人欣喜若狂,眼楮看向被強盜們圍在中間的方綰沁一行人,要不是他們送來這麼多的東西,他恐怕得不到這麼大的好處。
可是這一看,他卻發現了不對勁,數了一下,在這里的一共五個人,兩個是人質三個是剛來的,可是不對啊,他在外面的時候明明看見他們一共來了四個人啊!
干瘦男人心叫不好,連忙對支普納說︰「大哥!他們少了一個人!」
「嗯?什麼?」正開心的支普納一愣,看向方綰沁他們,再仔細一想剛才在外面時的情形,勃然變色,大吼一聲︰「都給我安靜!」
原本喧鬧的賊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方綰沁撇了撇嘴,嘁,這麼快就發現了嗎?
支普納從主位上走了下來,一個個地打量著他們五個人,面色不善︰「你們還有一個人呢?」
雷天狂和影衛是什麼都不知道,在他們過來的時候,司暮槿已經不見了,而雷天玥和洛兮雲則一臉的「你在說什麼」的表情,雷天玥道︰「什麼還有一個人?我們進來的時候就是三個人啊,還有每輛馬車一個馬夫而已,怎麼?少了個馬夫?」
「少他媽給我裝蒜!」支普納一把揪起了雷天玥的前襟,身材高大的他很輕易地就讓雷天玥雙腳離地了︰「我問的是和你一起騎在馬上的男人,他怎麼不在這里?」
洛兮雲冷哼一聲︰「你是見鬼了吧?哪有什麼騎在馬上的男人?從一開始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對于洛兮雲的譏諷,支普納只是眯了眯眼,隨手一揮,洛兮雲就從原地飛了出去,落在一張看起來很脆弱的爛木桌上,洛兮雲這一摔,不但砸壞了桌子,還把桌子上的酒菜都打翻了,自己也是一身狼狽,更重要的是雖然這桌子是爛得差不多了,可也是木頭啊!一時間,洛兮雲疼得幾乎動不了。
影衛身子緊繃,擋在了雷天狂的前面,而雷天狂卻從他的身後走了出來,冷冷地看著支普納,心中窩火到了極點︰「看你這意思,是拿了贖金不想放人所以故意找茬嗎?」
支普納嘿嘿一笑︰「是又怎麼樣?就憑你們幾個還能反抗我嗎?看見那個小鬼了沒有?那是前車之鑒。」支普納的確有這個意思,就算沒有發現司暮槿不見了,他也會尋個別的理由找他們麻煩,其實根本不需要理由,他們敢這樣就踏進夜魔城,應該早就做好了會被吃掉的準備。
聞言,怒極反笑的雷天狂像被什麼附身了一樣,氣勢陡然一變,整個人給人的壓力突然增加了好幾十倍︰「你成功地激怒了我,那麼,你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了嗎?」像是有什麼看不見的火焰從雷天狂的身上升騰起來,竟然扭曲了他周身的空氣,他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所有看著這一幕的人都覺得此刻他臉上的表情肯定比修羅好不到哪去。
影衛用左手捂住了眼楮,糟糕了,一個不注意竟然讓他暴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也無法預料了,支普納只能自求多福了。
方綰沁好奇地看著雷天狂,怎麼他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他雖然比一般人霸氣一些,但也是僅此而已,可是現在從他身上感受到的氣勢就好像是一個絕世強者一樣,而且連她也感受到了一絲威脅,開什麼玩笑啊?她知道他雖然會點武功,可是是連唐雁語都打不過的三腳貓啊!這家伙開外掛了呀?
雷天玥也沒見過雷天狂這般模樣,愣愣地看著他,心里在想的是,什麼啊?這家伙有這樣的本事干嘛不早用啊?搞得他差點渴死餓死在沙漠里!
其實雷天玥不知道的是,雷天狂會突然暴走,完全是因為方綰沁在這里,而且剛重逢的時候的狀況給了他一個沉重的打擊,雖然強迫自己控制住了情緒,但已經是埋下了一個誘因。而作為男人,作為一個深愛著方綰沁的男人,雷天狂敏感地感受到了支普納對方綰沁的企圖,如果說初見面時是點燃了引信的話,支普納的企圖無疑加快了引信的燃燒速度。然後,支普納承認自己要過河拆橋的時候,「砰」的一聲,雷天狂這個炸藥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