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你一拳我一腳,那是拳拳到肉,沒一會兒功夫,兩人在外的皮膚都多多少少地有了些紅腫,看那樣式,不用過多久就會鼻青臉腫。
這場打斗最終以雷天狂一拳打在雷天玥下巴處把他打飛出去為終,被打飛的雷天玥躺在地上穿著粗氣,試了幾次也沒有站起來,只好放棄了︰「你、你這個怪力混蛋,力氣還是、還是那麼大。」
雷天狂也好不到哪去,雙手撐著膝蓋才能勉強站著︰「哼,你也不錯,總算沒耍手段。」
胡達去把隨行的御醫叫了過來,幾個御醫一看皇上和玥王的樣子立刻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查看傷勢,好在兩人都是皮糙肉厚,除了些許皮外傷和有些體力透支以外沒什麼大礙,不必吃藥,只需冷敷一下就好,只是臉上恐怕要烏青幾天,特別是雷天玥,下巴上挨的那一拳估計會讓他好幾日不能正常進食。
雷天狂事後研究了下地圖,最終下了等雪停就改道的命令。
兩日後,雪終于停了,而且天也放了晴,一行人整裝待發,影衛站在雷天狂的身邊,這次他也跟出來了,宮中只留了幾個部下︰「你看起來心情不錯。」
「是嗎?」雷天狂一笑,扯痛臉上的傷,一陣呲牙咧嘴,「你幾時開始關心我的心情了?」
「當我沒說。」影衛冷淡地掃了他一眼,說道。
忽然,影衛神色一動,眼楮看向京城的方向,一個小黑點出現在遠處的天空,並越來越近,進到眼前雷天狂才發現那是一只雪鷹。
雪鷹在空中盤旋了幾圈才俯沖而下,快接近地面時一個鷂子翻身落在影衛伸出的手臂上,影衛從雪鷹腳上綁著的小銅管里取出了一張紙條,輕輕展開,短短幾個字卻讓他皺起了眉頭。
雷天狂見影衛面色不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搶過影衛手中的紙條細看,上面的內容讓他頭暈目眩。
「魅妃出走,不知所蹤。」
「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雷天狂抓著影衛問,聲音竟帶著些顫抖。
「京城距這里怎麼也有幾百里,按雪鷹的速度,應該是三天前從宮里出來的。」影衛一直待在雷天狂的身邊,當然知道雷天狂對方綰沁放了多少感情,「我早說過她不簡單,現在出事我一點都不驚訝。」
雷天玥被雷天狂的異樣吸引過來,拾起地上被雷天狂扔掉的紙條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卻難得地沒有說什麼。
雷天狂此時已經亂了方寸,好好地在宮里等他回去的人怎麼會出走?而且還不知所蹤︰「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去找她。」說完手忙腳亂地要去牽馬,卻被雷天玥一把拉了回來︰「你發什麼瘋?」
「你松手!放開我!我要去哪里用不著你管吧!」雷天狂力氣大得出奇,一把甩開雷天玥,差點把他甩了個跟頭。
「你冷靜一點!」雷天玥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他,一拳揮過去打中了他的腮幫子,原本就因為慌亂而腳步虛浮的雷天狂被打翻在地,一身錦衣沾上了泥水。
「你告訴我,是國事重要還是女人重要!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在去犬戎和談的路上?你想想你的身份!」雷天玥冷冷地說,又把胡達叫來︰「胡達,你把皇上扶進去換件衣裳,順便告訴大家等會兒再出發。」
不明真相的胡達看雷天狂痴痴呆呆的樣子,只好照著雷天玥的吩咐去辦,扶著雷天狂重新進了驛站,雷天玥和影衛緊隨其後。
雷天狂的神志總算清醒了一些,在胡達的服侍下換了衣服,卻仍是坐立難安。
雷天玥看著他的樣子,不知該同情還是怎麼樣︰「她就那麼重要?」
沒有回答,面色蒼白的雷天狂打開窗從窗台上抓了一把白雪塞進嘴里,嚼了兩下囫圇咽了下去。冰冷的雪水順著喉頭滑進胃中,似乎麻痹了胸口傳來的陣痛,連那顆慌亂地不知如何是好的心也平靜下來了,可是仍然不夠。他又抓了幾把雪,機械地重復剛剛的舉動,直到冷得渾身顫抖牙齒打顫才停下。
「影,把還在宮里的人都派出去,一定要找到她,胡達,傳朕口諭,馬上啟程,路上誰再耽擱一下立斬不赦!」雖然在打顫,可是雷天狂依然口齒清晰,只是撐著窗稜的雙手仍然指節泛白。
嘆了口氣,這家伙根本沒有冷靜下來,只是在強迫自己忍耐而已,但雷天玥並沒有拆穿他,身為一國之君,本來就需要一些取舍,只是沒想到在他看來很簡單的選擇題竟然讓雷天狂如此瘋狂,他竟然在第一時間選擇了那個女人。雷天玥忽然慶幸起自己對方綰沁只是欣賞而已。
車隊在茫茫雪原中前進著,雷天狂縱馬在前,他不敢坐在溫暖的駕攆里,如果不是迎面而來刺骨的寒風讓他清醒,他肯定會掉轉馬頭回去找她。
沁兒,等著我,我會去找你的。
向陽城陸府,用來給客人暫住的小院也是銀裝素裹,假山環繞的湖心亭中,方綰沁和陸夢婷相對而坐。兩人中間隔著一張石桌,石桌上擺著一盤棋,陸夢婷手執白子細鎖著眉頭,她的背後兩個侍女垂首而立,方綰沁則含笑等著,也不著急催促,葉雲娟適時遞上一杯暖手的茶,多徹冷著一張臉撥弄著火盆中的炭火,不知在想些什麼。
空中仍然飄著細碎的雪花,一陣北風吹過,將幾篇雪花送到方綰沁握著茶杯的手背上,心中忽然像挨了一下打般鈍痛起來,她一怔,抬頭看向暗沉的天色,莫名想起了送雷天狂走的那天他的眼神,這個時候,他也該得到消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