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劍東繼續對劉涵清道︰「根據我以前所了解到的情況,知道劉總經理在任期間,對恩源集團的產業布局結構,進行了廣泛的資源調整和重新配置,為企業長足發展打下堅實基礎,各項經濟指標,多年一直保持著行業龍頭地位。」
他提到,「尤其稱道的是,你在淮上市倡導了大電廠、大鐵路建設指導思想,對促進地方經濟發展,更是貢獻卓越。我為此深為敬佩!」
劉涵清的眼楮變得濕潤起來。
他長嘆一聲,對熊劍東感動道︰「謝謝你!這是我逃亡兩年以來,所能听到最溫暖的一席話。」
旁邊的侯意映,發愣地看著熊劍東,分明感覺出來,他的這番肺腑之言,那種極其凝重的神情,還有沉穩的語調風格,完全像是出自于另外一個人。
這人,就是曾經在淮上市的恩源學院會議禮堂,由電視台女主播陳虹娟陪同,與玉磐論壇學生社團,曾有過深層次對話的華念平。
「再就是,雖然我對你被列入黃通第37號並不知情,卻記得在上級紀監委的一個資料里看到過,」熊劍東又對劉涵清道,「按照有證據的結果統計,劉總經理所涉及到的經濟犯罪金額,大概也只有五百多萬元。如果你能回國投案自首,並主動退出全部贓款,我認為完全可以得到寬大處理。」
「我不能回國投案。」劉涵清心驚膽戰道,「因為那些錢,雖然不曾被我揮霍,但已經血本無歸。不然,我何至于淪落到要做了鍋爐工,處于這種暗無天日的境地。」
就在熊劍東覺得劉涵清的這話,很有些不可思議,亟待向他問出個原因時,脖子猛然從背後,被一條突如其來的胳臂狠命勒住,頓時喘不過氣來。
緊接著,見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頂在了他的胸前,讓他動彈不得。
侯意映驚叫了一聲,閃身後退到牆邊,並迅速把目光瞄向四周,以便發現有什麼物品可以操在手里,隨時發起進攻,解救熊劍東。
在背後對熊劍東發出突然襲擊的人,原來是身材高大的黑人德爾。
他的口袋里,斜插了一瓶威士忌。
「德爾,你要干什麼?快點松開他。」
就在劉涵清也跟著發出一聲驚呼,對德爾的莽撞進行阻止之際,侯意映早已經跳將過來,瞬間抽出了德爾身上的那瓶酒,重重砸向了對方的頭頂,並奪過了匕首。
隨著「 」的一聲爆響,德爾抱住腦袋,蹲身在了地上,鮮血橫流。
「德爾和我是朋友,不是壞人,!」
劉涵清趕緊對熊劍東、孫意映兩人道。
「他們,是什麼人?」
德爾護痛地咧著嘴,對劉涵清問道。
「我們大家都是華國人,雖然是剛剛認識,卻非常能談得來。」
劉涵清解釋道。
熊劍東很快月兌了身上的西裝,把身上的白襯衣,扯出幾個布條。
侯意映動作麻利地,立即將德爾的腦袋包扎起來。
「我還以為,他們會對你不利。」德爾對劉涵清一臉沮喪道,「可惜了我這瓶威士忌,本打算要和你好好干一杯。」
他听不懂華語,在門口瞧見到劉涵清時,他的表情十分恐懼,便誤以為是遇到了壞人劫持,所以不明青黃皂白,才對了熊劍東從背後冒然出手。
「對不起,我馬上就會賠給你一瓶酒。」
侯意映對德爾連聲道歉。
她說完,便走出鍋爐房。十幾分鐘後,便從便利店里買了好幾瓶酒回來。
德爾身體結實,腦袋上雖然還在冒著血,卻一點也不在乎,硬是逼著熊劍東、孫意映與他對干了一杯酒,以對自己剛才的魯莽行為表示歉意。
通過交談,熊劍東和侯意映漸漸清晰,劉涵清和德爾之所以成為了朋友,是因為他從來不敢離開鍋爐房,所有的生活用品,只能是靠了德爾幫忙采購。
「這個米國黑人德爾,性情算得上耿直豁達,可他為什麼,會是殺害範梨芝的嫌犯呢?」
兩人不約而同,都在心里感到費解。
德爾醉醺醺地離開不久,熊劍東不忍劉涵清實在經濟拮據,便從身上拿出一些錢來,執意予以資助。
居然在這個時候向自己給錢,這使得劉涵清敏感地意識到,熊劍東與侯意映兩人,還不能把自己這個黃通第37號,暫時會怎麼樣。
但是臨走時,熊劍東卻出其不意,向劉涵清提了一個問題︰「你听說過範梨芝這個人麼?」
這是因為他敏感地想到,既然劉涵清與德爾關系深厚,說不定應該知道些什麼。
劉涵清頗為意外地愣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就在昨天,範梨芝被發現溺死在公寓的浴缸里。」侯意映直接插話道,「你的朋友德爾,警察好像已經盯上了他。」
劉涵清猶豫著,不敢接話。
「好吧,劉總經理。」熊劍東道,「我們今天就先聊到這里,過兩天會再來看望你。」
「能不能如實告訴我,」劉涵清這才問道,「難道你們這次來到米國,並不單單是專程,為了要來抓我歸案?」
「對不起,這是你不該打听的事。」熊劍東口氣嚴肅道,「但是劉總經理,要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奉勸你不要心存僥幸!」
告別了劉涵清,侯意映對熊劍東擔心道︰「他會不會,在這兩天里,找個時機偷偷溜走。」
熊劍東道︰「這個倒是很難說。」
侯意映後悔道︰「咱們還傻到,剛才又給他留了錢,正好作為潛逃的路費。」
熊劍東沉思了一下,判斷道︰「就劉涵清能主動在德爾跟前,能為我們保守身份秘密的角度分析,以他目前的處境,會接連有好幾天,都在盤算是跑還是留。這就是我為什麼,沒有直接回答他,是不是專程為抓他,才會來了米國的原因。」
「可是我們到底,該拿他怎麼處置才好呢?」 侯意映犯起愁來,「抓又抓不得,而放任不管,明顯會有失責的嫌疑。」
「別擔心。」熊劍東安慰道,「只要我們以靜看動,沒有盲目到進退失據的地步,總會有一個妥為解決的辦法。再說,我認為從劉涵清那里,也許可以了解到一些與範梨芝有關,對我們有用的信息。」